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对峙
林暮烟发现这个人是谁,自己的心也跟着咯噔一下,恐怕,寒山也极为不情愿地相信那个背叛自己的人竟是他最信任的人吧?
真的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谁能想到,处心积虑要置寒山于死地,几次设下陷阱引林暮烟自己动钻进去的人,竟是他心尖上的至亲好友呢?
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是谁?”寒山警觉地看着林暮烟。
“寒山,你好大的胆子,你别忘了,现在是法制社会,你若胡作非为,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林暮烟还来不及回答寒山的问题,传说中的武岳就来到了木屋里。
他一个人只身前来,可见他有多自负,多自信。
此时,海边的路灯绽放的正亮,每一点点星光和着海水的反衬照在武岳的脸上,依然斯文有礼,小麦色的肌肤上,似乎抹了高光的爽肤水,额头与鼻尖处,微微地泛着洁净的光,通透而自然,他的目光黑白混浊,理智而精明,根本辩不清他的眸光中究竟含有怎样的情绪,黑色的小西裤搭配湛蓝色的亮面衬衫,让他整个人更有一种痞帅的玩世不恭的劲儿,自有一种沉稳大气之风。
寒山看着武岳,手中的寒山剑蹭的一下就挥了出去,声音也高了八度,眼睛里泛着红色的血丝,吼出声。
“你就是现代的武岳?”
“呵呵。我若不是武岳,我来找你难道是过家家吗?”
武岳沉稳地看着寒山,竟然露出一种淡然的笑意,丝毫未将寒山放在眼里,这种轻视顿时让寒山受辱。
“小川,你也别来无恙。”
寒山虽然说着话,却是咬发切齿,手中的寒山剑也从未停歇。
林暮烟看着武岳的举手投足,悔自己真的是太粗心了,这么明显的相似度自己竟然没有发觉,况且武岳也一直对《山河锦绣》如此痴迷,用尽办法去干涉《山河锦绣》的运作,自己也一直在无尚城和滨城间穿梭,竟然没有发现武岳和小川竟是同一个人。
一样在喝酒的时候喜欢先细细地呷一口,一样在烤食雁腿时火大一点,盐少一点,一样在行走的时候习惯回头几次……。
太多的相似足以证明虽然经历两个次元,两个不同的世界,但他们始终是一个人。
“发现是我,很吃惊吧?”
小川本就与寒山的功夫相近,功底也差不多,现在双方对峙,更是将二人的功力逼到佳状态,彼此较量。
“我只是遗憾。枉我一心将你当兄弟。”
寒山的脑海中,回忆起他们二人窝在寒山庄一起抢着吃爹打捞上来的小鱼的情景。
那个时候,爹总是把大一点的,肉多一点的夹到小川碗里,娘说:“你是哥哥,理应照顾弟弟,你看他又小又瘦,快给他补一补。”
那个时候的小川,总是暗中将碗里的大鱼再偷摸转交一点给寒山和小棠,他的举动反而让寒山和小棠不好意思,理所当然地把鱼还到他的碗里。
若爹娘和小棠在泉下有知,今天的他们二人已刀兵相见,又作何感想?
“我爹娘是不是你杀的?”
这是寒山最关心的问题。
如果是小川下手,那寒山的爹娘养的就是一条彻头彻尾的白眼狼啊。
“寒山,你虽然看不起我这种人,但我告诉你,我早在你蹲水牢的时候,就要已经知道谁杀了寒叔寒婶和小棠,而且我已经将这个人囚禁在锦绣山,你信吗?”
武岳没用武功,仅仅是内心,已经将寒山挡在了半尺开外。
对于他来说,寒山的父母也是他的父母,但,寒山不是他的兄弟。
这话听起来似乎很矛盾,却让武岳觉得理所当然。
“什么狗屁话,你若顾念旧情,今天你我又怎么刀剑相向?”
小川在他身边呆了多少年,关于无尚城的人和事他比自己都要清楚,却始终未露出任何一丝马脚,这城府,非一般人所能极。
“你以为你杀得了我?”
武岳随心所欲,踢起脚下的一个林暮烟运动用的杠铃,就成了他最得心应手的武器。
两两对峙,渔翁最得利。
一直站在一侧暗中观战的林暮烟和林暮帜,不知道心里是何滋味。
林暮烟觉得她们姐妹的关系,各自嫁的男人,都像现代的宋美龄和宋庆龄。
她们都深爱彼此,更深爱着面前的男人,但很多原因造成了她们终将末路的结局,不同的历史背景,不同的奔赴方向,彼此只能遥遥牵挂,与亲情有关,与爱情有关,但与喜欢和欣赏彼此无关。
只是不同的江山,不同的人生,不同的结局。
“姐,他都没看你一眼。”
“胸怀大志的男人不拘于门楣之事。”
面对林暮烟的挑衅,林暮帜尽显大气风范,她喜欢的,不过是武岳身上的格局和通透,至于爱不爱,陪不陪,拥不拥有,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她觉得她的婚姻和爱情很开阔,也很开明,似乎武岳也很享受这种相处方式。
心有凌云志,脚踩七色祥云。
他们为之奋斗的,不是儿女情长能左右的。
“烟儿,如果我们爱的人没有俗世之分,没有那么大的矛盾,该有多好。”
林暮帜第一次伤感地回应林暮烟,也像在回复武岳。
如果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真实地在乎她们姐妹的感受,那今天的试探和对峙,压根就不会存在。
“武岳,你的妻子在我身上,我劝你速速就擒,否则,你的国画大师老婆,就死在此处。”
林暮烟说着话的瞬间,人就已经到了林暮帜的身侧,一只手抓着她的头发,她的脑袋,一次次地磕向了门框上。
“寒山,再动她一下,我你让客死他乡。”
武岳的杠铃举过头顶,砸向寒山的脑袋。
而寒山剑也步步紧逼,扎在了武岳的脖子上。
“你若不放手,我让她活不过今晚,要不要试试?是我的女人厉害,还是你的女人更胜一筹?”
寒山看着林暮烟手上的动作,快而准,稳而杀气腾腾 ,况且在无尚城自己教过她几招,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烟儿,我知道你去了无尚城学了武功,我也知道你本来就是跆拳道黑段,但姐姐想告诉你,每个人都有选择爱情的权利,你没有错,我也不是死罪,但我们,始终都不要忘记,我和你,拥有一个共同的母亲,每一个母亲都值得尊重。”
林暮帜的眼泪莫名的流了下来。
最近她很脆弱,也很伤害,她时常想今母亲,更确切地说,她时常相信林暮烟的母亲。
她的话,顿时让林,暮烟泪如雨下。
最近经历的太多总是难免感慨万千,想法过多,阻碍了她的思考。
在她心里,对方始终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你们二人几次要置我们为死地,现在算什么,求饶还是认命?”
寒山的话,没有刺激到林氏姐妹,却让一侧的武岳哈哈大笑。
“寒山,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何必再说那么多?”
武岳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阴狠,乘着寒山分身说话,竟然招招致命。
“我很高兴将你送给生物科学家,我想,他们也一定特别需要你,不,你们。”
武岳的动作轻柔低低徊,连绵起伏,却将所有力气凝聚在了掌心。
“那也要有这个本事。小川,我这一刀为的是我爹娘,枉费他们把你个狼崽子当成了亲人,安心伺候你。”
寒山的剑立刻闪着红色的血光,动作麻利,干净利索,想要速战速决。
武岳自然也不示弱,时而翻飞如梁上燕,时而踏浪飞沙,步步紧逼,可二人的功力和体力似乎差不多,一时间难分伯仲。
“那我今天也要杀了你,替我自己的所有委屈报仇。”
寒山新来木屋里的,虽然他不熟愁地形,却凭记忆里踏在路上的脚步声,来判定寒山和武岳谁输谁赢。
刀光剑影,一闪一躲,一黑一白,分外明朗。
“寒山,你若如此固执,咱们只有两败俱伤,若你和我各自退一步,共斗锦绣山,将这批宝藏三七分,怎么样?”
武岳爱惜人才,曾经著名的就是他在两军交战时,他宁可自己负伤抗敌,也拒绝了自己人的援助,只身抗敌,一手好功夫,赢来喝彩声。
但那个时候他怎么不抢宝藏?
如果那个时候他就动了心思,那这个媳妇是什么物种?
“无从考证的事,你急什么?。”
寒山的话简洁痛快,表述清淅。
“那就杀了你,无尚城依然唯我独尊。”
武岳的杠铃也砸在了寒山的脖子上。
“姐。”
林暮烟也一把抓住了林暮帜,卡在了脚门口。
可能,你们都忘了你们来此的目的。
林暮烟试图叫一声林暮帜,却发现她已经陷入昏迷,她的腿边淌满了鲜红的血,武岳见到这一幕,急忙奔赴过来。
“姐,你怎么了?快去医院!”
林暮烟看见这样的林暮帜,吓的惊慌失措,急忙抱起林暮帜靠在自己怀里,可他贴向林暮帜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冰凉刺骨,苍白的嘴唇似乎在喃喃着什么,却没有人能的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