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拍花子被捂着嘴带了下去。
本来就是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买卖,死不足惜。
碰了不该碰的人,死都是轻的。
凤临国京都。
花了近一个月时间,姜十鸢终于重新回了京都。
她没有休息,回温府换了身官服就进宫复命了。
皇帝在御书房召见了她:“此行可还顺利?”
亲切的语气,像极了一个亲近的长辈。
姜十鸢当然不敢真的把他当成长辈,恭敬的回道:
“一切顺利,学子们的事情已经解决。
微臣打算明日在朝会上提议,以皇上的名义在京都建立这么一个地方:
可以接纳所有学子,允许平民学子在里面议论朝事,朝局。
在这个地方,没有所谓的贫富差距,大家可以畅所欲言,并且无罪。”
皇帝目光微冷,周身的气压低了下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妄议朝堂之事,放在哪个国家都是死罪。
这是在挑衅皇室威严。
姜十鸢顶着压力,坚定的说道:
“微臣知道!微臣之所以敢说出来,正是因为凤临国的皇帝是您!
您能摒弃偏见,想要重用平民学子,证明您是一个有远见又明智的君主。
所以微臣在您面前才敢畅所欲言。”
皇帝的身子往椅子里靠了靠,神色不明:“哦?这么说,朕不同意,就是一个昏君了?”
姜十鸢诧异的抬头:“微臣这不是在跟您商量吗?您怎么还偷换概念吓唬微臣呢?”
她的语气带着点小女儿才有的娇软,就像是一个在对着长辈撒娇的小丫头。
皇帝突然就绷不住笑出了声,他的几个女儿都比较怕他,每次见面都是又惧又敬畏。
想亲近又不敢过分靠近。
还没有哪个敢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姜十鸢的语气,倒是让他感觉到了一丝长辈跟小辈之间的亲近之意。
他的心情颇好,刚才板着脸不过是为了吓唬她罢了。
“你这丫头,胆子越发大了!”
姜十鸢松了一口气,皇帝跟祖父有师生情谊,对她难免会产生亲近之意。
“都是皇上惯的,微臣也没什么办法。”
她这幅无赖的样子把皇帝逗的哈哈大笑:
“你啊你!朕都能想象得到,老太傅被你气的吹胡子的样子。好了,说说看吧!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姜十鸢心中早就酝酿好了说辞,正色道:“微臣此行,跟平民学子们交流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些有趣的现象。
学子们私下都会讨论一些人尽皆知的国事,且加以分析,其中不乏见解独到的人。
微臣心中就生出了这样一个想法,建立一个能让人畅所欲言的地方,有才有志之士皆可大胆的各抒己见。
各个国家之所以禁止平民议论国事,不过是因为怕有心人闹事,祸国乱民。
但在微臣看来,凤临国并不惧怕这些小问题。
如今的凤临国,在皇上的带领下蒸蒸日上,国富民强。
广纳谏言,让所有人都可以参与到国的发展建设中,不但能体现皇上的胸怀,更能增加民众对国的归属感。
将士保家卫国,一致对外。
文人各抒己见,安定内政。
这不就是一个强国的模样吗?
皇上有心重用平民学子,这何尝不是一个给平民学子出头的机会呢?”
皇帝的心震了震,那颗冰冷无情的帝王心,涌上了久违的热血。
脑中幻想着姜十鸢描绘出来的画面,年少时,他也曾幻想过这样的场景。
如今的凤临国,打败了原先同为四国之一的苍狼国,已经稳稳的超越了其他几个国家。
近几年不会有特别大的战事发生,国库有其他国家的赔偿款,充盈富足。
这不是强国是什么?
有钱有地有兵有底气,正是安内的好时机,姜十鸢的办法,试一试又有何妨?
姜十鸢见皇上心动,再接再厉的说道:
“微臣这次南下的时候,给学子们出了两道题,其中三名学子的卷子,微臣觉得极为惊艳,恳请皇上过目。”
她将抄录下来的卷子呈了上去,随后退到了一边等候。
皇帝拿起卷子仔细查阅,半晌过后才道:
“只要你明日能说服朝臣,朕便准了!”
姜十鸢心喜:“谢陛下。”
出了皇宫,姜十鸢紧绷着的心才放下了一半,明天可还要面前朝臣们的轰炸呢!
她揉了揉眉心,先建立能让平民学子畅言的地方,慢慢让他们融入朝局,再一步步完善实施新的科举制度。
这些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弄好的,急不来。
芙蕖赶着马车在宫外候着,看她满脸疲惫,道:
“主子要不要回姜家休息一天,鉴察院那边,属下去跟大人说一声。”
这句话已经是僭越了,按理,姜十鸢进宫复命以后,还要去鉴察院复职,向温祈年禀明事情的经过。
她代姜十鸢去回禀,肯定会被大人责罚。
姜十鸢笑的温和:“无妨,先去金玉满堂买两份佛手酥,然后直接去鉴察院。”
“是。”
鉴察院内,温祈年看着手中的奏报,半天没有翻动一下。
云浮进来禀报:“大人,小姜大人出宫以后,往姜府的方向去了。”
温祈年放下折子:“嗯。”
这么长时间没回去,是该报个平安,他也不是什么严苛的上司。
云浮刚要走,就听到温祈年说道:“没人告诉她,进宫复命以后,还要来鉴察院复职吗?”
云浮腹诽,这他哪知道:“许是,许是小姜大人不知道......”
“芙蕖不会提醒她吗?”温祈年神色看不出喜怒。
云浮竟然听出了一丝丝幽怨,幽怨?见鬼的幽怨!错觉吧!定是大人有事要问小姜大人。
“属下命人去把小姜大人请来吧!”
温祈年重新拿起了折子,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抽的什么疯:“罢了,下去吧!”
“是!”
云浮出了书房,远远的看见廊下款步而来的身影,不是姜十鸢是谁?
他站在门口回禀:“大人,小姜大人来了。”
温祈年捏着折子的手紧了紧:“嗯。”
姜十鸢进去就看见温祈年正在书桌前批改各处的奏报。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子,打在他背后的书架上,让他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光晕。
姜十鸢浅笑着:“下官见过大人。”
温祈年抬头看向她,眸光温和:“可还顺利?”
姜十鸢手上提着一个食盒,散发出些食物的香味。
温祈年突然觉得自己饿了。
姜十鸢回道:“一切都好,从宫里回来的路上,下官给您带了份点心,您要不要趁热吃点?您吃着,下官给您说着。”
温祈年的垂下眼眸,原来是去买点心了。
他轻咳了两声:“好。”
姜十鸢把他推到桌子前,从食盒里拿出点心放在他面前。
又奉上了一杯热茶,恰到好处的体贴,让温祈年无从招架。
姜十鸢见他吃了点东西,这才慢慢说起了南下的事。
温祈年早就知道,可还是认真的听着。
好像所有无趣的事情从她嘴里说出来都特别有趣。
直到日落西山,姜十鸢才从鉴察院出来。
在不远处张望着的林思琼看见姜十鸢的身影,叫了声:“县主。”
林思琼面上焦急。
姜十鸢快步过去询问:“林姐姐,怎么了?”
林思琼匆匆行了个礼:“我们几人猜测你若是无事,定会南下,沈妙担心你,独自南下找你去了。你有没有碰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