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十鸢故作高深的轻咳了两声:
“就是气血逆流带来人 体肌肉反应,引起的情绪病变,说了你也不懂,总之,问题不大。”
云浮若有所思,县主果然是神医,说这些话他闻所未闻。
约莫一盏茶后。
温祈年已经自己拔了金针,穿戴好衣服。
他唤了声:“进来。”
云浮心喜,大人的声音听上去已经跟往常无异。
姜十鸢道:“你把浴桶搬到他房间,让他泡上一个时辰。”
云浮抬起的脚步顿了一下:“县主不再进去帮大人再把把脉吗?”
姜十鸢摇头:“他现在怕是不想看见我,让人带我去休息会,他泡好了叫我。”
云浮没有多问,低头应是。
温祈年府上的人对姜十鸢十分恭敬,管家心想,万一大人有什么突发状况,离得太远不好。
就在温祈年院子的侧面的小厢房,服侍姜十鸢歇下。
姜十鸢倒头就睡。
管家站在院子外对扶冬跟听雨说道:
“两位姑娘放心,方才我们家大人已经命人去宫里请了道明旨,对外来说,县主是奉旨救人,定不会毁了县主闺誉。”
现在已是深夜,扶冬担忧的心放了下来。
深夜还能直接进宫请旨,皇帝对温大人,果真疼宠至极。
一个时辰以后。
云浮来唤。
姜十鸢醒了过来,小憩片刻后,那种疲惫感反而更加严重了。
起身的时候踉跄了两步,险些摔倒。
施展九转金针太过耗费心神。
姜十鸢咬牙,额间又冒出了汗珠。
她撑着去到温祈年的房间,帮他二次行针。
这次只在后背扎几针就行。
温祈年看她憔悴的模样,心揪了一下,神色复杂。
姜十鸢呼吸不似往常平稳,她说道:“上衣脱了。”
温祈年只想快点结束让她赶紧休息。
利落的配合着脱了上衣。
姜十鸢很满意他的乖巧,这次共扎了七针。
最后一针落下,她几乎要站不稳,身体晃了晃。
温祈年坐在凳子上,似有所感,转身往后一把接住了眼前发黑的姜十鸢。
姜十鸢被他抱在怀中,竟连起身都费劲。
她的气息乱了,强撑着说道:“一刻钟之后,让,让云浮帮你拔了,我要睡会......”
温祈年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声音低哑:“睡吧。”
姜十鸢刚想起来,就被温祈年点了穴道,昏睡了过去。
温祈年低头看着怀中的小姑娘,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他的心底滋生蔓延。
阴暗又扭曲。
他的目光沉了下去,似是在酝酿一场极端的风暴,他就这么深深的看着,脑中全是姜十鸢拼命朝他游过来的模样。
高筑的心墙如土崩瓦解。
他的眼神明明灭灭,知晓姜十鸢接近他是带着目的的。
无非就是替姜家,替她自己谋个出路。
他突然觉得皇帝之前的提议很不错,有一个这样妻子,想来会很有趣。
温祈年把玩着她的耳垂,半晌之后,沉沉的叹了口气。
“快点长大吧......”
姜十鸢这一觉睡了两天一夜还没醒,温祈年不放心,又让太医来诊断过。
只说是损耗太大,需好好休息。
扶冬跟听雨想带她回姜家,被温祈年以省的太医来回折腾为由,拒绝了。
为了避免闲话,温祈年特意让人把离他院子不远的星月楼打扫出来,让姜十鸢暂住。
期间姜怀康带着孟兰跟姜容芷来过,温祈年让管家好生接待,临晚几句话就把人打发了。
几人到走都没见到姜十鸢。
一直到第三天,姜十鸢才醒了过来,整个人像是大病了一场,脸上没有半分血色。
听说她醒了,都不用听雨等人做什么,温府上下把能做的事情全部做了。
各种大补的东西往姜十鸢住处送,恨不得把她供起来,吃穿用度无一不精。
姜十鸢吃了点东西,泡了个澡,这才觉得活了过来。
刚准备去看看温祈年,打开房门,外面赫然立着一个轿撵。
管家舔着脸笑道:“哎哟县主,哪用得着您走路啊!软轿随时替您备着呢,太医说了,您现在得好好休息......”
姜十鸢心想,各个院子之间间隔的路程应该不算太短,她现在确实没什么力气走太远。
便淡然的上了软轿。
现在这软轿是新的,外面看着平平无奇,里面垫上了厚厚的皮毛,还放置了小毯子。
左边有个小架子,上面放着几本杂记。
右边有个可折叠的收放的小桌子。
她刚想拉开看看,便听到扶冬说道:“小姐,到了。”
到了?啊?
姜十鸢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就这么短的距离,还犯得着准备软轿?
听雨掀开轿帘 ,脸上有隐忍着的笑意。
姜十鸢柔柔的睨了她一眼:“听说你的女红进步了许多,正好,我这两天想换个锦鲤样式的荷包,你做好了明日给我吧!”
听雨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肩膀垮了下去:“小姐......”
姜十鸢恍若未闻,径直去了温祈年的房间。
听雨求助似得看向扶冬,扶冬拍了拍她的肩膀:“爱莫能助。”
温祈年靠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中握着书卷,窗外是一片小竹林,在微风中沙沙作响。
俊挺侧脸无法挑剔,他的脸色带着些许苍白,由内而外散发出那种温润的书卷气息。
让人感觉很舒服。
温祈年几不可察的轻叹了一下:“县主何故一直盯着本官?”
姜十鸢完全没有被抓包的窘迫:“因为你好看啊!”
她走到温祈年对面坐下:“手给我。”
温祈年听话的将手递给她:“原来县主喜欢好看的。”
姜十鸢不假思索的道:“好看的事务谁不喜欢呢?”
温祈年看了她一眼:“县主说的对。”
姜十鸢搭在他手腕上的手指颤了颤,耳根染上了可疑的粉色。
温祈年低低的笑了起来,这一笑,仿佛天地间所有事物都成了他的背景板。
姜十鸢收回了手,状若无事的对温祈年说道:
“关于温大人的身体,我想跟大人谈谈。 ”
温祈年面色一僵,不自在的轻咳了两声:“县主请说。”
姜十鸢道:“大人身体里的百尺毒比较复杂,先前替大人治病的那位医者,应当是给你服用了别的剧毒之物,以毒攻毒,让大人身体里的毒素暂时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强撑到现在。”
温祈年给她倒了一杯茶:“县主真乃神医。”
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语气,姜十鸢却听出几分揶揄的味道。
她没好气的说道:“前几日我施针,只是帮你暂时排出一部分毒素,用气护住你的脏器。要想彻底痊愈,有两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