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浅被桓依的心思深深地震惊了。
她万万没想到桓依竟然能想得如此透彻。
梁浅看向孟泽深,他一直沉默着,盯着地面,似乎心事重重。
“怎么了?”梁浅摇了摇他的手,“你在这里有点水土不服吗?”
“……”孟泽深回道,“三人行,总有一个人要看路。”
“你说的很有道理。”梁浅竖起大拇指,深表赞同。
他们冒雪回了家,梁浅简直累瘫了,倒床就睡。
孟泽深优雅地躺着,压根不敢乱动。
梁浅睡觉一直都是豪放派,像个树懒一样挂在孟泽深身上。
“嘶……”
孟泽深尝试着抽出已经被压麻的手臂,但是梁浅根本没给他机会。
感受到她微微圆润的肚子贴在自己的手臂上,孟泽深突然就有些头晕目眩的感觉。
熬了这么多夜,他还没有这么激动过。
梁浅终于消停了一阵,孟泽深抓住机会,悄悄地伸出手掌覆上了她的小腹。
突然就觉得全身的力量都被抽干了!
孟泽深深吸一口气,感觉指腹在发烫。
他沉浸在这微妙的感觉中无法自拔,甚至不知不觉两眼一酸。
但是,梁浅终于无语地睁开双眼。
“大半夜不睡觉,你盘我肚子干什么?”
孟泽深:“……”
他略一垂眸,看见梁浅晶亮的双眼。
“抱歉,吵到你了。”
“没有,是我睡得很浅。”梁浅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慵懒,“怎么?你在暗自神伤吗?”
“没有没有。”孟泽深连连说,“就是……”
闻言,梁浅直接抓住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四个多月了,有胎动了噢。”梁浅喃喃道。
孟泽深骤然紧张得语无伦次。
“我……”
“别紧张。”梁浅说,“说不定宝宝早就注意到你了。”
“注意到我?”
梁浅粲然一笑,脸上染上一抹幸福的红云:“他已经可以听到外界的声音了,说不定你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那他把我的告白都记下了?”
“也许呢。”
“那就好。”孟泽深点头,“他不能和我抢夺家庭地位。”
“你怎么还和小孩子争啊!”
“因为他一出生就认识你了。”孟泽深有理有据地说,“而我是后来才认识你的。”
“说得在理。”
梁浅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直接蜷曲在他怀中。
孟泽深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她的小腹,最终沉沉睡去了。
这么多年来,他难得睡一个好觉。
第二天大早,管家急匆匆地找到他。
“先生,苏家的人来见。”
闻言,孟泽深看向了窗外。
王管家和一个佣人双双撑着黑伞站在院中,厚重的雪落在伞上,黑白交错,愈发苍凉。
他已经知道是什么事了。
手机”嗡嗡“作响,四面八方传来的消息,不外乎都是苏家的事。
热搜早已爆了——“苏尧去世”。
孟泽深叹了一口气,似乎早就预料到了。
“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凌晨三点整。”王管家说完,又加了一句,“您几位离开庄园后,老爷就走了。”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闻言,王管家和蔼地笑了笑。
“其实您帮我们已经帮得够多了。”王管家感激地说,“虽然您明面上没说,但是这样的苏家能耗到今天,没被其他势力吞没,都是您在暗中保护。”
“何足挂齿。”孟泽深沉稳地说,“我叫上桓依一起去。”
“孟少,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求您,是老爷的遗愿。”
“您说。”
“老爷将公司留给了桓依,所以,他喜欢桓依能够主持他的葬礼。”
“这是苏家内部的事,我本不该参与。”孟泽深一字一句地说,“但是桓依是我夫人护着的人。”
桓依是我夫人护着的人……
王管家听到这句话,有些汗颜。
这么说,其实根本就是桓依不屑于继承苏家。
“孟先生……”
“我得问问桓依。”
王管家松了口气。
但是他们找到桓依时,却发现她连行李都收拾好了。
“桓依你要去哪儿?”孟泽深紧张地问。
“我回家呀。”桓依弱弱地出声,“泽深哥哥,怎么了?”
“夫人知道这件事吗?”
“小浅姐她再睡叫。”
“要不……要不等她睡醒了再走?”
很难想象,一在外一向雷厉风行的孟泽深,说到梁浅时竟然会怂成这个模样。
孟泽深已经能想象梁浅起床之后是如何收拾他的了。
“要不,还是给她说一句吧?”
他这语气都不是试探,直接是祈求了。
“噢,好吧。”
“那个……桓依小姐……我……”
“噢?王管家,您有事吗?”桓依笑眯眯地问。
王管家深感震惊,桓依小姐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说她在努力遏制心中的痛苦?
孟泽深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告诉她,桓依听到,表情并没有很大的波动。
“知道了。”
不错。
孟泽深轻轻勾唇。
“桓依小姐……”
“走吧。”
这才一天不见,怎么桓依小姐就变了这么多?
车上,王管家几次张口想问她,但是看见桓依冷着脸看着窗外,他也就只好作罢。
苏家与其说是肃穆,倒不如说是热闹了起来。
早些日子那些纷纷离去的亲戚也都回来了,与许多大老板三三两两地谈生意,热火朝天。
桓依和王管家几人自然不是这种画风,但是他们从人群中间开辟了一条道路,因此也显得格外现眼。
“这不是那个私生女吗?”
“啧啧啧,老爷子刚走,就回来分家产了?”
“苏喻不是还在当家吗?不管管?”
这些声音不加遮掩地传到她耳朵里,但是桓依丝毫没受影响,挺直身板,径直走到苏老爷子灵前跪下。
大厅的气氛突然凝固下来,桓依给苏老爷子上了三柱香,王管家在她身旁,开始宣读遗嘱。
“不对吧王管家。”有人高呼,“老爷子怎么可能把这么多资产留给这个她!她是私生女,见不得光的私生女啊!”
“谁告诉你是私生女了?”
大厅之外,一个女人冷哼一声,气场十足地走来。
梁浅撑着腰,旁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小腹上。
霎时,人人自危,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
“大街上胡乱学个词就拿来用了?一个大人了,臊不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