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事了。”王管家长叹一口气,“那时我还是先生的副官,在执行一次行动时,不料中了敌方的埋伏,先生为了掩护我撤退,被一颗子弹打中心脏。”
“心脏?!”
“没错,将他送回医院时,他已经没了呼吸。”王管家顿了顿,话锋一转,“但是这时,孟少来了,带着他研制的特效药。”
梁浅推算了一下时间,那个时候孟泽深应该也才十七八岁左右。
可是……正好是他出国的那几年!
电光火石之间,梁浅想到了那天在他书房里踩到的文件。
那个式子,她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从未感到如此震惊。”王管家声音低沉,“他像神祇一样出现,利用我们从未见过的灵药,让已死之人转生,之后又彻底消失,杳无音讯。”
“那个药是什么?”
“在一个保密性极高的箱子里装着,但那东西和普通的药剂无异。”
怀念起那件惊心动魄的往事,王管家心里似乎有光。
“一针过后,先生醒来了,没有任何副作用。”王管家眼中有了泪光,“我们都认为那是奇迹。”
梁浅看向紧闭着的房门,她发现自己对孟泽深其实并不了解。
不久后,孟泽深出来了,找到门外的梁浅,他还是一如往常。
“走吧。”他习惯性地牵起她的手。
“回去吗?”
“暂时不,最多……最多只住三天。”
梁浅望着他的侧颜,轻轻地笑了,高兴到可以忽略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血腥味。
能够揭示真相的,是时间……
梁浅想到这里,不由得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
他们身后,王管家进入房间,发现先生在自己缠手臂上的绷带。
“先生,我来吧。”王管家立刻上前接过东西。
“让律师今天就过来。”
闻言,王管家的动作停滞了一下,他知道这一天终将到来,但他没想到竟然比他想象中的更快。
“先生,要不再等等吧……再等等……”
听他这么说,苏老爷子笑了。
“永长,你跟我多少年了?”
“将军,已经15年了。”
“15年了……”苏老爷子念叨着这个数字,往事变得虚幻起来,“你应该知道,我苏尧绝不是怕死的人。”
“先生,我明白。”王管家叹了口气,似乎和他一样苍老了,“孟少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的,您至少要等到曾孙出生。”
想起王管家说的那个孩子,苏老爷子更是忧心。
“璇璇和阿喻都还没搞清楚,那个孩子……”
“年轻人的事就让年轻人去处理吧,您就别操心了。”
苏老爷子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王管家知道他在想什么,在一旁试探地问:“要不我去给大少爷他们说一声?”
“不用了。”
苏老爷子说完,又絮絮叨叨地安排了一大堆事。
其实都是王管家早就安排好了的,他每天都要将一模一样的事复述好几遍。
天色渐晚,王管家让人安排了晚膳。
孟泽深已经非常自觉地往餐厅走了,熟练得像到家了一样。
他似乎很快就习惯了这些的生活,甚至安排厨房做了一些她喜欢的菜。
“怎么突然又打算留下了?”梁浅问他。
“他说包吃包住,还是豪华双人床,总统套房的规格。”孟泽深把这些好处列了一通,“稳赔不赚的事。”
“那……条件是什么?”梁浅试探地问他。
“条件?”孟泽深很自然地回答,“条件就是陪你在这里一起住。”
“这么简单?”
“这很不简单了。”他委屈地说,“不在家里,我还不一定睡得着。”
夜晚静下来,这里的一切都布置得有些云水禅心的味道,到了晚上,各种昆虫不是传来一声鸣叫,将环境衬得更寂静。
“好美啊……”梁浅感慨道。
“喜欢?”
“当然了,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那我们也准备一套。”孟泽深想了想用处,“用来养老。”
恬静的晚餐结束,孟泽深看她今晚高兴,多吃了一点,担心她晚上胃会不舒服,就带她到院子里去转了转。
梁浅觉得他今天将她的手牵得格外紧,似乎担心一松手她就会从此不在了一样。
“噢……是夜明珠。”梁浅看见路灯里的东西,说了一句,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寂。
夜明珠制成的路灯矮矮地铺在石板路两侧,散出幽幽的光,像一个个从池塘里冒出来的月亮,冷冷的,月光如水。
“我没有爱过其他人,也不会爱其他人……”孟泽深低低地说,“唯有你,我绝不会放手。”
“怎么了,今晚是怎么了?”梁浅故意笑着说,“怎么突然说得这么伤感,搞得好像我要红颜早逝了一样。”
“别说这样的话。”孟泽深立刻打断她,“你会长命百岁,永远有自由的灵魂。”
“我会自由地爱着你。”梁浅的话中也染上了正经的意味。
借着温软的光,她停下脚步抬头望着他,眼中好像映了一片星河。
这是孟泽深听过的最浪漫、最无可替代的情话——
“所以,你也要陪我一起活着,一样自由地爱着我。”
孟泽深感受到这话中的分量,无比坚定地答应了她。
说完,梁浅又恢复成了那副做什么都风轻云淡的模样。
“我等一下要回去倒一杯苦茶喝。”
“我让他们准备了热牛奶,不喝苦茶。”
“不行,今晚吃的糖实在是太多了。”
孟泽深愣了一秒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也释然地笑了。
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卧室门口,梁浅像拆盲盒一样开门,见到屋内的陈设,完全被惊得不轻。
“这是在……干什么啊……”她后知后觉地开口。
孟泽深在她身后轻笑一声,还打趣了她一句。
“这是你亲自布置的?孟太太?”
此时此刻,梁浅简直想倒吸一口凉皮,再多加两勺油泼辣子。
她踉跄一步,跌跌撞撞地走进去,试图收起床上的花瓣。
墙面用气球贴出了一个巨大的爱心,梁浅寻思这里是不是还差了一个“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