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俗的剑。”随心笑道,嘴角缓缓流出暗红的液体。那红色显得她的皮肤更加雪白,就像是黑夜里的月亮,白得发光。
萧允竹笑出声来,把她嘴上的一点发丝别到她的耳后:“我萧允竹的废妃,死也要死得体面。”
“噗!”随心吐出一口鲜血,她看着胸上那把剑,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就像是一朵云向天空上慢慢升起,渐渐地高过了小树,高过了村庄,高过了八王府,高过了紫陵城,向着太阳升了过去……
她依稀看见地上的人渐渐变小,就像是蚂蚁一样。一群一群的。
她还听见一个男人喊着:“李将军,还我七哥命来!”
她笑了笑,多可笑的男人啊,怎么还他七哥的命,一命抵一命吗?
这个叫七哥的,还真是命好。
有这么一个弟弟,可以为他报仇……
渐渐的,她升腾到了大气层里,升腾到一个黑暗的世界里。
她的听觉消失了,也渐渐看不到东西。
她闭上眼睛,想要睡一会。
……
好疼。
身体就像是被碾压了一样。
她缓缓睁开眼睛,环顾四周。
这是一个极其简陋的草屋,但是她依稀觉得有些熟悉。
好像多少年前,她在这里住过。
“姑娘!姑娘!你终于醒了!”一个胡子邋遢的粗大汉蹲在她的床边带着泪喊着,然后不时得看向身后的一个中年妇女。
“严叔,你也下来了?”随心皱着眉头:“牛婶,你怎么也在?”
“难道是我又被抄家了?这这这也太无情了吧!”
她环顾周围,原来这地府长这样啊!
和人间也没差哪儿嘛!
早知道,她就早下来陪她父母了!
严叔和牛婶呆呆地看着她,嘴巴张着不知道说什么。严叔呼拉了一下自己的脸。激动地握住随心的手。
随心瞪着眼睛看着他的手。
这灵魂竟然也有体温啊!
怪不得要给死人烧纸钱,和着这真和人间一样啊!
“姑娘,你说什么胡话呢?什么下来?下哪去?”严叔泪眼汪汪的,抹了把鼻涕,然后低头看着自己手上清水一样的鼻涕,朝着床单上抓了一把。
清水的鼻涕粘在白净的床单上,严叔抬起头和随心大眼瞪小眼。
瞪了一会,她的眼睛都麻了。
她回过神来:“这,鬼魂也配有鼻涕啊!”
严叔往后退了一步,刚擦了鼻涕的手抚上她的额头:“这孩子,脑子烧坏了?”
牛婶戳了他一下:“说啥呢!”然后挤开他,坐到随心旁边:“傻孩子,你受的只是皮外伤,你想什么呐!”
随心懵懂地看看牛婶,然后低头捂自己的胸口。
嗯,有一点点疼,但是,死不了。
“那萧允竹?!”她抬头。
“那不过是王爷使的障眼法,他命人造了把能够伸缩的剑,那剑刚刺破你的胸口就缩回去了。根本伤不了要害……”
她想起当时的场景,那男人确实黑化的有点假。
有失水准。
“他在哪?!”
“在……在戚府……”严叔磕磕巴巴地说道。
随心快速下床,从床上抓了衣服裹上就跑了出去。
严叔指着随心的背影,尴尬地说道:“我刚刚是不是不该说?”
“小两口,有啥不能说的。而且这种报仇雪恨的时刻,不得自己来才爽?”牛婶看木头一样看着他。
……
停在戚府门前,只见门前尸横遍野,几个还没咽气的家仆蜷缩着身体嚎叫着。鲜血从里面流了一路。
一个家仆突然抱住了随心的大腿:“你这个妖女!是你害了我戚府!”
随心低头看着他狰狞的脸,一阵恶心袭来。她本来是想饶了他,他们的主子有罪,这些无辜之人并无罪。
如今看来,这主子不是个好东西,下人连东西都不是。
周围的空气突然骤冷,气压极低,她的眼底闪过一丝老虎捕食的狠戾。
她嘴角上扬,慢悠悠抬起另一只脚,踩在那人的手上,力度越来越大。
那狗奴才痛得龇牙咧嘴,大声嚎叫。
他的瞳孔越来越大:“姑娘……饶了我吧……饶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