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章 血食
黄凯2024-10-07 00:006,777

  雪瑶听得众妖说话声无不尖如狼嚎,此时自己亦是如此,又因曾被薛飞扬当做妖,便不得不怀疑。

  薛飞扬是血盟令令主啊!天下各路法师即使是吃素的,像佛印堂一样,也绝不会拜一个无能之辈为盟主啊!

  雪瑶不敢相信自己的声音突变,立马清了清嗓门,只觉得口干舌燥,恐怕是先前大声呼叫薛飞扬的缘故,并没有所谓的狼嚎声,才继续道:“血木棒就是血木棒,什么狗屁剑宗不剑宗的?”一想到薛飞扬的阴谋和自己的无助,对无量剑宗也就没了好的口气,于是将血老儿和谢范二人那些“卑鄙无耻”“做尽见不得光的勾当”“肮脏不堪”“令人发指”的话尽数搬了出来。

  冷面鬼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显然是觉得雪瑶不是无量剑宗的人,但又立马否认自己的看法,说道:“在下领教一下你的无量剑宗剑术。”不待雪瑶回应,早已欺身直上。

  雪瑶抖动血木棒,连续还了三招,所使的虽然是血木棒,但招数全是平日里练剑的套路,但始终敌不过冷面鬼。

  眼见冷面鬼朝自己的门面打来,唯有后退。冷面鬼只是出招直逼,掌中既无法力,又无内力,雪瑶这才狼狈避过。只是,冷面鬼一招既下,立马改掌为爪,直抓雪瑶的胸口。雪瑶大惊,怒他无礼,暗骂天下男人男妖都一个样后,立马后退,可双脚一动,便听得身后有妖声,已是无路可退,而冷面鬼早已变爪为指,直戳胸口而来。当此形势,雪瑶只能化棒为伞,跃上半空,避开了冷面鬼这一逼。

  冷面鬼道:“果然如此……姑娘竟然能在此使得动法器。”另一妖也惊叫道:“从外面掉下来的,竟然能使用法宝,怪不得!”

  冷面鬼又一连试了三招,雪瑶都是御伞避过,觉得冷面鬼用意不善,喝道:“你相思的人不是我!”冷面鬼一怔,抱拳道:“不错,不错。”暗暗点头,似有欢喜之意。他那句“不错,不错。”不知是在赞雪瑶的功夫,还是在肯定雪瑶的话。

  雪瑶一惊,不会吧?我这样剑法也值得赞赏?借着血木棒的血光,才看清楚冷面鬼的脸上的伤纹并非水,而是形状似水纹,又因苍白异常,显然是久未见日光的缘故,看起来与水纹没有什么区别。看来,他被人称为“冷面鬼”,不是因为性情冷酷,而是因为面上的伤痕给人冷意。

  冷面鬼俯下身去,抓起地上另一妖,点了他的穴道,然后问道:“你的伤真的被这妖人所伤?”那妖痛得死去活来,得点穴道后,头痛暂时缓解,点了点头。

  雪瑶觉得奇怪,妖的穴道与人的也一样吗?

  冷面鬼问道:“姑娘,你有无量剑宗的法器,又会无量剑法,但你不是无量剑宗的人。你是妖!”

  雪瑶气愤道:“妖!妖!妖!你们才是妖!”

  冷面鬼脸色阴晴不定,目光闪烁,显然易见,心中疑云重重,突然道:“如此说来,你是失陷在此的法师了?哪一门派的?被困多少个年头了?”

  雪瑶见他们全是妖,好生后悔承认自己是人,生怕被群起而攻之,撕成碎片,只好来个含糊应对,说道:“什么法师?又什么门派?还多少年?这鬼地方,本姑娘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当中一妖冷笑道:“小妖,你只会使一根血木棒,就敢胡吹大气?”

  雪瑶想起冷面鬼曾说过“姑娘竟然能在此使得动法器”,另一妖也惊叫“从外面掉下来的,竟然能使用法宝”,似乎,自己能祭出血木棒,在他们的眼里看来,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见他们妖多势众,自己虽然有血指立威在前,但毕竟孤身一人,双手难敌众拳,终究压不住这么多妖,若不是故作声势,显些手段,他们岂会知难而退?

  当即念道:“一帆风顺年年好,万事如意步步高。”祭出了照妖镜。

  寒光闪闪之中,众妖之中有人喊道:“薛宝莲的照妖镜。”

  雪瑶不知“薛宝莲”是何人,继续念道:“年年顺景则源广,岁岁平安福寿多。”祭出了镇妖塔。

  狂风阵阵之中,众妖之中有人喊道:“薛万鼎的镇妖塔。”

  雪瑶也不知薛万鼎是何人,继续念道:“财源涌起千重浪,宝地聚来万两金。”祭出了风火铃。

  雷声隆隆之中,众妖之中仍是有人喊道:“薛松铃的风火铃。”

  紧接着雪瑶陆续祭出法尺、令牌、木桃剑、符箓法印……而妖之先后分别说出薛万峰、薛万剑、薛松、薛国云……似乎,众妖对各法器和主人极为熟悉。

  雪瑶也不以为意,认定他们定是受过这些法器的苦头,才这般记忆尤深。

  逐一亮相后,冷面鬼问道:“姑娘,这些法器从哪里得来?”

  雪瑶洋洋得意,道:“你问得真奇怪,你们不仅讲出了法器的名字,就连法器主人的名字都知道了,还要问我法器从哪里来,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但知道知道终究推搪不过去,又怕被他们将自己当做无量剑宗的人,索性来个移花接木,说道:“二十年前,无量剑宗一夜之间尽数覆灭……”

  突然,众妖一齐惊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不露出异样的目光。

  雪瑶不知是凶是吉,不敢直接回答。

  冷面鬼同样异常兴奋,问道:“姑娘,无量剑宗当真尽数覆灭了?”

  雪瑶曾听天师堂的海通天和江富天说过,也听范长哭说过,更是听薛飞扬亲口说过,那么,无量剑宗覆灭一事,必定不假,说道:“二十年前,一夜之间就尽数完蛋啦!无量剑宗覆灭,这些法器便落入我的手里。”其实,这只是薛飞扬的推断,雪瑶见冷面鬼问及法器的来由,且见众妖对法器又那么熟悉,便将薛飞扬的话说了出来,好教他们不敢群起而攻。

  众妖听罢,先是一阵沉默,然后突然失声痛哭,但这哭声并非悲痛欲绝,而是充满无限的欢喜,显然是喜极而泣。

  当中不断有妖喊道:

  “老天有开眼了,无量剑宗终于有这样的下场。”

  “苍天啊!大地啊!咱们日盼夜盼,终于盼到了这一天。”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恶有恶报,死得好,死得好!”

  “活该!活该……无量剑宗坐下恶行,就是该断子绝孙。”

  “怪不得那老家伙被困于此,原来如此。”

  ……

  各种恶毒的话语此起彼伏,无一不是幸灾乐祸,巴不得无量剑宗从这个世上消失。

  雪瑶心想,你们是妖,而无量剑宗是你们的克星,你们当然希望他们尽数死清光的啦!

  冷面鬼道:“姑娘满身妖气,且能以血消融我的兄弟,想必不是无量剑宗的人。无量剑宗覆灭,姑娘便缴了这些法器,据为己有?怪不得,你能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驱役法器,却又学艺不精,原来如此。”

  雪瑶的脸面本就被涂红,听了这话,似乎变的更红,悻然道:“学艺不精就不精嘛,干嘛要说出来?”突然醒悟,冷面鬼是因为见到我的无量剑法不怎么样,认定我不是无量剑宗的人,才点头,说不错的吧?

  冷面鬼问道:“敢问姑娘贵姓?”冷气逼人,阴森到令人无法抗拒。

  雪瑶一挠头,见他一直称自己为“姑娘”,神色虽冷,但语气逐渐暖和了不少,提防之心渐趋,反问道:“贵姓?我怎么知道自己姓什么?”向来,她只知道自己的父亲叫血老儿,却从不知血老儿原本的真实名字。而血老儿给她取了一个“瑶”字,“瑶”字前面的字,到底是“薛”,还是“血”,雪瑶也不知道。“雪瑶”这个名字,是她自己附会来的,毕竟“雪”与“薛”和“血”都谐音,可血老儿又不是无量剑宗的人不可能姓薛吧?至于姓“血”或姓“雪”,都不大可能。因此,此时被冷面鬼问及姓什么,雪瑶自然就一片茫然,不知如何回答。

  岂料,冷面鬼点了点头,脸上闪过一丝喜悦之色,说道:“对,姑娘本就没姓,却不知如何称呼姑娘?”

  雪瑶不知冷面鬼的用意,反正自己向来自称“雪瑶”,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胡乱编造一个,未必能自圆其说,索性自报家名,直接应道:“雪瑶就是我,我就是雪瑶。”

  冷面鬼大惊失色,苍白的面容似乎开始有点人色,喊道:“血妖?”走上前来,又细看雪瑶的脸色。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黑暗中久了,还是妖眼天生强劲,能黑夜视物。

  其它的妖也唰啦一声,围了过来,似乎不曾见过女子,如今得见,虽见雪瑶没有那么明艳动人,但仍是忍不住时不时多瞧几眼,暗中偷窥几下。

  雪瑶觉得奇怪,问道:“你们到底是人还是妖?为何……”但见众妖只是围了过来,并没有恶意。

  噢!原来他们双眼发幽光,一齐上来凑在一起,可以让冷面鬼看清楚我的脸色。

  雪瑶虽然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但还是有点害怕,一想到薛飞扬的阴谋,又问道:“难道你们不是无量剑宗的同党,与无量剑宗的人内外呼应吗?”

  众妖先是一片沉默,然后爆发出一阵尖笑,显然老大不客气的,正在取笑雪瑶开玩笑。

  雪瑶眉头一皱,他们巴不得无量剑宗上下死清光,又怎么可能是薛飞扬的同党?可薛飞扬与黑灵渊的妖孽勾结,这里就是黑灵渊,而他们又是妖,那薛飞扬不是与他们勾结,还能与谁勾结?黑灵渊里另外还有妖?什么妖?

  雪瑶不知他们的葫芦里卖什么药,不愿受他们的摆布,说道:“有话直接,何必行此大礼?本姑娘何德何能?”

  冷面鬼问道:“姑娘,你是不是有一位失散多年的兄长?”

  雪瑶见他们并没有恶意,但一想到人妖有别,见他们是妖,行事诡异,极有可能与薛飞扬勾结,就觉得既不能与薛飞扬撇清干系,又不能完全站在薛飞扬那一边,只得来个模凌两可,说道:“是啊!我确实有一位兄长,不过我与他不和睦,他千方百计要置我于死地,将我……将我……”她想说“将我诱骗进了黑灵渊”,但觉得这样说的话,脸上无光,索性不说,转口道:“我是要与他划清界限的。这样的兄长,我要他做什么?”其实,她真的不希望薛飞扬是她的兄长,才说不要他。

  雪瑶只不过是顺着冷面鬼的话,但也不算撒谎,因为薛飞扬也真的曾认她当妹子。

  冷面鬼听罢,僵直的面容松弛了不少。

  当中一妖问道:“二当家的,这位姑娘若是那……那物的妹子黛……黛……怎么会这么年轻?”

  冷面鬼道:“黛灵可以换皮囊,难道你忘记了?她喜欢专挑年轻的女子下手,样子显得年轻,又有什么奇怪的?”

  雪瑶暗叫:“原来他们将我当妖了,我哪里长得像妖了?”但见唯有如此,才不至与众人闹翻,也就不争辩。

  冷面鬼察觉到雪瑶身上的妖气很重,更无怀疑,说道:“黛灵女王,请受小人一拜。”竟然跪下磕头了。其余的妖也一起跪倒磕头。

  雪瑶一时猜不出对方的用意,只好以不变应万变。

  黛灵?黛灵是谁?

  一番跪拜后,冷面鬼道:“女王,小人斗胆,恭请女王到舍下一聚,聊表仰慕之情。”

  雪瑶见骑虎难下,也就见步行步,收起了诸般法器,与众妖同行。她身陷黑灵渊已久,开始逐渐适应,只觉得黑夜无边,虽然一片朦朦胧胧的,却也并非完全看不清。

  一路上都是黑漆,分不清东西南北,与其说是黑灵渊,倒不如说是血灵渊,只因血迹太浓,时间太久,早已变得黑,才叫黑灵渊。

  不久后,一行人停了下来,似乎已到达目的地,而所谓的“舍下”,只是另一块空地罢了,哪里有什么房舍?

  冷面鬼指着几块石头,让雪瑶坐下,然后命令众妖散去。

  雪瑶不由得惊惧,这冷面鬼必定有阴谋,这回让众妖回家抄家伙了,然后回来将我开膛破肚。一山不容二虎,一妖窟也不容两种妖,我误闯他们的地头,他们就跟我不客气。他刚才出来的时候,不是将我当什么黛灵的吗?这黛灵一听,就知道是妖的名字,还是小心提防为好。

  片刻之后,只见众妖从四面八方陆续回来,手捧物事,欢天喜地。

  冷面鬼一挥手,喝道:“献上来!”

  雪瑶一惊,站立起来,正欲祭出血木棒,却见众妖站成一排排的,恭恭敬敬地呈上各种物事。

  冷面鬼道:“女王本就身居于此,知黑灵渊乃贫瘠所在,幸得近几个月有活口从外摔下来,咱们才能备下这些血浆,区区薄礼,聊表敬意,还望女王笑纳。”

  当即有妖献上血泥、血骨、血肉,显然来自坠入黑灵渊的活口;另有血藻、血螺、血虫、黑菌、血花瓣等物,不知来自何处。

  如此阵仗,与江富天呈给血老儿的有点相似,只是江富天口说是薄礼,那只是谦辞,实际上连个器皿也是珍贵无比,而冷面鬼说的薄礼,当真是薄得出奇,寒碜至极。

  耗了这许久,雪瑶着实饿极,但见了这些食物,觉得腥臭无比,难免像谢范二人那样大倒胃口。忽然嗅到一阵梅花的清香,上前一看,只见一妖手中捧着梅花瓣,血红异常,鲜艳夺目,记得只有红梅山庄的红梅才能与之一较高下,好奇地问道:“这些梅花瓣仍然新鲜,不知从哪里来的?”

  冷面鬼道:“从血河中捞起来的。”

  雪瑶道:“怪不得上面有血色,原来是血河,血河的河水是血色的?”

  冷面鬼觉得奇怪,看了一眼雪瑶,似乎略带疑惑,却仍是说道:“回女王的话,离这里百里之外,有一条大河,河水为血色,我们叫它血河。河水不时飘来梅花瓣,至于从哪里飘来的,不得而知,黑灵渊连棵草也没有,绝不会有梅花树。”

  盛情难却,却之不恭,雪瑶也不好推辞,只得以梅花瓣为食。

  勉强果腹后,雪瑶倦意渐浓,眼皮无法撑开,恨不得搁在大石上睡个天崩地裂。

  冷面鬼道:“想必女王倦了,不妨就在此歇息,咱们大伙也要趁机休整,然后再出发。”他向来冷面,话也不想多讲一句,但自从见到雪瑶后,就一反常态,口面变得热了起来,话也多了。

  雪瑶觉得奇怪,问道:“再出发?这是要往哪里去?”

  冷面鬼抬头望着上空,愣愣出神,半晌才道:“二十多年了,没想到我这副老骨头还可以等到今天。”说罢,脸上的伤痕微微颤动,似乎想起了极不得已的往事。

  做妖也和人一样烦恼多事吗?雪瑶不禁这样想,问道:“什么二十多年?”

  冷面鬼道:“咱们被困在此二十多年了。”

  雪瑶又觉得奇怪,问道:“被困在此?你们原本不就在此的吗?”

  他们是妖,原本在此,缺说被困二十多年,而我是刚掉下来的,他们却说我什么“本就身居于此”,颠三倒四的,奇怪,但见与自己不相干,也就懒得去想。

  冷面鬼道:“不错,我们被困在此二十多年了。”

  这个所谓的二当家虽然是妖,却没有传说中的可怕,雪瑶对他也就略有了好感,问道:“二当家的,你的脸面虽然……虽然这个……是不是法器所伤?”

  冷面鬼双拳一锤,本已略有缓和之色的脸面突然变得惨白,应道:“不!”声音异常响亮,但觉如此举动对雪瑶来说,颇为不敬,才抱拳道:“在下本已不愿重提旧事,也不允许旁人提及,但女王垂询,在下也不敢隐瞒,只好据实回答。这是我的情敌同门师兄所伤。”

  雪瑶问道:“你的同门师兄?是大当家?叫什么?”

  冷面鬼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坚如冰,凉如水,咬牙切齿道:“他叫……”手握拳头,突然轰地一锤击出,将身旁的大石打入地下,然后再断碎开来,沉声道:“我曾指天发过誓,绝不提起这个名字,我不提起,也不准别人提起,谁要是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仇人的名字,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脸面浮现出阵阵阴云,显得极为阴森恐怖。

  雪瑶吓了一跳,若是这一拳打在自己血肉之躯,纵然有十个叠加在一起,也只能是一片肉酱了,接着先前的话,继续问道:“我看你的容貌,你也挺年轻的,应该二十来岁,最多也不会超过三十岁,可你说你在这里被困二十多年,那你岂不是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就被困在这里了?还是个小孩,就有情敌了?你们青梅竹马吗?”

  岂料冷面鬼叹道:“老了,已经是一副老骨头,我被困的那年,刚好二十六,如今二十多年了,哎……天可见怜,让我的仇人多活一年半载,好让我大仇得报。”激动之下,眼角竟然泛起了泪花。

  雪瑶顾不得他什么大仇不大仇的,见他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人,容颜竟然和二十多的差不多,立马吓了一跳。你说我有驻颜术什么的,显得年轻也就不觉得奇怪,但你们才是妖,样子比实际的年龄年轻了二十多年,我看你们会驻颜术才真。

  妖啊!你们果然是妖。我还吃了你们送上的东西,全部都是鲜血淋漓的,也不知道是人血还是血河的水,就算是血河的水,又如何会是红色的呢?恶心死啦!

  雪瑶忍不住想吐,却又吐不出来,为了掩饰,只好改为呵欠。

  冷面鬼收起泪意,回复平素平静如水的面色,说道:“女王困了吧!待我替你吹上一曲,助你入眠。”

  我一躺下,你就在这里吹,岂不是做法师?不吉利,大大的吉利。

  雪瑶霍地跳了起来,想要直斥冷面鬼图谋不轨,却见冷面鬼早已将一把竹笙凑到了嘴边,吹了起来。这一次的曲调轻灵圆润,让人听了舒心畅意。

  一曲既罢,雪瑶问道:“冷面鬼,你吹的那相思曲,到底是吹的鬼听,还是吹给人听?”

  冷面鬼双手一颤,似乎完全沉醉在笙声之中,突然听到了雪瑶的问话,便一惊而醒,回过身来,叹气道:“二十多年了,她不是我是人是鬼,我也不知道她是人是鬼。这里全都是男子,从来没有人能懂其中的相思之苦,也就无人能懂曲中之意。难得,难得。”

  咦?这么说来,你就不是妖了?

  只听得冷面鬼又道:“不过,一切很快就结束了。等我二十多年,总算等到了这一天……女王若是困了,就在此歇息,你大可放心,我会强令部属在此方圆一里之内围定,不许一只苍蝇飞进来,谁敢前来骚扰,必定让他死得惨不忍睹,包括在下在内。”说罢一拱手,恭敬地退了下去。

  雪瑶实在猜不透冷面鬼的用意,不知道是听了他吹了一曲,还是担惊受怕了一整天,此时实在疲惫不堪,坐倒在石上。起初还不放心,但越是强撑,就越显得乏力,耗了一段时间后,实在支持不住,见四周确实别无任何异样后,才在迷迷糊糊中睡去。

  黑灵渊黑暗无边,不分东南西北,也不分白天黑夜。几个时辰后,雪瑶一惊而醒,见四周没有任何人影,才知道冷面鬼等人极守信诺,退得远远的,让自己好好歇了一宿的时间。

  雪瑶所有的提心吊胆,纯属多余,在这段时间内,果然谁也没有来。

  养足精神后,雪瑶伸伸懒腰,随即又是吓了一跳,蹦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冷面鬼是不是要等我养得神清气爽后才下手?

  她平素都是大咧咧的,根本不会去多想,但此刻身处陷阱,又孤身一人,不得不打醒十二分精神。

  雪瑶的神经又开始绷紧,见四周无人,正好趁机逃走,心想唯有离得这里越远就越安全,因此拼命奔跑,可跑出约莫三里后,便听得一个粗犷的声音吼道:“冷面鬼,你想坐老大的位置想疯了吧?你……”

  又是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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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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