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怎么。”梁浅摇摇头,“就是突然想起有事要做,我先下去了。”
“下班后在办公室等我,我来接你。”
“好。”
梁浅答应了一声,脚步轻快地走了。
到了办公区,正好发现吕叶霖往她办公室办公室走。
“怎么了?”她刚走到门口。
吕叶霖看见她,立马停下开门的动作。
此时他还不忘炫耀一番:“孟总委派了一份很重要的工作给我。”
“嗯?”
“但是我对公司的业务还不太熟悉,所以就来问表姐你了。”
梁浅开门让他一起进来,吕叶霖递上他手中的文件。
她看了看,随口说了一句:“噢,没什么,就是让你去催债。”
“催债?!”
“不错。”梁浅点点头,“调查他们的资金流向呢就是为了判定他们有没有偿还债务的能力,后面这一串数字看到了吗?就是他们欠的钱。”
“啊……”吕叶霖的表情瞬间就焉了。
“怎么了,怎么了,催债而已有这么难吗?”
“表姐你不知道,有句话怎么说的,借钱时是孙子,还钱时是大爷。”
“即便如此还是得去呐,这些资金关系到恒瑞大部分子公司的运转,要是不拿回来,后果会很严重,孟总让你做这件事,可见有多器重你。”
梁浅拍了拍他的肩膀,吕叶霖一下就像充满电了,看上去干劲十足。
把他打发走后,梁浅拿起放在桌上的便当盒,不由得轻笑出声。
时间紧任务重,吕叶霖很快就来到了第一家公司门口。
“辉腾科技。”他对照着资料,点点头,“就是这里了。”
吕叶霖进去后说明了来意,前台小姐笑着答应了几句,说是去请示总裁。
他等了一会,有个神色冷毅严肃中年男人自称“韦副总”,亲自来带他去总裁办公室。
电梯里,吕叶霖脑子一抽,问了一句:“只是一百万的借款而已,还需要你们总裁亲自处理吗?”
说罢,韦副总一言不发地盯了他一眼,那毫无暖意的空洞眼神,吓得他不由得出了一背的冷汗。
可是话说回来,确实很奇怪。
他刚才看了大厅里的陈设摆件,不少都是大师手笔,动辄几千万起步,难道他们还会难于这一点小钱?
这间办公室装饰得十分精致,但到处都是遮遮掩掩的,只有主位那部分空间有几盏灯照着。
他看见皮椅上坐着一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比起这位韦副总,他更是多了几分不怒自威的狠戾。
“您好,我是来自恒瑞集团的职员吕叶霖。”
吕叶霖中规中矩地介绍了一句,面前的男人目不转睛地打量着他,没有出声。
良久的沉默后,站在一旁的韦副总说:“这位是我们江总。”
“噢……江,江总好。”吕叶霖低着头,紧张到抿唇。
“嗯。”
吕叶霖低着头乱瞥,发现他这张桌子上摆着一本格格不入的书……《非理勿辩》?
不,不,一定是他看错了!
吕叶霖正走神,韦副总递了一张名片给他,把他吓了一大跳。
卡片沉甸甸的拿在手中很有分量,通体黑色,正面刻着三个烫金字体:江临天。
“镶金的,别乱扔。”江临天点了根烟,靠在椅子上,“你是来找我干吗的?”
“借……借钱……不是……是还……还。”吕叶霖声音抖得像站在筛糠上说话一样。
他现在只盼着江临天能快点给他钱,让他离开这里。
“你要是来聊天的话,我还能陪你聊两句。”江临天点了点烟灰,“但是还钱,不好意思,没有。”
“可是,可是这是我们公司规定的任务……”
“关我什么事?”
“你们应该还这笔钱……”
“是你们当初要借钱给我们,现在为什么要让我们还?”
“?”
吕叶霖震惊地抬起头来,简直无法置信。
江临天的手在桌下弄着什么,间接地发出金属碰撞的冷酷声音。
吕叶霖咽了咽喉咙——他看见了江自衡从手腕蔓延而上的伤疤,像一条格外扎眼的蜈蚣。
他的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甚至有汗水顺着他的两鬓流下。
“你很热?”江临天问他。
“不,不。”
“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不太喜欢向别人借东西。”他缓缓道,“落到我手里的只有礼物与遗产,你觉得恒瑞给的钱属于哪一类呢?”
吕叶霖不经意地与他对视一眼,仿佛看见了蛇的眼镜。
“啪嗒——”
他又听见了一星金属声,而江临天的手好像要慢慢抬起来了。
难道说——
“不——”吕叶霖恐惧地出声,全身瘫软地扑倒在地。
“啪嗒——”,江临天看着眼前的一苗火焰,轻蔑且不屑地笑了笑。
“你害怕打火机?”韦副总问。
吕叶霖后知后觉地抬头,人已经傻了。
“啊……”
“你们公司是不是有个叫梁浅的?”江临天走到他面前问他。
“是,她是我表姐。”吕叶霖用袖子擦去了脸上的汗。
“嗯,她和我侄子好过一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就莫名其妙不理我侄子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不……不知道。”
“不知道?”
“是,是因为她和孟总在一起了……”
“噢,我说呢,原来是他。”
江临天说完后,便饶过他走了,韦副总上前,面无表情地将他架了出去。
吕叶霖是被直接丢出去的。
回到恒瑞,他低着头快步避开众人的视线,却被梁浅逮了个正着。
“吕叶霖。”
吕叶霖一阵,不情不愿地抬头看了她一眼。
“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了?”梁浅问他,随后将他带到一旁去,“你跟我来。”
办公室里,梁浅给吕叶霖泡了一杯热茶,他这才感觉好多了。
“表姐……”他语气一哽,竟然直接哭了起来。
“……”
“我……我……”
“有什么事慢慢说,你别哭了。”
孟泽深处理完工作,给她送了新鲜的水果过来。
一推门,只见梁浅正好脾气地哄着吕叶霖,竟然还给他擦眼泪。
“祖宗,你别哭了,你哭什么啊?”
孟泽深站在门口,也觉得自己该哭一场了。
他默不作声地走近,眉头一皱:“你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