他的声音颤抖,难掩狂喜之色,浑浊的双眼泛红,带着强烈的期盼。
离渊从没见柴老如此失态。
更让他震惊的是柴老的话。
“怎么回事?说清楚。”
柴老平复了心绪:“北冥国的狗皇帝前段时间死了,传出的罪己诏,您还记得吗?”
离渊蹙着眉头 ,回忆着罪己诏的内容。
北冥国前任皇帝淳于战承认,自己伙同呼延荣兰诬陷残害呼延芳仪跟当时的呼延一族,呼延芳仪的两个孩子,也死在了那场宫变中。
他记得柴老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神色不对劲。
后来柴老说身体不舒服,他便没在意。
他的心狂跳起来,隐隐有预感柴老要说的是什么。
他无父无母,是柴老把他养大的,后来遇到老阁主,被老阁主收为弟子。
柴老说他的父母都过世了,他还有个姐姐,姐姐在一场意外中不见了。
小时候的事情他全部记不清了,偶尔会梦到一些零星的碎片,有个大他一些的女孩子带着他放风筝。
他记得,呼延芳仪的两个孩子,就是一对姐弟。
四目相对,柴老的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
“主子,您的母亲就是北冥国前皇后,呼延芳仪,当年宫变的时候大小姐已经记事,她被另一人带着逃了。
前主子让我把您抚养长大,不要报仇,她只希望您跟大小姐平安的活着。
您在逃亡的时候发了一场高烧,醒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老奴觉得这就是天意,所以遵照前主子的命令, 从未对您提及那些过往。
这些年老奴从未放弃寻找大小姐,呼延荣兰死了,淳于臻也死了,那些害了呼延家的人全部死了。
一定是大小姐!除了她,还有谁会为呼延家鸣冤!”
离渊的呼吸都紧了紧,心脏骤缩:“所以这些年你把本座当傻子瞒着,让她一个人承受......”
他说不下去了,根本无法想象这些年姐姐承受了多少,为了报仇又付出了多少代价。
“她在哪里?”
一刻也等不了了,他现在就要见到她,那是他的姐姐啊!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柴老激动的牙齿都在打颤:“那些人全部死在了九 幽 谷的百里砚尘手上,小姐定然跟砚尘公子有着很密切的关系。”
只要找到百里砚尘,就能知道小姐在哪里。
离渊攥紧了拳头:“去九 幽 谷。”
姜十鸢,可别死的太早!
......
安平县内。
深夜。
两名接触过黄扬,被单独隔离起来的衙役睡得正香。
房间内突然出现两个黑衣人。
黑衣人刚准备对衙役动手,就被隐藏在暗处的芙蕖等人拿下了。
姜十鸢亲自带着人去了一趟萧旭言的住处。
隔着房门,她对萧旭言说道:
“王妃在世时,曾对我说过,王爷是这世间最温柔善良的人,还请王爷三思而后行。
我有解毒之策,我们都不会死,真正该死的人是幕后的黑手,王爷若真的在乎王妃,就该好好振作起来。”
说罢,她把黑衣人留在了这里,便离开了。
黑衣人跪在门外:“王爷,属下刚准备动手就被抓了,属下无能。”
房内是一阵良久的沉默。
随后萧旭言说道:“下去吧......”
......
眨眼时间过去了半个月。
安平县内。
大部分百姓们的症状趋于稳定,没有恶化。
但毒素暂时压制住了,并没有消散。
原本就身体差的那部分人扛不住,平均每天都有十多个人死亡。
百姓们的眼神越来越暗淡。
眼中的希望慢慢变成了绝望。
姜十鸢无能为力,她不是神仙,被感染的人太多,能帮大部分人压制住毒素不恶化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这天,她照旧帮百姓看病。
一位年过七旬的老妪突然撞开人群,往姜十鸢身上泼了一盆馊水。
周围都是病人,她躲开势必会让身边的人受罪。
二月的天还带着刺骨的寒意,身子稍差点的,这一盆水下去,怕是就能要了命。
于是她咬牙受了。
“县主!”
不少人惊呼。
大红等人在周围帮忙,事出突然,谁也没来得及赶到姜十鸢身边。
见姜十鸢满身狼狈,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大红的眼中冒出杀意:“老东西,我杀了你!”
她奉若神明的主子,这老东西怎么敢!
“大红,退下。”
姜十鸢把人呵斥住。
老妪被大红狠戾的模样吓了一跳。
见大红被姜十鸢叫住了,回过神,开始撒泼哭喊:
“天杀的诶,你还我儿子命来!都是你,我儿子喝了那么多药都不见好,天杀的啊!
什么狗屁县主,我看你就是来害我们性命的!
你就没想救我们,把我们关在这里等死,你这个歹毒的女人......
我的儿啊!你还那么年轻,怎么就死了啊!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你还我儿子!!!”
随着老妪的带头,又有几个人加入了哭喊的队伍。
各种污言秽语咒骂,将看病的人都挤到了一边。
“你让我们配合,我们都听了,可我爹还是死了!不会治病就不要治,你这根本就是谋害!”
“把我们关在这里进出不得,我看这就是你们这些权贵玩的把戏,要把我们当畜生一样关起来等死!”
“放我们出去,我就不信,普天之下找不到人帮我们治病!”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情绪越来越激动。
姜十鸢把每一个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
就在这时,一人突然高喊着:“打死安平县主,把她打死我们就能出去了!”
众人像是收到了信号似得,将手上的各种东西都砸向姜十鸢。
姜十鸢快速往后退了几步。
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挡在姜十鸢的面前。
黑色的披风把姜十鸢挡的严严实实的,打砸过后留下满目狼藉。
姜十鸢闻着熟悉的雪松香,皱着眉退开了一点。
来人正是温祈年。
她的视线触及到温祈年披风上的那些污糟东西时,心中的怒火翻涌,怎么也压不下去。
这些人该死!
所有人都被突然出现的男人吓了一跳,现场安静了下来。
姜十鸢一把将温祈年拽到了身后。
“看来是本县主对你们太过宽和了,以至于让你们有种本县主欠了你们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