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脚踏灵龟,顺着断断续续的箫声飞行。
一路上,薛飞扬沉默不语。
雪瑶问道:“薛飞扬,你又犯傻了吧?”
薛飞扬眉头一皱。
雪瑶借着灵龟的绿光,看出他眉宇间略有愁色,说道:“你这个人,除了爱瞎想,又有点木头之外,什么都好。你定然在想,这个叫雪瑶的,与血魔到底什么关系,对不对?”
薛飞扬侧耳倾听,又听到了箫声,听到了其中的相思之苦,问道:“你爹爹为何给你取名叫雪瑶?”
初坠黑灵渊时,冷面鬼也曾问过她姓什么,雪瑶回答不了。因为“雪瑶”这个名字,是她根据谐音,自己取的。血老儿姓什么?就姓血?他的真实名字叫什么?雪瑶竟然不知,血老儿也从来不说。
奇!
眼见又被薛飞扬被问及,雪瑶知道他确实在怀疑自己,说道:“雪妖、血妖、雪瑶,不要因为我的名字叫雪瑶,听起来好像是雪妖或血妖的,你就将我和它们混为一谈啊!”说到这里,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叫道:“我还听得你喊血魔作爹呢,他还是你爹呢?你就爱欺负我!”
薛飞扬觉得难为情,其实,他也不敢肯定,但除了自己父亲能将剑如虹使得如此出神入化之外,还会有谁呢?
雪瑶回想血魔对自己极好、对薛飞扬极坏的情景,那么薛飞扬怀疑自己是妖,也是情理中的事,立马破涕为笑道:“这也奇怪,如果他是你爹,为何对你格外仇恨?对我却格外眷顾?搞得好像他是我亲爹一样。”说完,又哈哈大笑,笑得竟然有点恣意。
薛飞扬不知如何是好,见雪瑶哭笑无常,竟有轮回殿谢三笑和范长哭的味道,不由得又陷入深思之中。
雪瑶见两只灵龟仍在卿卿我我,不由得想起血魔那句“天生一对”的话来,但见薛飞扬愁容满脸,暗想:什么天生一对?我喜欢大咧咧,无忧无虑的;薛飞扬这家伙老爱钻牛角尖,什么都要弄个水落石出。什么天下百姓、寒江镇、黑灵渊、冥王、雪妖……对我来说,可有可无,老是记挂着这些,累;薛飞扬以法师自居,一心只为天下,终日满脑子都是降妖伏魔。姑娘我呢,总是想着好吃的;薛飞扬呢,似乎不吃人间烟火。我与他还天生一对?天差地远还差不多。其实,薛飞扬挺苦的。
雪瑶一抹泪痕,冲着薛飞扬做了一个鬼脸,哼了一声,嗔道:“薛飞扬,你本事那么大,却过得一点也不开心,倒不如我,我没啥本事,却过得十分开心。俗语有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们不用共赴黄泉,一起离开这鬼地方后,也不用再管它什么妖不妖的,而是一起游历江湖,一起行侠仗义,一起逍遥快活,岂不是好?”
似乎,先前那一场哇啦啦的痛哭不曾有过。
不知为何,在薛飞扬面前,她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无须顾忌,也无须掩饰。
薛飞扬心中一沉,自己身为无量剑宗传人,头上顶着捉妖世家的光环,且即将出任捉妖法师血盟令主一职,为何远不如雪瑶过得快乐自在?突然,他觉得自己的前程如同眼前的黑暗一样,不知道亮光在哪里,出路在哪里。
四周,仍是黑漆漆的一片;脚下,仍是一片血色汪洋。冥王似乎来过,也似乎不曾来过。
一番飞行后,薛飞扬突然道:“雪瑶,咱们非回去不可。”
雪瑶觉得自己听错了,问道:“回去?”
薛飞扬道:“不错!冥王未杀,众法师下落不明,凤凰兽反常且至今不见现身,血魔的身份更是不清不楚。”
雪瑶若是据理力争,定然能辩得薛飞扬哑口无言,但她知道,就算自己口舌上赢了,薛飞扬还是坚执要回去,唯有催促灵龟折返。
灵龟毕竟是神物,能感知雪瑶返回,欣然调转。
尚未行出半里,雪瑶一声惊呼:“鬼啊!逃啊!”再度急催雌龟转向。那雌龟似乎不屑雪瑶的行径,猛然一转,若非薛飞扬急忙上前扶持,雪瑶恐怕早已摔入水中。
雪瑶一跺脚,拽了一脚脚下的雌龟,骂道:“你要我变成落汤鸡,我早晚将你的相好炖龟汤,让你守寡。”但见身处凶险之中,还得依仗两只灵龟,也就不便过份,顺着薛飞扬的视线望去,只见黑夜中泛起一道红光,形似一只巨大的手臂,动作看似缓慢,实则疾行如风。
起初是一阵风声,转眼变成马蹄声后,又有四根手臂赫然入目,一根向前,三根向后。
黑灵渊本就一片漆黑,突然间惊现如此怪物,令人倍觉诡异。红光越来越闪亮,在血水的映衬下,几乎占据了整个黑灵渊。
雪瑶一声惊叫,竟然被狂潮吞没。
那些手臂似乎被雪瑶这一声惊动,嗅到两人所在,猛然转过身来。两人才看清楚,原来那是一只红光大螃蟹,那些手臂只是螃蟹的脚。
薛飞扬心神一震,脑海中泛起一阵从所未有过的波涛巨澜,这念头也只是一瞬,立马作势祭剑,喊道:“冥王,黑心老妖,来得正好!”正欲蓄势待发,良久却不见剑如虹现身,才醒起早已将剑如虹抛给了血魔。
雪瑶暗觉好笑,这糊涂不正和自己平日的一样吗?却不敢笑出声来。嘿!看来这迷惑人心的妖气真的很重。
就在薛飞扬祭剑这一瞬间,那庞然大物早已消失不见,两人只觉得四周由一片漆黑转为红亮,淹没在海啸声中。
雪瑶仍是问道:“什么?这只螃蟹就是冥王?黑在哪里?心在哪里?”只见四周全是血骷髅,再也看不到它的外形,又问道:“冥王呢?”
薛飞扬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咱们已在冥王的腹中。”令两只灵龟齐头靠拢,指引它们觅路出来。
原来,红光大螃蟹由一只只血骷髅排列而成,血骷髅看似松散,只须吹一口气便会碎散在地,实则密集紧凑,挨挨挤挤,令人一看之下,毛骨悚然。
雪瑶这才意识到不妥,倒吸了一口冷气,问道:“冥王就是一只大螃蟹?”
薛飞扬只顾寻路,牵着雪瑶,引着灵龟在红光骷髅中穿插,也就没听到雪瑶的话,而脑海中又是一阵翻江倒海,说道:“不,正所谓人心险恶,冥王是由天地怨气积聚而成的一颗黑心,靠吸收阳气存活强大,每害一个人,身上就会多一个骷髅。”他这话,竟然与四周的海啸声同步而发。
雪瑶听得清清楚楚,惊得合不拢嘴,如今冥王身上的血骷髅何止万千?哪么惨死在它手中的冤魂就不止万千了。
身为捉妖法师,雪瑶向来无心留意什么黑灵渊的,却听过冥王的传言。不过,外界只有冥王的传闻,却从来没有人能说得出他的模样,更没有人知道他的来龙去脉。如今,薛飞扬竟然一语道破,看来,这位准血盟令主当真有过人的见识和能耐。
然而,一个响雷般的声音突如其来,问道:“你到底是谁?先前还叫我现身相见,转眼又将我的来历说得一清二楚。但凡进入黑灵渊的法师,见过我真面目的,从来没有人出得去。你是如何知道的?”正是冥王所发,虽然仍是一字一顿的,但声音中充满疑惑和愤怒。
薛飞扬也觉奇怪,自己从未进入过黑灵渊,也从未见过冥王,但一见到这等情景,立马觉得似曾相似,一下子便说了出来。
雪瑶这才想起,薛飞扬尚未进入黑灵渊时,自称不曾来过,但后来被凤凰兽救走后醒来,却说觉得熟悉。这就奇怪啦!凡是进入黑灵渊的法师,从来没有人出得去的,为何薛飞扬会对这一切了如指掌?
薛飞扬也回答不了,为何自己如此了解冥王?不过,他身为捉妖法师,自然是为斩妖除魔而来。天下妖孽出寒江,冥王就是寒江镇最大的魔头,薛飞扬折返,为的就是它,不意半途中遇上,正是求之不得,说道:“冥王纵然可怕,但只要黑心被刺,就会灰飞烟灭。”
冥王震惊不已,一声暴喝:“你到底是谁?”
这声音震耳欲聋,震得两人分不清天上地下,前后左右。血骷髅便应声而动,凝结成条,交织成网,俨然数千百条大蛇同时缠住同一个猎物一样,要将两人活生生盘得窒息而亡、压得五脏六腑变形。
薛飞扬唯恐雪瑶被压逼,跳了过去,将她拥入怀中,妄图凭着一身内力抵御四周的力道,不料自己也被血骷髅压得喘不过气来,而两只灵龟亦是阵阵怪叫,无法脱身。
冥王又惊叫道:“丹心铁血,丹心铁血,小子,快剖下你的丹心铁血。”
两人被压逼,无论如何挣扎,始终脱不了束缚,正感绝望之际,突然觉得四周泛起一阵七彩寒芒,盖过血骷髅的红光,认得正是剑如虹所发,正是血魔到了。
七彩寒芒一起,四周的血骷髅挡者立毙,化为碎沫,但两人要从中出来,仍是无能为力。
几十条长物被劈后,又有几百条挤了过来,源源不断。
血魔无奈,飞出剑如虹后说道:“大舅子,这是你逼我的。”祭出法器,正是被炼化的骷髅,对着四周,一拳拳打出,每拳一出,就有一个骷髅飞出。如同雷尊的法门一样,骷髅一出,也能吸血,瞬间便将冥王的血骷髅吸个干净。血魔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大舅子?两人又一次听得血魔这么说,初时听到,还以为这是骂人的话,如今看来,并非那么一回事。
冥王一声惨叫,舍弃二人,将所有长物转向血魔,血魔纵然出拳如风,但毕竟每一拳只得一个法器打出,而冥王的长物何止万千?
数百条长物被吸后,雪瑶和薛飞扬拜托了束缚,血魔却陷入重重包围之中。只听得他喝令道:“你俩用法器攻击。”
薛飞扬重获自由,立马寻剑如虹所在,却见剑如虹被长物牢牢缠住,早已光芒失色,一片黯然。
如何用法器攻击?却见血魔早已祭出雪瑶的诸般法器。
雪瑶大喜,脚踏“恭喜发财步”后,驱得诸般法器眼花缭乱。
血魔却道:“花里胡俏的,管个屁用?合三人之力,只驱一件法器,你哪一件最拿手?”
三人?哪来的三人?
雪瑶突然醒悟过来,血魔也会驱役自己的法器啊,喊道:“血木棒!”收起了其它的法器,集中意念,全力驱役血木棒。
薛飞扬心想不错,也一同驱役血木棒。
血木棒砰的一声,当中打了开来,在三人的合力之下,高速旋转,所过之处,伐木似的,将一条条长物放倒。伐木尚且能听到每一棵树倒的声音,但红伞电闪一般,所有断碎的声音连成一片。
片刻之后,三人在冥王的肚腹中劈出一处空间,纵横高各有十来丈。
血魔落在另一只灵龟之上,哈哈大笑。
冥王一阵惨叫道:“血木棒,你们都是无量剑宗的人。”
什么?
薛飞扬和雪瑶顿时像挨霜的狗尾草一样,几乎要瘫软在龟背上。
血魔笑声顿敛,转而怪哭,整个人像发疯似的,喊道:“你有无量剑宗的诸般法器,且精擅此道,你就是黛灵,别以为换了个皮囊,我就认不出你。我要杀了你。”摄回剑如虹后,驱动灵龟,直取雪瑶,然后一剑刺出。
这一剑看似威猛,准头却奇差无比,只是刺中雪瑶的肩头。刚一刺中,血魔竟然触电一般,整条手臂发麻,紧接着就是浑身上下打冷颤,不由自主放开了剑如虹。
雪瑶最害怕这个身份,薛飞扬是法师,自己若是黛灵,就无法与薛飞扬在一起,就算被打死,也不会再自承是黛灵,更何况自己根本就不是?她吓了一跳,叫道:“我不是黛灵!”眼见血魔出剑后有异,当即拔出剑如虹。
冥王一听到“黛灵”两字,惨叫声转为愤怒声,喝道:“黛灵?无心鬼没有骗我?”抖动长物,又要来摄雪瑶。
血魔冲着雪瑶道:“好,你不是黛灵,何不证明给我看?”
雪瑶心想不错,可如何证明呢?眼见冥王的声威不减,忽地想到黛灵就是冥王的亲妹子,何不刺了冥王?再看看着血魔时,只见他也向着血骷髅一指,似乎有意引导自己去刺冥王;而冥王又再纠集四面八方的长物,正向自己袭来。
雪瑶更无怀疑,对着长物就是狂劈乱刺。
一条条妖影抵受不住剑如虹威猛的力道,纷纷化为碎末,伴随着阵阵古怪的叫声,散落在血浪之中。这些剑招的威力,似乎比合三人之力的红伞更大。
冥王说道:“丹心……”后面的话竟然再也说不出来,四面八方的长物不住收缩,而雪瑶仍在狂劈乱刺。
血魔笑道:“冥王重伤,咱们只须乘胜追击,就可彻底将它封印。够啦!”喝令雪瑶住手,摄回了剑如虹,在身上拭擦了一番,又道:“我激得你出剑刺它,出其不意,最是适合不过。”
雪瑶一抹额头上的汗珠,实在不敢相信这一切,问道:“前辈,我真的是黛灵?”
血魔又是哈哈大笑,道:“你若是黛灵,我怎么舍得让你犯险?”说完又大笑,然后挑着木牌血骷髅,一同抛向薛飞扬,说道:“看好你的剑如虹,轻易不可与人。”一声清啸,催促灵龟。
血魔踏着雄龟,薛飞扬和雪瑶踏着雌龟,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出了长物包裹而成的血色空间。
一路上,长物不住萎缩,越来越快。
三人再向下看时,只见一座大山般的红光正在收缩,山脚下所处,就是一个大漩涡,不住吸收四周的汪洋血水。
血魔道:“血潮因冥王发怒而涨,也因冥王受伤而缩,但事情还没了。记住,你们是天生一对,只要同心协力,一齐想着往同一个方向去,关键时刻,你这小子还得护着她,就能冲出黑灵渊,否则,仍会被黑灵渊的吸力吸回。江湖险恶,你们曾进入黑灵渊,千万不可对任何外人提起,尤其是冥王一事,否则后患无穷。”说完,一头扎入逐渐消失的血海之中。
薛飞扬似乎有话要问,却失了血魔的去向。
雪瑶道:“薛飞扬,咱们朝上飞。”
薛飞扬点头。
两人仍是一人踏着一只灵龟,行了半个时辰,一路上毫无阻滞。
忽然,薛飞扬觉得,自己越是往上,脑海中对冥王的印象就越模糊,原来,冥王果然能惑人心智。
薛飞扬努力平抑,起初还能自控,但上升得越高,各种杂念越是不可抑制,纷至沓来:血魔不但会驱役剑如虹,也会驱役雪瑶的法器,为什么?咱们三人一同驱役血木棒,冥王说咱们三人都是无量剑宗的人,为什么?剑如虹明明是我炼化的法器,关键时刻,血魔竟然智激雪瑶出手,为什么?血魔曾三度称冥王为大舅子,难道血魔就是颜王?冥王又说雪瑶是无量剑宗的人,可血魔为何说我和她是天生一对呢?啊!冥王,冥王到底什么样子?我怎么记不起来了?
突然,两人同时觉得脚下一震,上升的速度一下子缓了下来。
雪瑶道:“薛飞扬,你又在胡思乱想了。血魔前辈说,咱们要同心协力,一齐想着往同一个方向去,才能冲出黑灵渊。”
薛飞扬嗫嚅道:“我……”雪瑶道:“你还想回去灭那个大螃蟹?”薛飞扬觉得奇怪,问道:“什么大螃蟹?”雪瑶道:“冥王就是大螃蟹啊!”薛飞扬满脸狐疑,问道:“冥王是个大螃蟹。”
雪瑶两眼一瞪,忽然醒悟,笑道:“对,这里的事不可对任何外人提起,尤其是冥王一事,否则后患无穷,我也要趁早忘得一干二净。薛飞扬,其实你还是挺逗的。”
可就在这一对一答之间,两人渐觉吃力,突然,脚下生出一股巨大的牵引力,即便脚踏灵龟,仍是被牢牢吸住。
雪瑶修为尚浅,奋尽全力抵抗,仍是觉得身子不属于自己,喊道:“薛飞扬,我好害怕……”就这么一开口,唰啦一声,整个横飞出去,幸得错乱中抓住了薛飞扬的衣衫,否则早已被吸进了深处。
薛飞扬被血魔舞动剑如虹一同乱刺,身上的衣衫早已被刺得破烂不烂,这时被雪瑶一扯,轻便开裂成了布条,急喊道:“雪瑶,别放手!”
雪瑶惊叫道:“谁想放手?可我这手不听使唤。”薛飞扬道:“血魔曾说,黑灵渊所摄的只是心魂,只要收摄心神就可以脱离苦海。你别胡思乱想,只要想着出去即可。”雪瑶心中有气,问道:“是我爱胡思乱想,还是你?你还在想那个大螃蟹吧?”薛飞扬觉得奇怪,问道:“大螃蟹?”
两人的心思仍是无法一致,越是无法一致,就觉得脚下的吸力越大。
只听得嗤的一声,布条断为两截,雪瑶随声飘飞,陷向黑灵渊深处。薛飞扬自身难保,眼见雪瑶被吸,催促灵龟转过头来,顺势一跃,伸手去抓雪瑶。
两人总算再度紧抱在一起,随着黑灵渊那股毁天灭地的巨力不断深陷,不知要飘向哪里。
雪瑶惊魂稍定,紧紧抱着薛飞扬。
薛飞扬看了一眼雪瑶,问道:“怕不怕?”
雪瑶顿时觉得心满意足,痴痴地看着薛飞扬,说道:“天上地下,你去哪里,我就去那里,只要和你在一起,是人是妖,是生是死,又有什么打紧?”完全是一片真情流露。
薛飞扬心中泛起一股暖流。
雪瑶又道:“薛飞扬,我好害怕,也好开心。不过,你是无量剑宗唯一传人,是唯一能克制冥王的捉妖人,为了我,竟然不顾天下人的死活了?”
薛飞扬被问得哑口无言。
雪瑶继续问道:“我一个本事属于四五六七八流的捉妖师,值得你救?”
薛飞扬道:“我救的不是捉妖法师,救的是你。”
耳际风声呼呼,身后黑暗无尽头,但雪瑶全然听不到,看不到,因为,她的耳朵里只有薛飞扬的声音,眼睛里只有薛飞扬的样子。
两人心意合一,又觉得身子轻了不少,又再继续上升。
大半个时候后,突然听得头顶传来一声凄厉叫声,正是凤凰兽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