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朗疏无处解怨苦恼皱眉,感宽掌覆发才安分些许,收腿与膝同阶却拢掌附耳轻言,以大夏语叫皇兄将那二人赤足赶去大漠。
耶朗疏见人应下,展灿然笑意,这才邀那顾将军往居所一见。
“过了温泉池水,再去我殿中踩毡毯。”
她抛予媚眼停了闲话,伏于臂上静待此间事务了结。
事毕,瞧人出了殿去,耶朗疏才随皇兄起身并与细说得人之请,为人拍肩以答心中有数,又应下不会过火,得手便回。
别过父兄,耶朗疏缓步出殿,未与顾将军交谈单以指勾衣襟引向温泉殿去。
她过毡毯所在便有意将人推搡一旁狭道不允踩踏,自己则负手哼曲悠哉行过新换毡毯。
“你倒也不嫌热。”
耶朗疏抬头,指点温泉池处,却见侍奉女子面泛春光,索性屏退叫她亲力亲为。
“脱靴袜,裤子衣服可看着些。”
耶朗疏赤足踏入约莫至膝,无人侍奉便懒免裤脚、解黑纱,便就此淌过行上另处毡毯廊庭。
“毡毯湿便湿了,晒得干。”
“领将军四处看看。”
耶朗疏勾指唤廊上仆从二人,示意走毡毯软道莫伤人双足。
湿绸贴裹小腿莫名怪异,更快步震玲过镂花金柱,行过圆庭回廊,入轻纱帐内命人取衣更易。
黑纱褪露白皙双臂,侍卫掌指柔柔有意贴附,耶朗疏却叫捏入手中摩挲轻推搡开。
“今天没你的事,最好乖些。”
耶朗疏警告看侍从安分歇息莫来惹祸,转身挑纱出帐便见说臣前来手捧金帖纸卷,索性慢半步跟在其后向廊庭人影而去。
将军近步交谈,于己则臂挽红纱闲绕指尖,倚柱描绘镂花显尽娇美姿态。
“带我去中原,路途中不会亏待你。”
耶朗疏抬手细钏叠坠,屈指撩帘令暖风入车,拂发荡扬。眯眸惬意,折卷留缝不再管束,微挪身形向窗,续此间并坐无言。
然而俊容近前,无不赏之理。心道养眼,遣目光肆意游移,先停他明明星目又缠绵红润唇间。
继而似指尖行停,滑过下颏驻留喉结,更肖想他襟下胸膛衣中窄腰该是何种模样。
她分明目光炽热,那人却不为所动。
她好笑轻哼,指抵唇缝似若含合,更碾压底线向下打量。
“公主是热了吗?”
“看着你热。”
“那顾某脱了罩衫?”
“少将军都应了我那么些要求,再脱个罩衫不过分吧?”
耶朗疏忽是罩衫一拢阻隔视线,这便有意无意勾动两下,探他反应。谁料那人愣怔一下,带满目兴致,与自己笑吟吟装傻充愣,言说要褪罩衫,却捏折扇没有旁的动作。
她看在眼中却并无恼怒,只放软几分语调半开玩笑说起骄纵之事。
耶朗疏与他暗中较劲互不肯让,这委婉言语你来我往,待至东郊才算停下。
耶朗疏身旁人先行一步挑帘待候,笑观他片刻才起身出车。
她相扶时想他也是个风流情种,不然怎会没有暗自舒气,庆幸逃离。
方下足踏绵软一片,便有风动引桃瓣成雨倾洒而来,探手轻攥一片收回,笑意盈盈又转首吹它沾染顾将军罩衫。
耶朗疏收指拢拳间直视他眸,得意神色非但毫不遮敛,更若初见那般勾他衣襟问可同行。
“少将军是看厌了桃夭?难怪我这般俗艳的入不了眼。”
人可辜负,花可等不得。
耶朗疏假意自嘲,松手就移目春芳灼灼,唤侍从相伴步向芳菲深处。
衣动飒飒,清香沁人,早莺啼鸣婉转,讨人欢喜。
许是近日留恋脂粉屋中颇感腻味,此处天赐竟拨心中丝弦。
只见压黑纱于玛瑙额饰,指拈一角旋起舞姿。摇身点颤进退有序,交手扶胸身姿挺而不僵。
她的舞姿随鸟鸣起伏自然摊掌外伸高低做捧,旋绕令搭摆斜起渐平,却目凝四周花树,迟步伐半分再有力回首。
足动便难停,忆及家乡夏夜篝火,更有欢快笑音自出心田。
一舞罢,旋身扬纱却见顾将军盘膝树下。笑颜未收,顿足即朗声问他何时来的。
“我的舞姿可是大夏数一数二的,千金难求。少将军今日看了,我总要讨回些什么才不亏。”
顾将军:“打扰了。”
此事过后,夜来侧卧玉席仍觉热意难消,索性逐左右摇扇美人出屋,命其敞门再添冰来。
耶朗疏开衫褪去披纱覆身,颈间金环刺芒蛰人却懒圈圈拆解,遂以轻纱裹挟。
她枕臂合眸,夜风渐起睡意朦胧,昏沉间忽有凉意贴肋停腰,激得寒颤亦催神醒。佯作懒厌翻身,实借月瞧来者模样,更拉纠缠黑纱褪下金乌。
“难怪得宠。”
“乘风?”
耶朗疏闻言故做娇声唤那顾将军名来,单抬一手揽颈稍压,借困倦蓝眸行迷离之态,似欲覆唇鬓边却又呵气耳畔再唤一声。
她贴柔掌于胸膛,并立指勾绕圈点,柔声问他可是想了。
一赌竟赢,此人刀扎褥中动心逐性,却未防金乌刺芒入颈,直令血溅纱帐。
耶朗疏见他收手捂伤恐有余力,忙执其再伤双目翻扔下床。
面上血渍尚未擦净,便听得一人脚步匆匆闯入屋来,灯笼一照令屋中半明,抬眸间视线交汇,相与一笑心照不宣。
“我去右舍沐浴,回来时……”
“一切自会换新。”
毫无意外的刺杀,在床笫之间,出自自己之手。
金乌本来抵在他颈上,
耶朗疏问他:“可知会血溅三尺?”
他却笑道:“知晓、不惧。”
许是因为他赌她下不去手,她才将刺芒狠狠扎在他锁骨之上,向中线划出一道深口。血气一出,他就变得戾气非常。
耶朗疏确实惹恼了他,让他笑得柔意渗人,顷刻之间便卸了她身上的金饰,钳住她双腕摁在床头。
“少将军不行啊,还不如楼里的俊郎中用。”
他方才道,极爱她这双眼睛,爱它除了自己再容不下其他的样子。
而她在事后,则用这双眼睛含满嘲讽回敬他,笑她。
“你想把我带入哪里?你们中原?”
他以礼尚往来,在她肩上狠狠咬出一个血印,而她喋喋不休的嘴激得他恼怒钳颚,用舌尖来磨那不知收敛的尖牙。
她不是良家子,也不屑礼数,道他是侍寝他便是侍寝,说找俊郎也不是玩笑话。
“少将军尽兴了,便下床尽一下地主之谊吧?”
“怎么是顾某的地主之谊,公主如今也算是这府的一个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