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冷宫里并不像大家说的那样破败不堪,而是非常干净整洁。有一个披着长发的女子坐在石凳上赏雪。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不停地在手心里擦拭。那个令牌和我们看到的那块令牌一模一样。”
“当年冷宫里关的是淑妃是吧?!”随心问道,她只觉得这件事怕是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其中牵扯了太多人和太多的辛秘。
“对,就是淑妃。这淑妃可是当年赤国和亲过来的公主。她性子极其刚烈,不愿接受和亲的安排,宁死不愿服侍我父皇。后来赤国与我国开始争夺边境,这赤国公主自然也被关入了这冷宫之中。不再为外人道……”
“允竹你可记得那是哪年?!”随心突然想到了什么,声音也高了起来。
“嗯……平元年。”
“平元年?你可确定?!”随心心里一惊,她的手紧紧攥紧了衣袖,身体也不由得挺直了起来。
平元年,她的父亲母亲,她的族人们被害的也是那一年!
“对,我记得那年我父皇第一次教我上马。所以绝不可能会错。”允竹点了点头,十分笃定地说着。
“七王爷。一般妃子被关冷宫就不会再有人服侍她。连来送饭的宫女太监都甚是嫌弃。能在冷宫里活的如此体面实在是令人生疑。”随心看着二人仔细叮嘱道:“回宫之后,还请务必留意下这淑妃。但没有十足的把我,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好。我们会见机行事的。”允荣点了点头:“可是当务之急的是这齐家以高于市场价两倍的价格聘请那些熟练的织女。现在其他布行的工人都蠢蠢欲动。想着换个东家呢!我们这边也受了影响。”
“怕是这高薪聘请也不是真心聘请,这齐家不是真正的齐家……”随心抬头凝望着二人。
“那依姑娘所见?……”
“如若七王爷信得过我的话,我想让文家的一批工人也去这齐家报个名。”允荣不可置信地看着随心。
“你是想让他们去齐家探探底?”
“对,但是一定是信得过的工人”她看了允竹一眼,允竹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这件事八弟来安排吧!”允荣拍了下大腿,说道。
随心低下头,压低声音说道:“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在算计些什么。派他们过去不仅仅是为了调查,还为了催化他们的进度。毕竟就像那脸上的痘痘,还是早些化脓才好挤……”
……
山后竹林中,茅草屋的院子里,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半蹲在地上,激动地揭开一坛刚从地下搬出来的陈年老酒。他嘟起厚厚的嘴唇,双眼微闭,狠狠地吸入酒香。然后陶醉地把头埋到了酒坛中。
“嗯~这香味真是绝了!”他正沉浸着,突然有人把他手中的酒夺了过去。
“严叔啊,你这酿了这么好的酒,也不知会我一声!~”
严叔睁眼一看,竟是那次次来次次都能气得他半死的钱嘉礼。这男子身材高挺,生得一副剑眉星目好皮囊,甚能吸引女子的目光。可他不仅长得好,在商贾之事上也颇为精通,手中掌握江北大片商铺。以至于崇文国半边经济都掌握在他的手里,连随心都不得不让他几分。
所以严叔虽有些厌他,也只能在心里暗暗腹诽……
钱嘉礼将酒坛举过头顶,严叔左扑一下,一个空。右扑一下,又一个虚晃。他虽然也人高马大的,却不及钱嘉礼灵活,愣是怎么也抢不过来那酒。
远处竹林里的随心正躺在吊篮上浅眠,听到两人的嬉闹声不由得嘴角流露出一丝坏笑……
“这酒我酿了好些年,你这混小子可别给我糟蹋了!”严叔累得气喘吁吁,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钱嘉礼仰着头对着酒坛一阵好闻。严叔见他拿着酒坛不放,担心这人再全给喝了,委屈地说道:“这是给姑娘酿的……”
“给随心酿的啊!那就更没问题了!随心的不就是我的?”说着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镶金边的青釉酒杯,小心翼翼地倒了一盏,轻轻抿了一下。
“嗯~好酒!好酒!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用梨花酿的?”他细细品味着,然后又摇摇头说道:“可是……这佳酿除去梨花清香之外还有丝丝的苦涩。”他皱着眉头转头看向严叔:“严叔,这是用的何处的水?”
“哈哈,自然是漓河的水。”严叔仰头笑道,爽朗的笑声在山谷间回荡。
“什么?!漓河的水?”他猛地锤着自己的胸口,企图把酒水吐出来。但酒已入喉,也只能干哕。
当年一场战役让漓河上尸首遍地,那鲜血和着河水一起流下。鲜红的血水就这么静静流了整整半月有余。直到后来下了场大雪,山上的雪逐渐融化,汇入漓河。这漓河才重新恢复了原本的清澈……
时间流逝,这件事也逐渐成在人们的脑海中逐渐减淡,成了百姓口中的故事。
可从那以后,人们或许会用河水洗些衣物,却再也没有人会去喝那漓河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