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就是个杂役，进宫二十多年了，一直在做杂役。孟大人问了，说是个老实人，只会做杂役。住处也搜了，什么都没有。”
“他是凶手吗？”董明月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侍女。
“应该是的，不然他为何会服毒自杀呢？”
董明月又问了几句，挥挥手叫她退下，然后望着灯光发愣，林默言的鬼魂真的死了吗？
东宫。
云公子双眼蒙着眼睛，坐在轮椅上，隔着灯光对着对面的皇后，冷笑道。
“……不管你信不信，你面对的都是有守护至宝的厉鬼，我已经遭到两次反噬了。”
皇后精美的面容很平静，关切地道。
“云公子的眼睛没事吧？”
“无事。”
“那就好，我千里迢迢请云公子来可不是为了什么相不相信，云公子以后这样的话还是不要说了。”
云公子淡淡地道。
“虽然这次我的眼睛因为反噬伤到，但两次反噬，我也确定了，她们是同一人，也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的鬼魂。”
皇后神情依旧平静。
“不知道云公子的眼睛什么时候可以恢复？可需要什么药材？”
云公子摇头。
“不需要。至于什么时候恢复，皇后娘娘，怕是叫你失望了，就算恢复了，也无法找出鬼魂的宿主。”
皇后淡淡一笑。
“云公子已经说过了，那鬼魂有守护至宝，你看不到他的样子，可我想说的是，也不一定非用你的法子去找。”
云公子一怔。
“娘娘什么意思？”
“世间像云公子这样的人毕竟少数，多数都是普通的人，他们遇上这种事也有自己的办法。”
云公子明白了。
“你说的是孟子君？”
皇后点头，郑重地道。
“云公子，你是本宫请来的贵客，没道理叫你一再受伤，既然用招魂的方式看不到那个人，那就看能看到的。死了那么多人，我不信是一人所为，只要把这些人找出来，那自然也就能找出所谓的宿主。”
云公子明白皇后的意思了，只是他却道。
“要是都是一人所为呢？”
皇后笑笑。
“不管是几人所为，那都是孟子君的事，云公子只需要看能看的，指出来就好。”
云公子想想点了点头，同意了。
“那我就不打搅云公子的休息了。”说着皇后起身要走。
云公子忽然道。
“娘娘，你请我来怕是还有别的事吧？”
皇后轻轻一笑。
“皇宫是天下最尊贵的地方，也是天下最肮脏的地方，云公子行走阴阳之间，应该能理解的。”说完便走了。
云公子自然是理解的，不但是皇宫，就算这天下的每一个角落，都是黑白并存，善恶共生，这就是世间。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
刷了一夜的马桶，清晨匆匆吃了口饭就再次做工了，林默言也借此繁重的劳动来缓解昨晚的心惊。
一天过去，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可是孟子君并没有因为阿福的死结案，而是围绕着阿福的关系展开了调查，还贴了告示悬赏。
林默言知道，这样的情况下，很可能会出现叛徒，即便是那些人单线联系，上下也会被牵扯住。
她所料不错，没过几日就从紫鹃那里得知，好几个人被抓了，有的是底层的杂役內侍，有的是某嫔妃身边的宫女，都是多年的老人，原因只有一个，和凶手阿福勾结！
那边查出了什么，林默言不知道，好在到了会见家人的时间。
说起会见家人，还真如同犯人见家属一样，只是简陋了一些，就在宫门处一个广场上，三两站着说几句话，交换些东西。
菜大娘早早等在那里，怀里抱着一个小包袱，穿的很厚实，看上去像是某府上的管事婆子。
她大部分的脸都包在头巾里，看到林默言和其他人一样，激动地迎了上去，叫着。
“小姐！小姐！”
林默言也叫着菜妈妈，跑了过来。
菜大娘施了一礼，就将小包袱塞给林默言，絮叨着这是府上太太捎来的东西，衣物、银钱、零食等等。
林默言和她站的很近，装作查看东西的样子，将手心里阿福留下的那一物放到了菜大娘的手里。
那是一团银丝。
菜大娘一僵，抬眼看向林默言，林默言见她眼神露出惶恐，便知道这个东西或许是他们之间的某种约定，就点了点头，轻声道。
“他服毒自杀了。”
菜大娘身体一晃，差点倒在地上，林默言稳稳抓住了她的手，将他扶住，并低头将事情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
“他是因我而死，我会为他报仇的。”
“不可！”菜大娘慌急，“公……怎可以身犯险。”
林默言没有接她的话，而是道。
“现在宫里正在查他的往来关系，是个极厉害的人，这里太危险了，你赶紧离开京都。”
菜大娘这时候却恢复了正常。
“小姐不用担心，这些年来，我们的联系很少，除非万不得已。知道我们关系的人在当年就死的差不多了，没死的又出了宫。”
林默言却摇头。
“出了叛徒，保不定哪里会出现纰漏，还是先离开的好。”
菜大娘笑了。
“小姐你知道为何选我跟着小姐来京都吗？”
林默言愣了下。
“为何？”
“一个是我的过往很干净，另一个原因是，当年在娘娘的身边我就负责这样的事，下面好几十人，被皇上发现并不是我们的人出了问题。退一万步来说，即使我暴露了，我也会和阿福一样，我们每一个人都有一颗毒丸，所以请小姐放心。”
林默言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对这些舍生忘死忠诚主人的古人，她不理解，但很佩服，至少她是做不到的。
“菜妈妈，我只想叫你们好好活着。”
“我知道，小姐的心最善了，可有些事是必须做的。”菜大娘眼睛微微发红，声音轻的不行，“不然对不起死去的娘娘，也对不起死去的那些人。”
林默言缓缓点了点头，正如她一样，不管多艰险都要做下去！
“好，我知道了。但你还是要小心，宫里已经抓了不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