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瑶循声望去,只见数名女子从楼梯上来,认得为首一人,正是雪妖寒心。
雪瑶一惊,正打算祭出血木棒,却见风不归若无其事,只顾自斟自饮。
怎么这么淡定?
雪瑶忽地想起风不归在桌面上写的那些字,心想,原来风不归早已洞悉这一切,已有防备。
众雪妖似乎有持无恐,来势也不凶猛,但举止仍有一股逼人的气势,分从两旁一站,将风雪二人围在当中。
寒心举目远眺,看了一眼窗外的寒江的江景,点头说道:“此间美景,令人陶醉,怪不得风少侠有此雅兴,可你不找你的冷公主作伴,却找一只妖精陪酒,是何道理?”
风不归斟了一杯,道:“在下身为法师,向来喜欢与妖精打交道,相请不如偶遇,我敬你一杯。”当即随手一弹,将酒杯弹向寒心。
这一弹风声呼呼,雪瑶尚未看清去势,但听在耳里,早已吓得花容失色。
寒心同样心惊,自忖功力不如风不归,却也不闪避,冒着命丧当场的凶险,反手伸出一掌,对着杯子一拍,挑转向前一送,将杯子送回到风不归的手里。就此一拍,寒心觉得手掌一阵滚烫似的,双臂也是一震,险些就要叫了出来,但说什么也不肯发出任何声音,生怕输了气场、折了颜面、坠了威风。
风不归目不斜视,却早已将此狼狈情状尽收眼底,手掌一推,平稳地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寒心叫道:“风少侠果然好兴……”一开口,一口白沫喷了出来,显然在推酒杯这一瞬间,已然受伤不轻。
雪瑶看得痴呆,不禁要想:“风不归这一激,若是打在我身上,绝无闪避得开的道理。原来,他先前出掌,完全是手下留情。”
风不归道:“你们十五只妖,来得正好,影血帮虽然有‘天下第一帮’的名头,但降妖伏魔,向来多多益善,少少无拘。风不归男子汉大丈夫,不想让人骂一声以男欺女,你们远道而来,我应尽礼数,再敬你一杯,就当替你们接风洗尘。”说完,又斟下另一酒,随手一扬,朝其余的雪妖打去。
风不归不曾向众妖瞧上一眼,凭着对妖气的感知,早已算清了众妖的总数。雪瑶有点怀疑,正打算数了一下人数,却见众雪妖正在全力应对那只酒杯。她们虽然闪避,却不后退,而是纷纷合力,或者三人,或两人,向着酒杯推去,推得酒杯势道偏斜后,另外两三名雪妖接过,依样画葫芦,仍是将酒杯推出去。
那酒杯在半空晃了大半圈,被十一名雪妖连续拨弄了三次,又回到风不归的手里。
不知道是众雪妖天生脸白,还是吓得惨白,反正此时的脸面无一不苍白。
风不归接过酒杯,叫道:“好,雪妖果然有些本事,怪不得胆敢与打天师堂对着干,令人佩服,但你们始终是妖,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坦然而饮,仍是没有向众雪妖瞧上一眼。
这一回,雪瑶数清了众雪妖的数目,连寒心在内,拍过酒杯的已有十二人,尚有三人不尚未发招,合计在内,一共有十五名。
风不归果然了得,不看一眼,就可以了然于胸,这些雪妖也不简单,竟然抵不住风不归的酒杯。
在望江楼时,那些假扮秀女的雪妖何等顽强,何等勇猛?她们被封印了二十年,心中积攒着一股怨怒之气,正无处发泄,陡然遇上捉妖法师,自然就恨不得尽情发泄。眼前这十四名雪妖也不例外,拼尽全力后,总算如愿以偿。
风不归道:“难得你们如此齐心协力,比法师强多了,却不知其余三位姐妹的法力如何?”当即又击出第三杯酒。
余下那三名雪妖也不甘示弱,合三人之力,一同拍向酒杯,酒杯仍是向风不归疾飞而回。
眼见就要落入风不归的手中,横地里伸出一只手,向酒杯抓去,正是雪瑶。
原来,雪瑶知道自己的功力不如这三名雪妖,但一想到自己要做一名法师,岂可置身事外?又被众雪妖这种奋不顾身的精神所感,竟然硬着头皮去接酒杯。
你们是妖,我也有一半是妖,难道我要做缩头乌龟?
岂料,一触即酒杯,整个手掌触电似的,竟然无法拿住,当啷一声,酒杯摔落在地,雪瑶忍不住捂住手臂,退在一旁,呆若木鸡。
其实,风不归与众雪妖较量,一方看似轻描淡写,另一方故作潇洒,但实则上无不奋尽了平生的力气,否则,寒心也不会因此口吐白沫,众雪妖也不会脸色苍白异常。
寒心一抹嘴边的白沫,说道:“你这只来历不明的小妖精,你欠的账,咱们稍后再与你清算。”转过来对风不归道:“风少侠果然直爽,咱们也不转弯抹角,我们此行,想来和风少侠做一笔交易。”
原来,她们故意逞强,是为了这场交易赢筹码。
风不归道:“不,小可自幼秉承教诲,只会修真练道,只会捉妖,不会做买卖,与铜臭无缘。你们自行送上门来,难道还想离开?你是这十四只妖的领头,虽然不是什么千年女妖,但恐怕也有百年的道行。捉住你,正好向赵王爷邀功领赏,博得个黄金千两,也挺划算的。”
他自称与铜臭无缘,说到最后又来个黄金千两,足见对雪妖的轻蔑,也足见他志在必得。
寒心叫道:“好,血盟令果然人才辈出,仅仅一个薛飞扬,就弄得整个黑灵渊乌烟瘴气,再加上你这位风少侠,恐怕咱们整个妖界永无宁日,咱们雪国要从三界中除名了。不过,我们想与风少侠做的买卖,与铜臭无关,而是想以风少侠的性命来换回雪国一人物。”
众雪妖得道成人形,自然也称人。
好大的口气,雪瑶不禁要问,你们十五只妖加起来,恐怕也不是风不归的对手,却哪里来的底气,要以风不归的性命来威胁他?
风不归又斟了一杯,说道:“千年女妖落入通神教的手里,你们想要夺回,只须冲着王世聪去。”
寒心道:“风少侠,你又何必跟我们打哑谜?那千年女妖就关押在吕公山上,负责吕公山守卫的,就是你们影血帮。影血帮是‘天下第一帮’,与‘天下第一门’长生门并肩,吕公山由你们镇守,莫说敌人,就算麻雀也飞不进去。”
风不归道:“过奖,小可愧不敢当,只是血盟令大会在即,影血帮绝不容许任何妖孽闯进吕公山。我身为法师,誓与妖孽为敌,绝不会做出出卖法师的事来。”
寒心冷笑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风少侠有所坚守,实属难能可贵,只是不答应这笔交易,恐怕也不能。你早已中了我们的毒,若不得我们的独门解药,恐怕性命难保。”
雪瑶一听,立马醒起风不归在桌面上曾写下“血餐”两个字,自知不敌,却十分硬气地说道:“寒心,你的如意算盘打错啦!你苦心准备的大鱼大肉,咱们分毫未动。请啊!请啊!”指着桌上的菜肴叫个不停,声音中充满得意之情。
寒心啊的一声惊叫,若有所失的样子,但雪瑶看得出来,这完全是装的。
怎么会这样?
只听得寒心说道:“风少侠何等英明,那些粗浅的落毒功夫,岂可在他面前献丑?那些菜肴中的毒药,只是掩饰,真正的毒却是落在酒杯中。风少侠敬了我们三杯,咱们就在酒杯中回敬了毒药,只要一沾到,非中毒不可。”
雪瑶吃了一惊,我为了逞能,也接了酒杯,岂不是也中了毒?如何是好?雪瑶完全没了主意,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风不归身上,要看他如何化险为夷,问道:“归兄,如何是好?”
然而,风不归不以为意,仍在自斟自饮。
寒心又道:“风少侠,你所中的毒,提炼自黑灵渊的黑血,黑血自带妖气的吸力,这也是任何法师坠落黑灵渊无法出来的一个原因,我们只要稍加布置,任你法力通神,也可将你的阳气尽数吸走。”
风不归暗一运力,真气竟是提出起来,知道寒心所言非虚。
雪瑶更是惊惶,她曾坠入黑灵渊,知道任何法师落入黑灵渊后,无不法力尽失,而寒心说这毒药来自黑血,那风不归岂不是完全受制于她?他此时是发不出内力呢?还是遇事淡定?
只听得寒心突然话锋一转,说道:“只是,风少侠身为法师中的佼佼者,不受任何人的威逼,我们也不敢冒犯你的尊颜,而是诚心恳求。风少侠志向高远,令人佩服,可是空有志向而无人协助,恐怕难成大事。普天之下,法师中的年轻才俊,除了薛飞扬之外,就数风少侠。薛飞扬能坐上血盟令令主之位,只因他身上有丹心铁血。可风少侠的才能、品行、江湖地位等,没有任何一样落在薛飞扬之下,你为何要屈居人下?”她说话娇声娇气的,极尽妩媚,如此一个雪妖竟然说这等志向高远、热血沸腾的话,令人无法抗拒。
雪瑶看不惯这种作派,喝道:“妖孽,你少在此挑拨离间!”再看风不归时,却见他沉默不语,因为,寒心所说的一点也不错,这正是他的一块心病,很重。
寒心又道:“风少侠想要取代薛飞扬,并非什么难事。江湖上一直有传言,薛飞扬勾结妖孽,且又刚从黑灵渊出来,闹得人心不安。如今天下各路法师存疑,如果薛飞扬身上再泛着妖气的话,无疑雪上加霜。薛飞扬就算水洗,也洗不清与妖孽纠缠的嫌疑,天下各路法师纵然庸碌,但辨认妖气这种粗浅的功夫,恐怕无人不会,察觉到薛飞扬身上有挥之不去的妖气后,岂会再推他为血盟令主?到时候,血盟令令主之位,岂不是你风少侠的囊中之物?因此,我们要与风少侠做一笔买卖,只要你行个方便,我们就让薛飞扬满身妖气。风少侠言出如山,只要点头答应,我们立马奉上解药。”
雪瑶心想不错,风不归如此处心积累,为的不就是血盟令令主之位和冷无伤吗?
岂料,风不归说道:“风不归纵然身死,纵然和薛飞扬有杀父深仇,也不会向妖孽屈服,做出出卖血盟令的事来。”
雪瑶吃了一惊,想不到风不归竟然一口拒绝,他那么喜欢玩阴谋诡计,原可先得解药,解了身上的毒,然后再反悔,若是众雪妖胆敢泄露今天的事,大可将她们尽数杀了灭口。可风不归为何不为所动呢?难道他根本就没中毒,不怕任何威胁?
雪瑶觉得有理,我不也是碰触道酒杯,不也是没中毒吗?
寒心道:“然则,你与这位小妖精……”向着雪瑶一指。雪瑶心虚,问道:“什么小妖精?你……偷看我们?”寒心道:“咱们道行尚浅,没这等本事,能暗中偷听你们讲话,但风不归是法师,你是妖孽,同桌共饮的,必有不寻常的事。”
雪瑶这才放心。
风不归却说道:“不错,我和这位姑娘的确有盟约,但不是什么害人的阴谋,而是为了各自心头所爱的人。”
然而,寒心一声冷笑,说道:“咱们几位同伴不自量力,曾强闯吕公山,失陷在你的手里,你害她们的性命,为的不就是妖气?佛印堂……”
突然,风不归重重地哼了一声道:“法师斩妖除魔,天经地义。她们擅闯吕公山,那是罪有应得。”正想起身,假装法力未失,打算以此来唬住众雪妖,岂料半边身子早已动弹不得。
寒心对自己的落毒本事颇为自信,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只好替雪国拔除眼中钉了。”当即抽出寒刃,欺身上前。
雪瑶仍未想通,自己为何不会中毒,但见风不归神色异常,且又纹丝不动,知道他确实早已中毒。为了三击掌盟约,雪瑶岂容众雪妖加害风不归?当即祭出血木棒,朝寒心的后心打去。
寒心反手就是一剑,荡开了雪瑶的血木棒,喝道:“小妖,你终于彻底显出妖性来了吧?竟然不中毒。”同时,其余的雪妖齐声惊呼,上前夹击。
雪瑶一抖血木棒,喝道:“家传血木棒,专克妖孽,识相的,给我滚得远远的。”
寒心回过头来,说道:“怪不得你能逃过寒玉印的验证,原来你真的是妖。不过,你坏我雪国大事,雪国上下饶你不得。”寒刃一挥,直击雪瑶门面。
其余的雪妖应声而动,围了上来。
雪瑶无奈,只能耍赖,以血木棒扫动桌面上的杯盘,喊道:“请啊!请啊!让你们自食其毒。”
胡乱扫了几棒后,杯盘中的大鱼大肉四下乱飞,被众雪瑶挥剑打落在地上,果然鲜血淋漓,“血餐”两字,名符其实。
数棒之后,雪瑶无所凭借,只能飞起一脚,直踢大桌。一脚踢出后,立马返身回撤,打算提着风不归离去。
然而,雪妖虽然天生柔弱,但发起狠劲来,也不是易与之辈。她们法力本来就高出雪瑶,且人多势众,岂容雪瑶说走就走?
寒心一剑削向雪瑶的手腕,逼得雪瑶放弃风不归后,顺势以剑柄在雪瑶肩头一拍,拍住了雪瑶,然后喝道:“小妖精,给我放老实一点。”当即让众雪妖布阵吸阳。
众雪妖一齐应了一声“是!”,再度将风不归围在当中,以剑在地下来回刻画,似乎要布什么阵法。
寒心道:“风少侠,我再次好言相劝,还望你三思。”
风不归无法摇头,只得闭上了双眼。
雪瑶这才深信不疑,叫道:“好,风不归,你果然是男子汉大丈夫,可……可你要做大丈夫,不要拖我这个小女子落水啊!”
寒心看罢,显得极为沮丧,一挥手,让众血妖在木板上的条纹撒上红里透黑的粉末,然后一声呼哨。
雪瑶起初还不明白,片刻之后,只见酒楼四面的窗门纷纷破损,一只只血淋淋之物激撞而来,正是血骷髅。
寒心寒刃一挥,指引着血骷髅朝风不归游去,显然是要施展妖术吸风不归的阳气。
雪瑶看得心惊肉跳,说道:“你不是说‘稍加布置’就可以的吗,怎么这么费事?”寒心一声冷笑,道:“不错,稍加布置,就算风少侠功力再高十倍,也可尽吸他的阳气,但风少侠是当今法师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咱们不敢大意。”
雪瑶听得出来,她们置风不顾于死地,已是鸡笼捉鸡的事,却还要如此隆重其事,那就是多加几重鸡笼,断绝风不归任何的反抗机会,然后再抓鸡。
风不归一死,我也难逃毒手,如何是好?
雪瑶本就胆小怕事,但生死关头,岂可任由摆布?拖得一刻算一刻,当即骂道:“寒心,你这个人尽可夫的秀女。”
于是将从花街柳巷听来的那些话尽数搬了出来,什么洞房夜夜换新郎,什么千人枕、万人尝,什么烟花风尘卖笑等,不一而足。
假扮秀女吸富商的阳气,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是,何况还是在望江楼这种烟花之地?
寒心本来就生得妖娆,被雪瑶一副加油添醋,骂成了天下间最不知廉耻的女子,如何能不恼?当即转过身来,喝道:“嘴巴不干净,剁下来喂狗,看狗吃不吃。”
雪瑶暗暗叫苦,道:“干净,干净得很!”
可寒心怒气正盛,杀念已起,哪里还容得雪瑶狡辩?寒光闪动处,寒刃朝雪瑶嘴巴割去。
雪瑶肩头被拍,身子无法动弹,急得摇头晃脑,说道:“你还是先杀风不归吧!”
眼见寒刃就要割下,雪瑶只能闭目就死,却听得当的一声,似乎有人挥剑挡住了寒心的寒刃,冲口而出,喊道:“薛飞扬!”睁开双眼,却见一银衣男子手持寒刃,正抵住寒心的寒刃。
那银衣男子满脸泛着磷光,耳鬓之间隐隐有鳞片,脸面修长,身形也同样修长。
寒心怒瞪那男子,娇声喝道:“银影,你要怎样?”
那名叫银影的银衣男子荡开了寒心的寒刃后,顺手抓住雪瑶的肩头,将她送到一旁,着手之间,早已暗运内力,解开了雪瑶的穴道,说道:“你明知她是妖,为何还要痛下杀手?”
“妖?她哪里是妖了?影血帮的少帮主素以降妖伏魔为己任,如何会与一只妖共饮?”
“你在拍酒杯的时候下了毒,这毒来自黑灵渊,能克制法师的法力,风不归中了毒,但她并未中毒。”
怪不得坠落黑灵渊时,我的法力不会消失,而血老儿又说什么我能从黑灵渊出来,一点也不奇怪,原来,就因为我有一半是妖。
雪瑶自从听了血老儿的话,将信将疑,特别是见到他反对自己参加血盟令大会,便认定血老儿极有可能编造半人半妖的鬼话来骗自己,如今听了银影的话,才真正相信自己半人半妖的事实。
咦?这银影的声音好熟悉,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在哪里呢?
其实,寒心早已确认雪瑶就是妖,却恼她出言无状,决心教训雪瑶一番,才找借口遮掩罢了,说道:“银影,此妖来历不明,曾坏雪国大事,非杀不可。”
银影道:“她有可能是圣女王要找的人,杀不得。”
寒心喝道:“胡闹,血老儿没有丹心铁血,她怎么可能是圣女王要找的人?凡是坏我雪国大事者,死有余辜。”
寒心一声令下,命令众雪妖出击。
银影叫道:“寒心,你我何苦刀剑相向?”眼见众雪妖挥剑刺来,逼于无奈,对着寒心呼的一声,顿时化为一条蜈蚣。
雪瑶失声叫道:“蜈蚣妖!”
寒心见银影显出原形,冷笑一声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是蜈蚣妖,为何放走薛飞扬?”
“你胡说,我奉圣女王之命行事,只是一时失手罢了。”
“无量剑宗是雪国上下的死仇,圣女王联合黑灵渊,放出血莲,引薛飞扬自投罗网,你奉圣女王之命前往黑灵渊,襄助冥王擒薛飞扬,那薛飞扬呢?为何活生生出了黑灵渊?”
雪瑶听罢,似有所感,黑灵渊遇蜈蚣妖那一幕,不禁又浮现在眼前。
那时,血镜压榨薛飞扬,蜈蚣妖银影突然出现,声称要取我和薛飞扬的性命,却被我刺伤。他明明有机会制我于死地,却偏偏错过,关键时刻,还将我甩向薛飞扬,薛飞扬也因此得救。
那时候,雪瑶见银影突然冒出来,似乎充满恶意,但这时听了银影这一番话后,再次回想当时的情景,显然,银影表面上是要对敌,实际上却是暗中相助。
银影为何要相助薛飞扬?不会看上薛飞扬了吧?他们都是男子啊!难道,薛飞扬当真勾结妖孽?好啊!太好啦!薛飞扬若是勾结妖孽,我半人半妖的,有什么好顾忌的?
寒心又道:“你这个贱骨头,人家雪国公主爱的就是薛飞扬,你却抛去相助薛飞扬,你能得到什么好处?人家是雪国公主,你只是一条蜈蚣,就算你死心塌地为她做尽一切,人家也不会喜欢你。”飞身上前,提剑就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