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寒山庄外的桃花开的正盛,有微风吹过,扑鼻的香气使整个人都有了精神。
林暮烟的身心都放松下来,在桌下握着寒山的手,十指交缠,丝丝楼缕,都是情意。
寒山的声音也柔和下来,夹了一块她爱吃的雁肉放到她碗里,有一为点不自然,言道:“他?可能还好吧?”
红樱刚放到嘴里的菜差点喷出来,急忙拿着帕子掩着嘴。
一侧的族长喝了一口酒,慢条斯里地说了一句:“谁到那一步,都还好。什么事也没有,什么人也没有,就是躺着休息。”
族长的一句话,也让红樱吐出来的东西又差点咽回去,咳的肺都要吐出来了,一个人捂着胸口,眼泪淌在脸上。
顾辰就坐在红樱的身侧,立刻嫌弃地挪了挪身子,深怕红樱不小心喷在他身上,那嫌弃的眼神,比看见屎都痛苦。
“什么意思?”
林暮烟不明白,这是给人家弄成植物人了?
“死了呗,那还能什么意思。”
瘦甲觉得族长今天喝高了,说了一堆,不在重点。
他和寒山从有记忆相识到现今,那是他第一次看见他狠决的一面。
他还记得,他和寒山回到铁铺的时候,看见死了那么多兄弟,就疯了一样四处找林暮烟,他在一个房间飘到了另一个房间,消耗大量的内力,当他检查完再没有活口,来到熔炉的时候,寒山已经虚弱地连说话都很吃力,脚下却依然稳步如飞,他惨白的脸几乎没有血色,可当他看见地上有一滩血渍,竟然跌倚在铁块上,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他知道,那是他确定了林暮烟无碍,那一刻,瘦甲几乎以为如果林暮烟真的遇害,寒山也不会一个人苟活了。
“你们赶上了?”
据林暮烟推测,他们是在自己刚穿回现代,就回来了,那就是正好在老者离开前,撞个正着。
幸好,没让他跑路。
可也不能瞬间结束他的命,要问出个结果啊。
这个老者看性情和行动都有点说不出道不明的阴森,而且这个人,明显是奔胖乙来的。
“对,我们刚入院,寒山就疯了,正好看见他要离开,寒山机敏,交手几招后,就把人杀了。”
瘦甲从来没说过这么多的话,他一向少言,可这一次,他忍不住要说说寒山的糗事,真的是草率了。
一问话,人家不答,二话没说,就一剑扎在心口上。
真的是阴狠。
是不是男人为了心爱的女人都会如此发疯?
如果娶妻成婚非要是这种状态,那他宁可打光棍。
不是他瘦甲不想女人,他是受不了如寒山一般的疯劲儿。
你想啊,平时那么冷静的一个人,竟然双眼冒火,问不出来女人的去向,就把人杀了,难道他当时忘了,这世界上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做的?连这件事和其它事有没有关联就动手,那和边塞的那些草寇有啥区别?
瘦甲根本没说谎,可他的话,还是让所有人一惊,尤其是族长,差点惊掉了下巴。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
想他一代学儒,末了不也落个腿残的下场?
虽然他没啥实际经验,便纸上谈兵,36计,他倒是精通的很。
不用提大婚,在那林暮烟第一次来此,族长就知道,这小子陷入情网了。
是个男人,发现林暮烟有可能被人害死了,那不发疯也会报仇啊。
要不是后来听寒山说,这林暮烟不伤不破,他还真以为林暮烟走后,他小子疯了。
“疯?为我?怕我死了是不是?”
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这方瘦甲和学儒觉得女人是个麻烦的时候,那边正主的怀里,已经是软玉温香了。
林暮烟一听一向冷静的寒山就算在床上也是君子的样子,竟然在自己消失时失控了,虽然说这可能证明自己的魅力不是太大,可心里,还是涌起一阵甜蜜。
“……。”
这女人,又这样有失风化了。
这么多人,戳他的弱点也就算了,怎么还靠在怀里了?
这种闺中之乐,能不能别总这么张扬?
害的自己的心,跟着一动一动的,身体和心,都软绵绵的。
虽然舍不得,但寒山还是红着脸,推开了怀里的女人,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问题,那就不回答了,免得又给瘦甲他们徒留笑料,以后,还让他在无尚城怎么混?
“虽然你欠考虑了,但是我还是很开心。奖励一个亲亲。”
林暮烟的一张脸,因兴奋而泛着光,也不顾周围人的目上光,扭过寒山的脸,在他的嘴上就“吧嗒”一声,亲了一口。
顿时,除了顾辰,寒山和在场的其它人,眼珠子都掉地上了。
有伤风化啊,有伤风化啊。
这大庭广众之下,行闺房之事,岂不是大大的不雅?
哎哟,老天爷啊,寒山的爹娘要是在世的话,这样的媳妇,哪能让他娶进门?
寒山也是,自从爹娘去世,这性情大变,要不然依他古板又遵崇礼法的性格,这样的女人,他是大大不会看上,娶进门的。
所有年轻的男女正张嘴咂舌,不知道羡慕还是不解时,族长刻意为之的咳嗽声,忽然传来。
然而更让族长眼不开眼睛的是,这女人没羞没臊的,竟然丝毫没有离开寒山怀里的意思,竟然还无辜地瞪着族长,关切问道:“族长,你是嗓子不舒服吗?”
林暮烟问完话,竟然还礼貌地递给他一杯水,那样子,好像这咳嗽无她无关。
“咳……。”
此情此景,最后受不了是顾辰。
啥冷漠?啥女王?
遇见她心爱的男人,立即变成了绵软听话的小猫咪。
可她温顺就温顺吧,他认输了,可你他妈的装啥糊涂,人家白须老者为啥咳嗽,你不知道吗?
你真要嫁给这寒山,非让他的子民笑掉大牙不可。
那在现代,别人给她一个脸色都不行,这可好,咳嗽成这样,还装糊涂。
“你嗓子也疼?也来一杯。”
林暮烟不满地瞪了一眼顾辰,接着又倒了一杯茶,递给顾辰。
面对她凌厉的眼神,顾辰知道,自己没有人家白须老者的待遇,只得接过水杯,一饮而尽。
可他也没有学儒那般幸运,烫的舌头都起泡了,他想吐出来,可是红樱在侧一拍他的胸口,完,食道肯定也烫起泡了。
这都什么玩艺儿?
“佩服你,林暮烟。”
好像除了这句话, 顾辰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真的是女人一恋爱,脑袋也坏掉了。
“彼此,彼此。”
林暮烟挑衅地扬扬下巴,惹得其它人看着寒山面无表怀,一副纵容的态度,也只得禁声闭嘴,毕竟,这寒山如意,他们也好过一点,无尚城,也欢快一点。
只有顾辰,理解林暮烟话里的意思,立刻又认怂地闭上了嘴,吃了一口凉拌黄瓜。
这黄瓜再平常不过,在现代他都不稀吃,可为啥这黄瓜这么清淡爽口,他忍不住又夹了两口。
林暮烟看向寒山那欣赏与崇拜,撒娇与卖萌并存的眼神,始终在他的脑海中晃来晃去,再加上床板太硬,硌的他浑身酸疼的时候,林暮烟却已经窝在寒山的肩头,你侬我侬了。
夜幕降下来,黑色的天空上布满无数颗闪耀的星星,浸着月华的瀑布自带一种朦胧的晕黄的美。
“瘦甲说的是真的?”
林暮烟觉得此刻沐浴月光下的寒山帅的离谱,自己一次次盯着寒山回忆瘦甲和族长的调侃,心里甜滋滋的。
但别人说,总是少了一种味道,自己亲耳听到,应该更有幸福感。
“他说什么?”
寒山看着月华如水,觉得在这一刻,自己所有的疲惫和仇恨都淡了,如果时间能停留,他只想遇一点遇见林暮烟,在自己还不是城主,没有仇恨、没有敌人的时候遇见她,是不是两个人就可以嬉笑怒骂,白头到老?
“他说,你为我疯了。”
“瞎说,我现在不是好好地坐在你面前嘛。”
她一个人有伤风化也就算了,自己堂堂城主,要以身作则,保持好男人的状态,引领好无尚城的夫妻关系,不能如她一样,随时随地谈情说爱。
“哎呀,你就说嘛。承认了又不可耻,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
林暮烟撒娇地推掇着寒山的身子,揉扯的寒山胸口上的织锦,都起了皱。
“那我换个方式来问,好不好?”
林暮烟觉得以寒山的性格也不会说啥甜言蜜语,不如自己教一教,引导一下,来满足一下自己的小私心。
“你是不是发现我不在,以为我死了,就……。”
林暮烟还在幻想寒山惹人心荡的“嗯”的回答,自己的唇,就被寒山的手轻轻地捂住。
随之而来的,就是寒山凝重的脸和粗哑的一句话:“永远不要说死,以后提都不准提,你要记住,就算你有不破不死之身,以后,不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不准以此为理由往前冲,知道吗。”
寒山的脸,细密地抽动几下,发现林暮烟有可能被那恶人带走的刹那,寒山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利器抓到半空一般,疼,怕,这两个在自己的世界从未出现的字眼,竟瞬间闪现,那一刻,他知道,这个叫林暮烟的女人,已经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不可分,不可割,更不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