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早,有人向谢府递了信。
“小姐,你的信”小荷一回到府里,下人就把这封信交给小荷。
小荷一看上面的字迹,感觉十分眼熟。
小荷眼神闪了闪,退到一边。
这信一送,就是送了三年,也不知对方是何人。
谢婉缈匆匆扫了一眼,看也不看就把信撕碎。
碎屑散落在地上到处都是。
小荷眼疾手快,立马把屋子打扫干净。
外面的雨停了,屋子熏着的香太过恼人,闻得谢婉缈脑子疼。
“小荷,把香灭了,我乏了,一会儿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谢婉缈揉了揉太阳穴,脑子里疼的要紧,头昏目眩的。
“是,小姐”小荷默默退出屋子,只留下谢婉缈一人。
“这个臭书生,还没考上状元就敢表明心意,也不怕活的不耐烦。”
谢婉缈躺在床上,回想着与这书生的过往。
不过是前几年在皇城施粥时,看他书生打扮说不定能飞黄腾达,她留了个心眼,便多给了他些钱财。
谁曾想,他居然觊觎自己。
年年施粥,总能看见他的身影。……
谢婉缈心底止不住嘲讽,这些读书人,也就是道貌岸然,贪图美色之辈。
也敢说的冠冕堂皇,说什么爱她胜过自己的性命。
呸,真是不要脸!!!
谢婉缈压根不在意他的心意。
派人私底下了解一番,发现他确有几分真才实学,今年殿试极有可能中状元。
要不然谢婉缈早就把他乱棍打死,还能让他一直往尚书府偷偷寄信。
想到此处,谢婉缈的脑子又开始疼了。
到时候要是被慕迟知道她勾三搭四,定饶没好果子吃。
得让书生安分些,别总频繁寄信来。
谢婉缈眼神幽怨,拖着困倦的身子起身,执笔书写。
“裴郎,你我二人多日未见,你可安好?
你写予缈缈的信,一字一句,诚挚用心,缈缈反复推敲,字字记于心底。
君之心,如明月,缈缈之心,亦然向往之。
听闻,不日便是殿试,裴郎定当好好温书,不必牵挂缈缈。
蟾宫折桂,还望君能得偿所愿!
缈缈亲笔。”
写完这封情意绵绵的信,谢婉缈简直要恶心吐了。
对一个穷书生写这种信,太折辱自己贵女的身份。
若不是为了权势地位,谢婉缈也不会铤而走险。
女人望着信笺默默出神。
希望这封信,不是成为害死自己的罪魁祸首。
若是裴霄未中状元,那自己这些年的讨好就白费了。
若是中了状元,便可靠他拉拢朝中重臣,为自己所用。
慕迟想做皇帝,还不是轻而易举。
谢婉缈眼底流露出渴望噙着邪恶的笑。
她想要的,都会得到的!
………………
三王府——
“殿下,太子来了。”
东宫与三王府一向不和,厉言也觉得奇怪,怕不是东宫那边算计着什么阴谋。
“无妨,让太子到前堂候着”慕迟眼皮未掀,毫不在意。
“是”厉言拱手,退出书房。
慕迟抬眸,冷哼一声。
无关紧要之人,想见他那就等着。
世人皆道皇帝最是宠爱三殿下。
可谁知,三殿下慕迟也只是皇帝的一颗棋子,是制衡太子的关键所在。
帝皇之家,哪里会有真情。
笔尖一停,毛笔的余墨不小心沾到慕迟的衣衫,但男人并不在意。
纸上晕染,赫然出现三个大字,谢婉缈
慕迟暗自叹了叹气,终究还是差了点劲道。
不管他如何写,总是写的不满意,想来对于她,慕迟总是没办法。
男人苦笑着,想起三年前的惊鸿一瞥,此生他都不会忘记。
缈缈以为他们第一次初见,是在皇城南街施粥。
其实不然,他第一次见缈缈,是在偶然的诗词会上。
当年诗词会上,众多女子争先恐后的抢夺才女名号。
只有她躲在一处小亭子,簪花带笑摇晃秋千。
笑靥如花的样子,他此生都会记得。
那时的缈缈尚还稚嫩,天真烂漫。
荡在花藤长满的秋千上,惊呼的连连害怕,却还是不愿意下来。
许是身上的蘼芜香太过迷人,引来鸢尾蝶,扑闪着落在女人指尖。
就那一瞬间,慕迟的心被狠狠的击中。
触及灵魂的悸动,让慕迟久久不能忘怀。
这样美好的女子,是他所渴求的。
慕迟不知她姓甚名谁,也不知她是否婚配,可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将她深深放在心底。
愿以为就此错过,半年后,在回王府的路上,慕迟再次看到那让他动了心的女子。
他穿着华服,着戴玉冠,身环配饰,满身华贵就和一堆穷苦人抢夺粥食,引得周围人对他不满。
慕迟轻轻笑出声来,记得那时,缈缈一脸疑惑,蹙着黛眉盯着自己看半天。
想开口又犹豫,欲说还休的模样惹人喜爱。
当时就让他的身体发紧,恨不能与她相识。
愣是二人对看半天,被后面人催促着,女人才红着脸,不紧不慢的给自己打了粥。
临走之时,她还担心自己身无钱财,把所有钱财都给了自己,杜鹃花手帕也就是那时不小心留下的。
也就是那一次,慕迟好不容易鼓气勇气,问了她的芳名,二人因此结识。
缈缈要是知道,自己拿她的手帕做那等污浊之事,不知会露出什么表情。
慕迟恶劣的隐隐有些期待,眼里透出疯狂的光。
谢婉缈若是知道,她精心策划的偶遇,其实根本就不在自己预料中,可不得气死。
诗会上她不去夺才女名号,是她不想吗?
不不不!!!
是她压根争不过那些女子,谢婉缈是有才,但还称不上才女。。。
最最最重要的是,谢婉缈会出现在诗会上,完全是为了勾引太子。
想要先行一步直接成为太子妃。
不过那日,太子突然有事没来,谢婉缈在诗会上索性无趣,便离开人群,独自欣赏美景。
只有权利,才是她想要的!……
男人什么的,有权在手,想要什么没有!
大堂内——
太子等的不耐烦了。
“三弟何在?难不成让我这个太子等他,成何体统!”
太子火冒三丈,拍着桌子厉声呵斥。
太子脸色难看,被掏空了的身子连着脸颊肉都凹进去。
眼下乌青明显,着实有些吓人。
“太子息怒,殿下确实有事在忙”厉言赶紧上前周旋。
“好你个慕迟,敢如此对本太子,看我不参你一本”
太子气呼呼的,指着门口破口大骂。
正气头上,太子直接把三王府的茶具都摔碎了。
管家屏住呼吸,躲在门口后面偷看。
这可是最新买入府的茶具,第一个享用的人……偏偏是太子殿下。
可惜了!着实可惜了真是暴殄天物,不懂得珍惜。
管家暗地里吐槽太子,东宫之人,就是不知道节省。
太子拂袖愤怒离去,这三王府,他再也不会来了。
他在府中左等右等,整整等了一个时辰都没见到慕迟身影。
慕迟真是好大的胆子。
夜幕降临,尚书房中灯火通明,谢婉缈睡了许久,正好起身活动活动筋骨。
“小荷,把这封信交到黎和书院,还是老样子。”
小荷接过信,立刻起身前往。
黎和书院里头有个书匣子,外面被上了锁,只有两个人有钥匙。
一是裴霄,这第二个……便是谢婉缈。
谢婉缈在自己小花园走了几圈。
不知道怎么的,走到一处荒凉的院子。
竹子林深处,叶子摇晃飘洒。
晕黄的灯火下,谢婉缈瞧见不远处有一男子练剑。
剑法凌厉,身形鬼魅。
瞧的不真实,她上前走近一看。
呦呦呦!!!
这不就是半年前上门打秋风的表哥吗?谢婉缈对着这个表哥是没半点好脸色。
殿试不久后就开始了,他不去看书,跑来练剑做什么。
见他赤裸着上身,汗流遍全身……
下颚落的水珠顺着脖子直流,从胸膛一路向下。
最后入了身下,隐秘在裤衫中。
谢婉缈喉咙咽了咽,想不到,她这个表哥身材还不错。
若是能入自己裙下……
那岂不是……
谢婉缈还在幻想当中。
忽然,一阵风吹来,头上的步摇银铃作响,惊扰了练剑的徵羲。
突然,纵横的剑气划过女人身前。
一不小心,斩断了她一缕发丝。
银白色的剑身就这样明晃晃横在女人脖子上。
谢婉缈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气息紊乱,眼里闪过惊慌失措。
她低头,眨巴着眼。
细长的眼睫不小心刺进眼里,酸涩之感明显,眼泪就这样无声的落下。
“你是谁?”男人冷声问道。
女人缓缓抬起头来,那双含情的双眼,流着泪水,一滴一滴落下。
见来人是她,徵羲愣住。
看着她哭的梨花带雨,平添多了一分脆弱之美。
“你来这儿做甚?”徵羲呼吸一滞,出声质问她。
手中的剑放下,离开了谢婉缈的脖子。
“表哥勿怪,缈缈不小心走错院子了,这便离开。”
说完,女人头也不回快速离开,生怕后面有洪水猛兽追赶。
徵羲望着谢婉缈离开的背影,眼底的墨色加深。
指尖有一根细线缠绕,男人低头看去,是她的发丝!!!
她是何意思?
当初自己入府,她便心生不满,背地里人人欺辱自己。
看在谢尚书的面子,又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徵羲不和谢婉缈计较。
只要她不触及自己的底线,徵羲心底劝告自己,能忍便忍着。
殿试一过,自己必然会离开尚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