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烟感觉到颈间的一抹微凉,瞪着眼睛抬头去看对方,可对方的匕首更紧地贴向自己,浓厚的声音也自头上响起。
“不怕死的话,尽管动。”
这声音竟如此熟悉,可一时间又响不起在哪听过。
林暮烟只觉得精神惚,好像分不清是自己是在现实还是在《山河锦绣》里
现在是法治社会,纵然是海边的破旧老房子,摄像头、监控、网络等设施也是一应俱全,他如此明目张胆地行凶,难道不怕受到法律制裁吗?
“我四处都是监控。难道你就不怕吗?”
林暮烟疑惑地跟着这个男人进了客厅。
客厅没有开灯,他一个人似乎摸索着找到一块铁链,将林暮烟的双手锁在了长椅上。
那套中式长椅,是林暮烟非常喜欢有的家俱。
纯实木制作,上面是能工巧匠们绘制的一些预意吉祥美好的图腾,那椅柄上都雕刻着中国传统的龙凤呈祥的图案,而这套实木靠椅的重量也是可想而知,别说林暮烟一个女人,就是一个壮汉,也拎不起这套长椅,挣脱不开这套铁链。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难道怕被抓,还不干这行了?
那男人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甚至自己到冰箱拿出一瓶可乐灌进肚,在他打开冰箱的一刹那,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林暮烟不禁睁大了的眼睛。
这个男人,他太熟悉了。
他在画廊工作了三年,几乎每天都能看见他,不说一天三、五次,一、两次肯定是有了,因为在自己的印象中,是一个孤言少语,尽忠职守的人。
他就是门口的保安,又矮又穷又丑的莫叔。
“莫叔?怎么是你?”
林暮烟惊呼出声。
“怎么?没想到吧?”
显然,莫叔的出现让林暮烟更觉得世道乱了,分不清无尚城的人和滨城的人了。
她带着顾辰去了无尚城,而莫叔又为何抓着她不放?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一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偏偏这么对我?还有,我姐姐呢,你把我姐姐怎么样了?”
林暮烟有了无尚城的各种历练,她知道,此刻自己再怎么挣扎也于事无补,不如节省下力气,方便以后逃走,或是保持理智,找机会好报警。
“放心,她很好。我找你,真不知道原因吗?”
莫叔蹲下身,捏着林暮烟的下巴,恐吓道。
林暮烟仔细打量莫叔,坚定地摇头,这个理由他真的不知道。
“只要你痛快交出宝藏地图,我保你不管是在无尚城琮是在现代,都安全无忧。”
莫叔的话,让林暮烟快惊掉了下巴。
早猜到莫叔在画廊潜伏这么久绝不是清白之人,也早想到滨城与无尚城有着盘根错结的联系,可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陷入了死循环中。
不管是现代,还是在画里,这些人都以各种原因想要她的性命。
只是在《山河锦绣》里,她有寒山保护,她自己也有不损不伤不生不死的异能力,只是在现代,她依然分不清谁是敌谁是友,谁又能来救她于水火?
以前,她觉得自己在现代的种种遭遇都是巧合,可莫叔的一句话彻底粉碎了她的猜想,这些人,从头至尾,目标只有她林暮烟,原来,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山河锦绣》的人,是她自己。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周季白?”
林暮烟盯着莫叔的脸,想看出他任何的表情变化,来判定他的身份。
可能在两个世界游刃有余的人,又怎么会有任何表情?
但见他内心平静如澜,毫无心理变化一般,用刚才的匕首划破了林暮烟的脚踝。
“啊!”林暮的脚踝处顿时钻心的疼痛,鲜血汩汩流出,落在地上,洇红一片。
“主人的事,不劳你费心。你只要说出宝藏的下落就饶你一命,否则,你的寒山,你的姐姐,都会替你送命。”
莫叔的面目狰狞,一副佯装慈爱却满手鲜血的刽子手般的笑容让人作呕。
“你死了这条心,我若知道宝藏的下落,早在无尚城就告诉你们了,何必再费周折?”
林暮烟疼的额头上渗满豆大的汗珠,那汗珠落在嘴角,咸咸的,淡淡的,晶莹剔透,装点她清瘦的脸愈发苍白,了无生气。
“胖乙不是在临终前将地址告诉了你们的头目?为什么又来问我?”
林暮烟现在才知道胖乙前临终前和那白胡老者说了些什么。
原来,他是在用这种方式,保护她的安全。
傻胖乙,竟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守护她。
“你是说那个杀了胖乙的白胡老者?”
莫叔显然不知道这件事,他正在思考事件的整个过程。
“对。就是他。”
看来,莫叔和他们是一伙的,否则不可能不知道胖乙临终前告诉了那人的秘密,更不可能追来二十一世杀她。
“不可能。休想蒙骗我过去。说,宝藏的地方,或许我主人可以放过你,让你在二十一世纪逍遥自在地讨生活,可若你不说,怕是整个无尚城给你陪葬。”
莫叔原来如此阴狠,他的话虽然不多,却句句有用,更厉害的是他的手,他的手握着匕首,突然对着她的大腿又猛然扎下去。
“啊!”
林暮烟尖叫连连,疼的死去活来,她的脸上毫无血色,反而是紧咬的下唇已咬破了一个口子,露出红色的血丝。
“那就交出胖乙给你的东西。否则,下一个受苦的,就是你姐姐。”
莫叔说的轻松,好像他们太了解林暮帜的行踪。
是啊,一个监视了三年甚至更久的人,又如何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和行程呢。
“我姐姐与此事无关。你休想伤害她。”
林暮烟用自己残存的力气告诉莫叔,她双腿的血都快流干了一样,地上洒着红彤彤一片片的鲜血,触目惊心。
“这事可由不得你。”
莫叔看着林暮烟的双腿已经无力动弹,立即瞄准了她的脸。
他用匕首贴着林暮烟的脸,笑的得意洋洋。
“都说是个女人都很珍视这张脸,那咱就毁了这张脸,看看寒山是不是还要你?”
莫叔阴笑着,加大了手中的力道。
林暮烟自觉性地拖着残腿后退,一寸寸。
她确定在这里没有人来帮她,她也打不了电话去求助,恐惧弥漫在她的身体里,让她整个人畏缩下来,双手肢地,寸寸后退。
“那就交出东西,说出宝藏的地址。”
莫叔步步紧逼,丝毫没有放下一点手中的刀,那刀尖反而因林暮烟的动荡,不停在与皮肤发生摩擦,将林暮烟的脸划出一个个小小的裂痕,也是又麻又痛。
在这一刻,她想吹响无笛,向寒山求救,因为寒山将风笛交给她的时候说过,只要她有需要,只要她吹响风笛,无论她在什么,寒山都会舍命前来。
可风笛虽然还在衣服的兜里,偶尔还能发出两个风笛相碰撞的声音,可林暮烟知道,自己绝不想寒山身赴险境,所以她不断后退,不断看着莫叔狡狰狞的脸,尽管恐惧和疼痛快要了她的命,她却对风笛视而不见。
然而 ,眼看着莫叔的刀已经陷进她的肉里,突然一道强光闪光,一个熟悉的强硬的声音自空中传来。
“你也配。”
一个身穿象牙白长衫的男子驾着白色的高头大门,自海边清晰经过,跃门而尽,他不由分说的就将和手中的剑对准了莫叔。
“寒山,你怎么来了?”
林暮烟喜极而泣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那飒爽硬朗的身姿,不是寒山又 是谁?
他从马上跌下,迅速一手执剑对准莫叔,一手揽林暮烟入怀,看见她腿上的伤,整个脸都变得如同她一样惨白,长伸手臂,让她的双腿夹在自己的腰间,不然他怕林暮烟会流血而死。
如果早知道她回来有危险,自己早就跟来了,他悔死了,他还在乎什么无尚城的责任的命运,殊不知林暮烟的命差点失去。
他还记得他亲看眼着林暮烟再次消失后,他以为她会如往常一样,很快会回来,可他放不下惦记的心,总怕她身上的毒有问题或是解不了,他只能借助当时的寒山剑上残留的林暮烟的血渍,立即自己咬破了手指,任血渍滴在寒山剑上,与林暮烟的鲜血重合。
没想到,他真的来到了这个世界,并很快找到了林暮烟的所在地。
或许,这就是心有灵犀吧?
看着林暮烟身上的伤,寒山的又眼泛红一样,一剑砍断了那铁链,抱着林暮烟,却剑剑扎在莫叔的身体上。
可莫叔的武功竟也是一等一的高手,虽然他手中没有任何武器,却可以用灵巧的身姿一一躲过寒山剑。
“你是周季白的人?”寒山也是一语中的,这也是她想要的答案。
“我是谁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断头崖上你没死,但今天,我必让你人头落地。”
莫叔突然邪魅一笑,拎起地上的半截铁链,立刻铁链变成了铁链,抽打在寒山身上,寒山只轻轻后退,飞起的身体抱着林暮烟便落在莫叔的身后,刻不容缓,寒山再一次将林暮烟放在马背上,手执寒山剑直攻寒山的胸口,可在莫叔紧护胸口 的刹那,寒山剑突然至下而上,落在了他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