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侯爷看起来心情不错,笑着坐下,端起热茶喝了一口,点点头。
“是,不过这次应该可以了。”
“真的!那太好了!”白如雪惊喜地道,忙坐在父亲身边问,“爹,为何知道这次可以了?”
“你看这是什么?”白侯爷从怀中取出一个帖子。
“这是,宫中发放的请帖?”白如雪像是看稀罕似的,翻来覆去看,“宫里还发这个?”
“这是一年一度的除夕宴,没想到咱们赶上了。”
“那所有的官都去?”
“净想美事!怎么可能!”白侯爷嗔怪地说了句,“一般都是四品以上才有资格参加,其他要看各自的情况,政绩突出,又在京都准备述职,还有咱们这样的。”
白如雪点着头,心里却想着,不知道这次进宫能不能见到那个姓林的,她过得还好吧?
可转念又一想,那姓林的肯定在后宫,那是皇上去的地方,不可能叫他们去,怎么会见得到!
继而又想到,姓林的在后宫也许已经是皇上的人了,心里就有着说不出来的不舒服,刚才的欢喜一扫而光。
这时白侯爷叹气道。
“可惜皇上病重不能主持宴会啊。”
白如雪顿时精神一振。
“爹,你说什么,皇上病重?有多重连宴席都不能主持了?”
“闭嘴!”白侯爷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怎么说话还是这么不管不顾!这里不比家里,要谨言慎行!”
白如雪忙认错。
“爹,我错了,我就是一时口快……”
“我告诉你,到时候进宫,你要是还这么一时口快,我们爷俩就不用回来了!”
“是,爹,到时候我绝不多说一句。”
白侯爷又训斥了几句这才道。
“皇上病的如何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这次除夕宴由皇后娘娘和太子主持。”
“这样啊……”白如雪自语道,“这么重大的宴会都不能主持了,看来病的确实不轻。”
白侯爷端起茶盏刚要喝水,听了这话重重地将茶盏扔在了桌上。
白如雪一激灵,赔笑道。
“爹,我这不是和你说话吗?别人我是绝不会这样的。”
“和我说也不行,习惯了就是祸!”
“是,爹教训的是。”白如雪心情好了,恭敬地道,“爹,皇上龙体不好,朝中的事是太子在管吗?”
白侯爷叹了口气。
“是皇后在管。”
“啊,为什么?不是太子监国才对吗?”
“是啊,可是确实是皇后在管。”白侯爷忧心忡忡地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太子不但不理朝事,还搬出了东宫,在宫外的太子府居住,这简直是,是,哎!”
白侯爷说了半天也没说下去是什么,他从来没听说太子不在东宫居住,而是出来弄个什么太子府的。
要是皇子出来还有情可原,太子……真是不知道皇上皇后是怎么想的,还有那些大臣。
据说,朝中倒是有几位大人上书过,但都被皇后驳回了,说别国太子在登基前就是在宫外开府居住的,大周太子出宫居住也没什么不妥。
出宫居住也罢了,可是为何不叫太子监国呢,太子又不是三岁孩子,早已成年,完全可以处理朝政,可现在全是皇后在理政,除了只差坐上那个位置和皇上没什么两样了……
想到这悚然一惊,赶紧打住,这不是他一个没落的侯爷该想的事情。
“你去准备准备吧。”白侯爷也无心再和儿子说下去,就摆摆手叫他下去了。
白如雪早就听说太子在宫外的太子府居住,至于监国什么的,他也就问问,才不在意呢,这些和他都没关系!
他只知道,如今后宫没有男主人,林默言也就是当她的小宫女,这个消息真是叫他全身都说不出的舒畅。
当然,他拒绝去想为什么。
宫内杂役房。
林默言把鸡汤喝了,用水漱完了口,才推着垃圾车,拿着扫把去清扫宫道。
经过这些天的调理,再加上吃药,身体好多了,她要以最好的精神状态去迎接这场除夕宴会!
明日就是除夕了,今日宫里到处可见內侍宫女匆忙的身影。
对普通人家来说都是忙年,何况在这不得自由的宫里了,不管是高高在上的贵人,还是他们这些杂役,都以最大的热情全力以赴!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叫自己感到快活一些,幸福一些。
“歪了歪了,往左边点!”一个小宫女对挂灯笼的內侍欢快地叫着。
“你还磨蹭什么,赶紧去领面去,那点面怎么够包饺子的!”
一个宫女的声音从宫墙里传了出来。
“你快去,看看库房还有没有彩绸,这个颜色不鲜亮了!”
……
林默言一路走着,一路听着这些人的叫嚷,还能看到那些贵人们在宫女嬷嬷的簇拥下,三三两两边走边说着,隐约传来银铃般的笑声,真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
她的心情也好了,轻轻哼着小曲,往自己负责的宫道那里走去。
过年前的忙碌充实又快乐,特别是做杂役的內侍和宫女,因为管事嬷嬷、管事姑姑、管事公公都不会在这时候发脾气,就算是有错也会留到年后在发作,叫他们感到很舒心,而且还会额外的得一些平常吃不到的好吃的,总之,主子、下人都不想大过年触霉头,一派和谐气氛。
只是有个地方却不是,这里阴风阵阵,烟气迷离,还有三个大男人鬼哭狼嚎。
不用说,就是老四他们三个了。
晓月轩这片的垃圾堆,可以说是他们兄弟的死亡之地,几个兄弟都折在了这里,就是他们的老大也在这里遇害了,所以他们每天都会来这里一趟,希望碰上凶手,杀之为兄弟们报仇!
可无论是一个人来还是三个人来,都没什么事情发生,他们也失望了,那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下来,代替的是无尽的悲伤。
新的一年到了,他们兄弟却死的只剩下了他们三个,凶手还没找到,他们怎能不悲伤?
烧着纸,喝着酒,哭嚎着,咒骂着,如今他们能做的好像也只有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