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章 惑血
黄凯2024-11-04 00:006,096

  寒剑一挡,立马趁势反挑,刺向血老儿的双眼。这一招,既是使诈,又是攻其不备,逼得血老儿不得不退了开去。

  小白坦然就死,却没想到竟然有人出手相救,是师姐。他心中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雪瑶,也希望是雪瑶。抬起头来,只见那人紫眼黑唇,霜华满脸,却是玄霜。

  玄霜将诛心剑横在小白跟前,以防血老儿继续劈杀,说道:“血老儿,虎毒尚且不食儿,你为何要对自己的弟子痛下杀手?”

  血老儿道:“你就是小白勾结的那只雪妖,来得好,邪魔妖孽,一并诛杀!”幽光闪动,又再劈向小白。

  小白惊叹无比,原来师父早已洞悉我的一举一动,明了在心,只是一直不动声色罢了。

  玄霜还了一剑,顺势应道:“小白既然被你收养,自然就是妖界的叛徒,清剿叛徒,不劳你老人家费心。”另一只手抓起小白后领,用力一掷,将他送出三丈之外。

  剑铁相交,血老儿手臂一麻,玄霜更是颤抖不已,却仍不忘催促小白离去,又喝道:“小白,想要活命,赶紧走!”

  血老儿略觉惊奇,说道:“雪妖之中竟有如此好手,能死在我的手下,也算是你的造化。既然两只都是妖,凑到一块来,正好省了一番功夫。”挑动长铁板,点向玄霜。

  玄霜不敢大意,也不敢直撄其锋,唯有飞身与之游斗,说道:“血老儿,你到底姓不姓薛?你假冒血老儿,有何居心?血老儿,你时常出言侮辱无量剑宗,目的何在?血老儿,你收养了两位无量剑宗的传人,到底有什么阴谋?”她一面质问,一面还击,显然是为了缠住血老儿,好让小白逃脱。

  然而,小白爬不起来,却冲着玄霜喊:“玄霜,不可对我师父无礼。”

  玄霜道:“你师父要取你性命,我不是他的对手,你还不快逃?”

  小白心死若灰,哪里还想逃?说道:“我纵然是妖,也是师父一手养大,他要杀要剐,我绝不皱一下眉头。”

  玄霜道:“小白,这血老儿是假的,他的话自然也是一派胡言,这老头……”

  血老儿突然打断:“什么老头?我血老儿有这么老吗?”

  玄霜觉得突兀,问道:“你不老,为何自称血老儿?”

  血老儿一阵嘀咕:“那是血老,不是人老。”这一句话,他时常挂在嘴边。

  玄霜略觉好笑,也不再追问,冲着小白继续道:“这血老儿打着无量剑宗的旗号,自称血老儿什么的,遇上你这个真正的无量剑宗传人,自然要杀你灭口。如今,我要替无量剑宗清算这笔账。”

  血老儿觉得奇怪,这叫玄霜的明明是妖,怎地如此关心无量剑宗的事?难道寒江镇又要变天了?一想到“变天”两字,似有所动,手脚略有迟缓,险些为玄霜所乘,不由得怒喝一声道:“无量剑宗的事,倒让你这只妖劳神了。你到底是谁?”

  玄霜感觉到血老儿的杀气陡然增大,退了开来,说道:“血老儿,你没有丹心铁血,为何要冒充血老儿的名头?无量剑宗的传人,都有一颗非同寻常的心,若是向善,就是一颗红心;若是为恶,就是一颗黑心。你终日浑浑噩噩、疯疯癫癫、糊糊涂涂,为何要冒充无量剑宗的人?小白,你根本不是妖,而是无量剑宗的传人。”

  先前为了拖延,玄霜才一时口快,说血老儿收养了两位无量剑宗的传人,早已觉得后悔。其实,她还没有摸清血老儿的底细,不便当着他的面,吐露小白的真实身份,但见小白从血老儿口中确认身份后,彻底丧失了求生的意志,不得已,唯有将小白的真实身世说了出来。只要让小白得知他自己不是妖,才能激起他求生的欲望,救得他的性命。

  小白觉得奇怪,我是无量剑宗的传人?你为了让我逃走,才编造这样的妖言。

  血老儿不禁觉得好笑,小白明明是自己收养的妖,且知道他的来历,却被说成是无量剑宗的传人,岂不是天大笑话?笑道:“哈哈!这些颠倒黑白的话,也只有你们这些妖孽才能说得出来。你们都是妖孽,谁也别想逃。”

  血老儿杀机再次被激发出来,长铁板发出嗡嗡的响声,未等玄霜回过头来,幽光早已如同一阵狂风暴雨,将玄霜笼罩在其中。

  玄霜无法遮拦,也不愿、不会、不能就此屈服,抬望眼,见四周冰晶闪着一阵阵寒芒,寒风吹过,暗影浮动。就这么一看,忽地灵机一动,竟然舞起一套优美至极的剑术。

  这剑术,正是她母后圣女王所传,名叫“素之心”。

  血老儿一愕,觉得这一套剑法极为熟悉,突然收起铁板,喊道:“这……这……”努力去想,却又想不起来。

  其实,这套“素之心”剑术纯属剑舞,并无丝毫临场御敌的威力。然而,毫无威力的剑舞竟能挡住血老儿的杀气,自然是因为“素之心”在血老儿心目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玄霜并不知情,却舞了出来,纯粹是一场赌博罢了。

  这场赌,赌得凶险无比,亦是侥幸之极。

  原来,玄霜奉母后圣女王之名寻找吹箫人,这个人就是血老儿。她不敢向母后询问其中的原因,却能猜想到,母后与这血老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难道血老儿就是我爹?不对啊!血老儿身上根本就没有丹心铁血,怎么可能是我爹?可是,血老儿若不是母后要找的人,为何终日吹相思曲?母后为何终日痛骂血老儿,却又聆听他的箫声,并舞起“素之心”剑术,不曾错过任何一次?

  这时,玄霜身陷幽光之中,喘不过气来,为了谋求自保,才铤而走险舞起“素之心”,希望能扰乱血老儿的心神,也希望借此验证一番。

  一切正如玄霜所料,血老儿看到“素之心”剑舞后,发出阵阵啸声,铁板掉在雪地上,然后一手抱头,头痛欲裂,一手捂心,心如刀割。

  如此情状,小白最为熟悉不过,知道师父每次回忆一个人时,就会在雪地上画那个人的面容,却没有一次能画出来。每次画不出来,就会状若癫狂,痛苦至极,正如眼前这样。

  玄霜不知是忧是喜,乘人之危,人所不齿,可若不趁血老儿疯癫发作时刺伤他,必定救不得小白。为了无量剑宗,也顾不得道义了。

  恶念一起,诛心剑陡然划了下去。

  小白看在眼里,终究还是迟了一步,诛心剑早已刺进了血老儿的右胸。她无意杀死血老儿,所刺的部位并非要害。

  血老儿神志未清,错乱中抓住诛心剑,顺着剑锋呆呆地望着寒霜,眼见寒霜是个女子,愣愣地问道:“是你?素之心,你一定是白……”他所思所想的,正是一女子,也擅“素之心”剑舞,陡然见到玄霜,竟然错将玄霜当意中人了。

  任何人对自己师父血老儿无礼,就是对雪瑶无礼,对雪瑶无礼,小白岂能容忍?重伤之下,大喝一声:“玄霜!”勉强抓起地上的木桃剑,拼尽全力刺向玄霜。

  玄霜听得小白的惊呼,知道他宁死也要维护师父血老儿,要为血老儿搏命。此时,她手中的诛心剑又被血老儿牢牢拿住,一股强大的黏力透过剑身源源不绝地传来,令她无法脱身,又如何避得开小白这一剑?

  自己刺伤血老儿,只不过是为了救小白罢了,如今抽身不得,眼见小白长剑即到,唯有借剑杀人。

  血老儿冒充血老儿的名头,且又不是母后要找的人,而小白是无量剑宗的传人,让小白亲手血老儿,最合适不过。

  玄霜身影略微一闪,避过小白手中的木桃剑,小白救师心切,出尽全力,早已刺中血老儿的胸膛。

  玄霜唯恐血老儿狗急跳墙,顺势在木桃剑上一拍,加了一把力。

  血老儿又被刺中,突觉剧痛无比,一下子便清醒过来,看到玄霜和小白一同刺杀自己,一声惊呼:“小白,你……”随即一掌横削,削向插在自己身上的两柄长剑。

  这一掌用尽了全力,逼得玄霜和小白双双退了开去。

  小白被推得血气翻涌,双脚一软,跪倒在地,叫道:“师父!弟子……”他志在救师父,根本就没想过要刺杀,可眼前的一切百口莫辩,不由得怒瞪玄霜。

  血老儿抓起地上的铁板,喝道:“妖孽,故意惑我心神!”向玄霜和小白点了去。

  恰在此时,两个声音从远处不同的方位同时传来:“血老儿,交出断念剑!”一笑一哭,正是轮回殿的谢三笑和范长哭。

  玄霜不假思索,仍是提起小白的后领,飞身就走。

  然而,她俯身抓人、提起、转身、发足,就算动作再快,一气呵成,也不及血老儿的铁板快。

  身形尚未晃动,早已被铁板的寒芒打中。

  玄霜忍痛,仍是不肯舍弃小白,提着他越过丛林,向着悄无声息的方向远去。

  小白完全掌控在玄霜的手中,动弹不得,两眼痴痴地看着血老儿所在的方向,哭道:“快救我师父!快救我师父……”

  玄霜置若罔闻,她知道,非但血老儿要置小白于死地,轮回殿亦是非擒小白不可,任凭小白如何挣扎,始终不肯松手。

  越过几座小丘,因小丘比较偏僻荒凉,人迹罕至,积雪长年累月的特别厚,玄霜气力逐渐难以为继,唯有辨明方向再行。

  小白泪痕满面,被寒风一吹,早已结成冰晶,嘴巴已被冻得通红,仍是骂道:“我是法师中的妖,你是雪国中的人,咱们本来就不是同道中人,你为何要救我?”

  其实,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奇怪,自己本事平庸,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雪国公主的眷顾?只是,他为了要在雪瑶心目中树立一个知遍天下妖事的形象,才与玄霜来往。

  玄霜不答,显然被铁板的寒芒点中后,受伤不轻。

  小白又道:“如今你陷我于不义,我师父一定会以为我勾结妖孽,一齐向他下毒手。如今一走了之,岂不是等于默认我与你这妖孽勾结?以后如何在师父面前辩白呢?无法辩白,就永远被师姐嘲笑。”

  他越说越激动,越激动就越觉得绝望,悲愤之下,心中憋着的一股怒气上涌,竟然一口咬向玄霜的手背。

  玄霜吃痛,低头看了一眼小白,一声惊呼:“血妖!”恐慌之余,早已将小白一甩在地。

  小白恰好落在大石,摔得七高八低,但一获自由后,仍是挣扎着站起来,就算爬也要爬回去跟师父说清楚。

  玄霜被血老儿点伤,仍是以内力提着小白奔走,损耗极大,被小白咬了一口后,整条手臂立马僵直麻痹,整个人委顿在地。

  咦!这竟然是中了妖毒的迹象,小白不是无量剑宗的传人吗?

  玄霜道:“小白,你是无量剑宗传人,你身上有丹心铁血……”

  在渡头时,她亲眼看到小白的滴血,知道这是无量剑宗的丹心铁血,为何小白凶狠起来,竟会显出妖形?难道这就是丹心铁血的特质?若是向善,就是一颗红心;若是为恶,就是一颗黑心。

  玄霜明知小白身上有丹心铁血,但这时自己被咬,为何有妖毒的迹象?她不敢大意,唯有收摄心神,全力抵抗伤口的刺痛。她知道自己不怕什么妖毒,只须运内力将它逼出来即可,但先前那一番耗费实在太过,唯有缓缓调息。

  小白恼玄霜陷自己于不义,一口咬了她的手背后,又随手抓一块石头,喊道:“玄霜,我要取你的人头回去见师父。”

  玄霜额冒冷汗,说道:“小白,你不能杀我!”小白道:“不杀你,我永世不得翻身。”玄霜却道:“你是无量剑宗的传人,就是最好的翻身机会。”小白笑道:“无量剑宗?此时此刻,你还要妖言惑我?我才不信你这一套。”

  玄霜顾不得调息,睁开眼来,说道:“你是无量剑宗的传人,千真万确!”小白也不觉得高兴,而是两手一软,将手中的石头摔落在地,叹道:“就算我是无量剑宗的人,可师姐是妖,人妖有别,我们也不能在一起。”

  玄霜说道:“你师姐也是无量剑宗的传人。”因受伤不轻,只得凝定心神,再度调息。小白更是震惊,问道:“师姐……师姐是无量剑宗的传人?她是师父的亲生女儿,难道血老儿是无量剑宗的?绝无可能,我回去问血老儿……”不愿意再听下去,转身离去。

  玄霜道:“她的血不但能消融雪妖,还能制止血镜,救下……”忽听得雪地上的响声,张开眼来,只见小白早已远去。

  大雪飘扬,不知何时才能停歇。

  一番用功后,玄霜内力仍未恢复,却听得一声音笑道:“雪妖,别来无恙?”

  玄霜意识到不妥,张开眼来,只见一财主模样的人早已立在三丈之外,手挽佳人。

  那财主继续说道:“雪妖,咱们又见面啦!你率雪妖来望江楼吸阳气的样子何等威风,今日沦落至此,正是天助我也。”

  那人正是那个王大财主王世聪,曾在大街上被雪瑶当做点子行骗,后又在望江楼为了得到雪瑶,一口气出价三千两。

  那佳人略有不快,努着小嘴道:“王世聪,你赶得那么心急,就是为了这只女妖,你好不花心!”

  王世聪岂可让佳人误会,连忙解释:“小桃桃,你有所不知,这是雪国一号紧要妖物。咱们能否富贵绵长,高枕无忧,通神教能否在寒江镇扬威立万,得赵王爷赏识,被封为‘天下第一教’,全部着落在她的身上。通神教一落入我手中,立马就要成为‘天下第一教’,岂不羞煞我那几位兄弟?‘天下第一教’意味着什么,难道你还不知道?你看人家天师堂,过得何等滋润快活?机会就在眼前,不容错过,不容错过。”说话之间,一双又圆又小的眼睛竟然要生出花来。

  那佳人名叫桃红,立马显出一副忸怩的姿态,一把揪住王世聪的耳朵,满脸不屑,哼了一声才道:“就你那些心思,难道我还不清楚?你是想尝一下女妖的鲜味吧?还出价三千两!”

  王世聪吃痛,伸手去推桃红的手,却不敢出力,只能叫道:“唉哟!痛!”

  桃红道:“出价三千两,所为何事?给我从实招来。”

  王世聪道:“事关血盟令的机密,我要守口……唉哟,痛……那时奉了血令主的命令行事。”

  桃红道:“还想狡辩?”

  王世聪道:“不敢!不敢!薛令主怀疑那是他的妹子,要将她搭救出来,才让我扮作富商。”

  桃红哼了一声,松开了手,道:“王世聪,你给我听着,你别总是吃着碗里的,又看着锅里的。若是没有我,今日你也坐不上通神教教主之位。”

  玄霜这才了然,原来王大财主不是什么富商,而是通神教的教主,而这位名叫桃红的显然不是他的夫人,而是助他坐上教主之位的大功臣。从言行之间看来,两人暧昧至极,纠缠不清。

  玄霜所料不错,王世聪正是通神教的教主,这番来寒江镇,和其他大多数的捉妖法师没什么两样,就是为了得圣宠罢了。

  赵王爷曾开金口,天下各门各派云集寒江镇,无论是哪一门派,只要为血盟令立下汗马功劳,必定被封为“天下第一……”或门、或教、或派、或帮、或宫、或阁、或堡……

  王世聪一进入寒江镇,便到望江楼潇洒快活,无意中听到红轿的事,心中窃喜,便潜伏在富商中,打算从中先于其它各路法师谋得妖孽的踪迹。他亲眼目睹玄霜率众雪妖吸阳气的经过,苦于本事低微,一看到望江楼事发,便潜入预先早已物色好的地窖中躲灾避难去了,因此错过擒杀雪妖的机会。

  但是,王世聪心有不甘,眼见玄霜是众雪妖的首领,自己最先遇上,如何肯就这样错过?因此传讯门下弟子,暗中四处打听玄霜的下落。

  功夫不负有心人,王世聪最终还是撞上了被血老儿打伤的玄霜,捡了个大便宜。

  玄霜虽然负伤倒地,但王世聪仍是心有所畏,抽出金银法器铙钹,对着玄霜铮的一声两相撞了一下,见玄霜没有任何反应,胆子一下子大了起来,上前就要擒拿。

  桃红突然涨红了脸,叫道:“王世聪,你不能再碰其他的女人。”话中充满醋意和火药味。

  王世聪回过头来,陪笑道:“这不是女人,是妖,千年女妖。”

  桃红仍是不住骂道:“好不花心,野味吃不成,竟然打起妖精的主意了。我看她就是寻常的雪妖。”

  王世聪眉开眼笑,却不敢过分开心,怕桃红误会,低声道:“就算她没有千年的道行,不是什么千年女妖,难道不能将她弄成千年女妖?千年女妖落入咱们神通教,咱们再给赵王爷门下一些这个……啊哈!赵王爷门下得了咱们的好处,自然会在赵王爷面前替咱们通神教说话。不久之后,通神教就是圣上钦点的‘天下第一教’,与‘天下第一堂’天师堂,‘天下第一门’长生门,‘天下第一帮’影血帮平起平坐。薛飞扬那小子只不过公子哥一个,羽毛未丰,就想像他的名字那样飞扬跋扈,我看他还没有这个本事。”说完,在桃红的脸上捏了一把,冲着她一笑,还顺便抛了一个媚眼。

  桃红脸上如桃花盛开,红艳至极,笑道:“就你花样多,不做正经事。”

  王世聪嘿声一笑:“天下法师虽多,但有几个是为正经事而来?无非是眼红天师堂,从中搅和,分一杯羹罢了。若是做成这一场功劳,咱们通神教也无须再看人眼色,以后的正经事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想怎么整,就怎么整。”

  桃红脸上露出邪恶的笑容,又再捏着王世聪的耳朵,嗔道:“想不到你比你死鬼老子强多了,看来我这一注没押错。”

  王世聪得意至极,捡了这么一个大便宜,就要平步青云,赚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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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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