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徐嘉佳的声音响起，让一切都变得合理了起来。
我才发觉，她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在医院照顾我和向柯。
今天的午饭是她订的，晚饭又是她亲手做了带过来的。
“可是你这个样子，小宁看了也不会开心啊。”
向柯的态度还是一样，这跟她没有关系。
徐嘉佳听起来有些气急败坏。
“医生说了，她可能以后就这样，也许就是植物人了，难道你会照顾她一辈子？”
“她现在这样不是你害的，只是一个意外，你明白吗？”
过了一会儿向柯才说：
“就算是意外，她也是因为去找我所以才会这样的。”
“宁宁不会喜欢你在这里的，你还是走吧，免得误会。”
徐嘉佳一字一句地问：“你真的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向柯把一个杯子放在床头柜上，说道：
“我跟她好几年的感情了，不是跟别人认识几个月就能替代的。”
“我承认，确实有段时间我动摇了。”
“我跟你有更多共同语言，更重合的生活圈子，你更温柔，也不会像她一样跟我吵架。”
“我曾经以为，我跟她的生活在柴米油盐中已经淡了，也有了很多矛盾。”
“但就算我们吵吵闹闹的，我发现没有她在，我还真的有点不习惯。”
“所以我从来没有想过跟你在一起，我承诺了周宁宁，就是一辈子的事。”
原来我真的很了解你，向柯。
你就只喜欢没有得到的，或者快要失去的东西。
10
我醒了，大家赶过来给我庆祝。
第二次手术意外地很成功，医生说我恢复地也还不错。
虽然也只是惊险地捡回一条命。
病房里有我的朋友、同事、向柯的朋友同事。
向柯出现了之后，大家自觉地让出了一条通道。
他手抱着鲜花和一个小盒子。
朝我走过来。
不容易，在他这里，我终于当了一次主角。
病房求婚，皆大欢喜。
连医生和护士都过来看热闹。
这就是不离不弃，陪了女朋友五天五夜的那个深情男人。
“周宁宁，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看着他，笑容很灿烂。
曾经我们说过，首付够了之后，他就会向我求婚。
按照我们一人出一半的金额来说，加上家里的资助，其实早就已经够了。
他拖延了很久。
也让我越来越不安。
现在我的不安已经都没有了。
“不愿意。”
放下他之后，生命似乎都变得轻松了起来。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拒绝。
如果他们也跟向柯生活七年，他们会明白的。
“我已经厌倦了你对我的忽视。”
“我已经因为你放弃了我的人生太久了。”
“所以不可能，我不会同意的。”
“分手吧。”
我的话没有说得很清楚。
但是刚刚醒来没多久的我，也说不了太多话。
这是我大难不死之后的生命。
它如此坚强又如此脆弱，我有机会用它做更多事，其中不包括成为向柯的附属品。
七年，或者从毕业开始算，六年。
我们的相处模式几乎没有变过。
我凭什么相信，从我意外之后，会有任何改变？
也许，在这段时间，他会比以前更爱我一点。
当时间长久了之后呢？
我还能付得起反悔的代价吗？
旁人都走了之后，只有我的闺蜜们留下来帮我处理其他事情。
她们为我感到高兴，却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拒绝。
“可能，我只是突然不再爱他了吧。”
11
我不需要等着有人陪我去旅行了。
旅行已经变成了我的人生常态。
从彩云之南到戈壁，从草原到雪原，带着画板背着相机。
最后回到F市，我终于选择了当初我为了他而放弃的人生。
原来没有向柯，我可以过得这么快乐而热烈。
跟朋友们谈起过去的事情，我都觉得很奇妙，以前那种痛苦的日子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朋友们说，他还在等我回心转意。
我：这就大可不必了。
后来，又听说，他还是没有跟徐嘉佳在一起。
他换了一个又一个女朋友，每一个似乎都能找到我的影子。
我：这样显得他更渣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才更确定当初的选择是多么明智。
对于有些人来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得到了又失去的，才让他们牵肠挂肚。
这种人永远都不会珍惜眼前人。
向柯通过微博联系到了我。
我的微博上放了很多东西，照片、作品，还有一些生活日常。
“你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
“你结婚了吗？”
当然，微博上不是放了照片吗？
我跟他是在旅行途中遇见的，在一起三年，和谐而美满。
跟他在一起，我能感受到自己被重视，被在意。
我不知道向柯找我做什么，也不想知道。
随便寒暄两句之后，连来意都没问，我就直接拉黑了他。
过去的，就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