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云浮应了声,又消失在了书房中,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温祈年从暗格中拿出一本残缺的册子,神色莫测。
宣邬那边的事情牵连太广,皇上下令彻查,可他知道,皇帝要的不是真相,而是那些铁矿的去向,跟一个背锅的人。
那边的事情跟太子脱不开干系,但是仅凭这一半的册子,并不能定太子的罪。
太子动作很快,该抹除的都抹除了。
没有实质的证据,皇帝不会动太子,且以现在的朝局,太子还不能倒。
他有预感,姜十鸢的出现,会打破现在的格局。
她的存在就像一个诱人的鱼饵,各方势力都还在观望,等有人按耐不住的时候,就是好戏开场的时候。
都要去争那个位置,呵......就看鹿死谁手了。
他可以把水搅的更浑一些,这样才有意思。
姜十鸢回到锦澜院后,屏退了所有丫鬟,自己进了房间。
她唤了声:“随风。”
从窗外进来一名男子,孤冷的气息令人生畏。
她手写了一份名单递给随风:“派人盯着这些人,务必查出铁矿的去向。”
找到铁矿的去向,就能知道幕后的人是谁。
凤临国对铁器有严格的管制,幕后之人拥有这些铁矿,要么自己打造武器,要么就是私自贩卖给别国牟利。
前者还好,顶多属于内乱范畴,若是后者......
姜十鸢目光泛冷,把铁器卖给他国,充实他国武装,这样的蠢货死一百次不足惜。
随风扫了名单一眼,便放进怀中,又从窗子跳出去消失了。
姜十鸢坐在软榻边思考着近来发生的事情,一团乱麻。
想了半天没有头绪。
她唤来了青竹:“宫里可有消息传来?”
青竹低声道:“皇上今日早朝赐封汝宁郡主为永和公主,送去和亲。柔嘉公主收入后宫,封为柔妃。还有,七皇子被训斥了。”
姜十鸢捏了捏冰冷的手指:“苍狼国那边,近来有没有死掉的护卫。”
青竹道:“有,您从逐鹿台回来以后,苍狼国那边处理过一具尸体,看不出原本样貌。是一名男性,约莫二十岁左右。”
姜十鸢的目光深远,如果死的是柔嘉的情夫,柔嘉当妃,怕是要掀起腥风血雨。
“安排一个人去柔嘉身边,穆郡王府那边也盯紧点。”
青竹没有问为什么,恭敬的应下。
她给姜十鸢倒了一杯热茶:“紫苏最近跟文伯侯家的庶子于文瀚在接触,院中的二等丫鬟宝珠搭的线。”
姜十鸢握着茶杯,灼热的温度透过杯子传到掌心,驱散了手心的冰凉。
她的眼中闪过失望,半晌之后才说道:“先盯着,不要打草惊蛇,查出于文瀚背后的人是谁。”
文伯侯的爵位是世袭的,可传三代。
从凤临国开过帝祖起,传到现任文伯侯于忠源身上,已经到头了。
如果他的后代没有什么太大的作为,等文伯侯去了,京都就再无文伯侯府。
文伯侯府现在的地位很尴尬,于忠源空有侯爷的美名,享受着朝廷的俸禄,却没什么实权。
嫡子夭折,庶子于文瀚又是个混不吝的废物,整日花天酒地,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的。
现在看来,废物只是表象。
一个废物怎么可能把人手安插到吏部尚书府。
就是不知道于文瀚背后是哪位皇子了。
不过也不奇怪,当今皇帝对这种混吃等死的侯爷王爷没什么好感,也不打算重用。
文伯侯唯一的出路就是抱着其中一位皇子,辅佐上位。
青竹应下。
扶冬轻轻敲响了房门:“小姐,二小姐来了,说有事相商。”
“让她进来吧!”
姜十鸢放下茶杯,青竹退了下去。
姜容芷进来的时候脸上带着不安,急急行了个礼:“长姐,七皇子给我传信了。”
她掏出袖中的信纸递给了姜十鸢:“太后娘娘命人赏赐了几匹布给我,还有一个脂粉匣子,信就放在匣子里。”
姜十鸢一目十行的看完,大致内容就是七皇子萧若安约姜容芷后天去游湖。
她拿出火折子将信烧了,问道:“你有给过他什么信物吗?”
姜容芷脸颊爆红,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我的玉佩!”
她低着头,不安又焦急。
女子的贴身玉佩在外男手上,传出去她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最初对七皇子的憧憬跟怦然心动,在意识到只是一场阴谋以后,就消散了。
姜十鸢没有指责她,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再如何早熟,也抵不过人心的诡谲。
几位皇子个个都是人中龙凤,英武俊朗,想要哄骗姜容芷这样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简直太容易了。
姜十鸢的指尖轻点着桌面:
“派人放出消息去,你的玉佩丢了,也不必大肆宣传,跟你的小姐妹们说说就是。”
姜容芷听着她沉稳的声音,彷徨不安的心突然就静了下来。
仿佛只要长姐在,什么事情都能解决,这样的感觉,是母亲跟父亲都没有给过她的。
“好,那后天,我还去吗?”
姜容芷小心翼翼的询问。
姜十鸢浅笑着:“去,为什么不去,不过不是跟七皇子去,是跟我去。”
“啊?”姜容芷不解。
姜十鸢道:“后天我让人租个大点的画舫,约几个小姐一起游湖。你也可以趁机看看七皇子对你是真心还是假意。
既然你选择信任我,我不想将来的某天,这件事情成为你我之间的隔阂。
我对七皇子的诸多猜测说辞,都不及你自己亲自感受的好。”
姜容芷有些着急,她想说没必要,她对七皇子也没有那么喜欢。
触及姜十鸢坚定的眼神,她又把话咽了回去。
能跟长姐一起游玩,似乎也不错。
打发走了姜容芷后,天色已经擦黑。
姜十鸢用了膳,就早早的歇下了。
夜深人静,她从床下的暗格中拿出一套夜行衣换上,轻手轻脚的从窗子翻了出去。
温祈年派来监视姜十鸢的人,什么也没看见,一阵晕眩,失去了意识。
姜十鸢扛着这人,几个起落,消失在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