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外缓冲区。
“……你是想让辟邪城二十万人为他一个陪葬？”
炎婴情绪骤变，两颊上生出一道道刺青般的纹路，狂怒的魔息威压过来，暗紫色的光瞬间便冲破了屏障。
陆少川爆发出全身灵力，白色气息如野马冲脱而出，锐不可当地奔腾了过去，一下挡住那魔息。
强烈的冲击所碰撞出来的火星，将他脸上灼烧出许多大大小小的伤口。
“还能接我一击，不错嘛。”炎婴森森一笑，“不过我只使出三成，而你已是全力了。”
“都统！”
席承骑着三头青鸾，二话不说，举起纯青挥下一道壮观的蓝焰。
祁瑞也同时赶来，使金雷枪横扫出一片电闪雷鸣。
蓝焰与金雷夹杂着陆少川的灵力往前猛烈冲击，将紫色魔息逼退一点了。
“呵，不自量力。”
炎婴一声低嗤，手指一挑，那魔息越发肆虐起来，生生吞掉了他们的攻击，还把三人的灵力往自己身上吸走。
席承和祁瑞同时感到不敌，灵力也在飞快地衰退，手中兵刃很快没了力量，唯有陆少川还在坚挺。
这正当，结界内突然泛起一片红光。
炎婴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收手，戏谑的面孔也瞬间严肃起来，朝辟邪结界飞了进去。
“拦住他！”陆少川大喊，“决不能让他进城！”
几名赤炎兵先后冲来抵挡，可他们凶悍的攻击在炎婴面前仿若无物，全被他几个挥袖打掉了头。
而炎婴则如突然发现了唯一且重要的猎物，目光汇聚成一条直线，笔直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进入辟邪结界，只见地面上尸山遍野，而蓬勃的红色魔息是从一个少年新兵身上发出的。
他根本没有出手，只是随意看了一圈，妖怪们便自相残杀起来，而且全部爆头，很快就相互消灭了。
炎婴看着这番操作，嘴角不禁上扬：蚩凛啊。
而地上的少年也感到些异样，抬起头，回看过来。
“你认识他？”牧也心问。
巫桓冷冷一笑：【一个老朋友。】
“他是来杀你的。”
【这都被你发现了？】
“他的杀气刺得我眼睛疼。”
【那你就闭上眼，回去睡一觉，等醒过来，一切就都结束了。】
牧也想也不想地回绝：“我不睡，我的身体，我要自己看着。”
他知道一旦放手，身体就是巫桓的了，那它用自己身体做了什么就完全不在掌控，就像上次在冰河边杀死那只半魔。
牧也告诉自己，必须保持清醒，把它的力量拿来为己用，而不是被它的力量控制。
这种意图，自然也逃不过巫桓的猜忌。
它暗暗琢磨：这家伙的意念比他小时候强多了，现在居然还想控制我。不过没关系，只要他借用我的力量，灵府就会受损，早晚能出来的，眼下得先解决炎婴这个大麻烦。
“蚩凛。”炎婴飘在空中，“咯咯咯”笑起来，“堂堂魔尊为何龟缩在一个小娃娃体内？怎么，如今竟怕我怕成这个样子。”
【我敲你妈！】巫桓暴躁易怒，尤其是面对这个陈年旧敌，稍一刺激，就有股戾气要冲脱而出。
牧也攥住他的力量，又问：“他为什么叫你‘蚩凛’？你不是巫桓吗？难道还有另一个名字？”
巫桓有气无处发，急心躁肺地说：【啧，不是跟你说过嘛，‘巫桓’是我做人时的名字，‘蚩凛’是成魔后的名字。】
“嗯，挺讲究。”
【别管那么多！给我骂他，快！】
牧也没理它，也没理炎婴，更懒得掺和到这两人的矛盾中，径自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诶诶，去哪儿？回来！骂他！】
巫桓拼命想要使力，但力量被他牢牢扼住，竟使不出半分：【你这狗东西！】
牧也面无表情地走，身上带着一团血红色的魔息。
颜钊狠狠吃了一惊，想要上前，被团长止住：“别去，他好像……不是牧也。”
牧也不是牧也，那会谁？
“别怕。”牧也突然转过头来说，“我还是我。”
众人：“……”真是不知该说什么。
炎婴饶有趣味地俯瞰这个少年，他确定“老朋友”就被封印在这具身体里，少年只是一个容器。
但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炎婴却不得而知。
他只知十六年前，魔尊率部下的魔众攻打辟邪城，然后就杳无音信，他那庞大的百万魔军也灰飞烟灭再无消息。
魔界中无人相信一代魔尊会这样灭绝，且死魂山上的魔灵灯还未熄灭，那灯代表了主人的神识状态，灯未熄，灵未灭。
所以魔尊蚩凛一定还活在某个地方，众魔都猜八成是被辟邪城关了起来，却没想到竟会是在这么个少年身上。
陆少川此时也已带人赶至，却见泛出魔息牧也和魔王炎婴对峙着，立刻叫停下属，不准一个人上前。
席承一看是牧也，满腹疑惑，想问他什么情况。
“别动，那孩子很危险。”陆少川满脸灼伤，目光沉凝，缓缓呼气，压下一丝畏色。
席承有些没明白，是牧也遇上了危险，还是牧也本身很危险？
可能两者都有。
在众目睽睽的惊诧之下，牧也旁若无人地踏过尸山血河，坚定地往前走着。
不远处还有最后一只怪物，融合了无数怪物尸体的十头大怪，五六层楼高。
但没长出能够支撑身体的腿，无法移动，只好坐在地上像座无能的肉山，只会伸着十个脑袋，张口乱咬。
牧也从容地走到它面前，眼中红光闪现，那怪物立时安静下来，身上的一张张嘴巴也乖乖闭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他沿着背脊、踏着突起的肉瘤，走上这座肉山的肩膀，拿铁刀一举斩掉了怪物的主头，把头当球似的一踢，那肥硕的脑袋骨碌碌滚到团长脚边。
新兵的下巴没有一个留在原位，颜钊觉得心快要从嘴里跳出来：小也到底怎么了？
肉山怪物轰然垮塌，牧也稳稳站在它肩上，随之降到地面。
“下一个，”他朝天举起刀，指着炎婴轻口道，“是你。”
魔王炎婴瞳孔微微一缩，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