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慕幸急急往太医署赶,她从汴梁最大的卉药堂得知,或许太医署有法子解开这封喉散。
“停车,车上是阿幸妹妹吗?”
一人拦住了马车,声音温柔可亲,细细软软。
“正是。”
香榧将帘子拉开,只见马车正行在一条窄窄的巷子口,而对面一辆挂着内阁大臣王府标志的马车正横亘在出口处,里面的少女一脸熟稔的看着她。
“阿幸妹妹到哪去?”王凌见她帘子已拉开,马上又开口。
心中微微一沉,王凌!若是让她知晓自己要办的事,恐怕今日都脱不了身了。
慕幸说:“阿幸随意逛逛。若是挡着王凌姐姐的路,阿幸便往别条路走。”
她不意与王凌纠缠,当即吩咐车夫绕道。
“阿幸车马迅速,可一点儿不像是随意逛逛。怎么?不想见到我王凌?”
她微微一笑:“阿幸只是不想堵将在这小巷子里,所以着急了些。”
“哼,我就知道。”说完她狐疑的盯着慕幸看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既然你是随意逛逛,我想陪着妹妹一起,可好呀?”
“可是·
“怎么?你不想随我一起逛?莫不是有鬼?莫不是要去约·
“你怎知我与人有约?”她仿佛喃喃自语,“哎呀,易绚哥哥就回汴梁一天也弄的人尽皆知。”
“你方才说谁?慕易绚?他在哪?”王凌的眼睛里忽然迸发出强烈的情感。
“越·越秀楼。”慕幸被她忽然凑近的面庞吓了一跳。
“五年了,他终于回来了。”王凌眼里忽然有些亮晶晶的液体,“走,去越秀楼。”
挡在巷子口的马车一挪开,慕幸的马车便朝着另一条路狂奔而去。
谁也没发现,一黑袍男子从拐角处飞身跃起,紧随着轻飘飘地落在马车后面的车辕上。双脚仿佛订了钉子般纹丝不动。
“慕小姐,这封喉散乃是西域之物啊,我们梁国恐怕无人能解这毒。请恕在下无能,您还是去别处问问吧。”
“太医署人才济济,怎么可能解不了呢?您怎么能这么肯定,便是连去看一看我妹妹的症状,试一试都不愿?”
慕幸大失所望,她看到那个中年男子又坚定的摇了摇头。
“其实,令妹中毒一事,您父亲已有知会啊!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无能为力。”他面露难色。
“我父亲说了无能为力便是无能为力了,他从来不说假话。”一男子门口进了来。
只见这人一身黑袍,正是方才站在慕幸马车后头的男子。
“哦,这是犬子,许栩。”
“幸会。”许栩作了个揖,从始至终脸上尽是一派自如。
一把红玉扇配上一身墨色,一袭青丝,竟是种说不出来的韵味,仿佛整个屋子都因为他的存在而增了光辉般。
“既然如此,阿幸告辞。”慕幸垂了垂眼,遮住眼中一片黯然。
她乘了马车原路返回,路过方才那狭小的,只能通过一辆马车的巷子时,意外发生了。
外面忽然有人挥动着长长的鞭子,鞭子的尾端绑着火把,唰的就抽在了马背上。
马受了惊,将车夫迅速摔下了车,往前奔去。
慕幸在车厢内被甩了个七晕八素,根本毫无着力点。
大约十息后,砰地一声,车厢也被甩了出来在青石板上砸了个七零八落。她艰难的睁开眼,只见已然到了巷子的尽头,荒凉的只有些破旧的门窗在吱呀作响,身后的马已经全身是血,鞭子上的火把照着它的毛发燃烧了起来。
她扶着墙站起来,眼前便又是一阵眩晕。
“赚了赚了,大哥,你先来。”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响起。
慕幸心中咯噔一下。
“怕她跑了不成,不用了,瞧我的吧!”另一个粗犷的声音凑近。
她揉了揉眼睛,只见两个男子正离她一步远,一满脸络腮胡,另一人瘦弱。她道:“谁派你们来的?”
“哟?莫不是还想拖延时间?”
慕幸缓了缓面色,道:“那人想必不是你们的主子罢!哼,她自己有奴不用,却去怂恿你们,壮士觉得蹊跷否?”
络腮胡顿住了,他乃是一介流民,这种绑架强上的事情不知道做过多少回,确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和缓冷静的跟他分析局势。
“让我想想,那人定然是跟你们这么说。”慕幸挺直了身子,目光坚定而睿智,“她首先道明自己的家世,又言明遇到一个女子奚落于她,这女子不知礼数,想必是个无甚根基的外来村姑。自己堂堂贵人有头有脸,什么都不缺。就缺这么两个可以帮她做这些小事的人物。”
说着说着,那络腮胡大汉睁大了眼,双手环胸。
慕幸接着说:“她又会不经意透露出,那人马车不显,急急忙忙奔了太医署,想来是不自量力病急乱投医去。若是有人帮她报复了这女子,定然要赋厚礼把人留在府中为她办事。可若是仔细想想,其一,谁人敢冒犯一个不同阶层的贵人?其二,若是想要责罚,哪怕当场毙命又有人敢说她?其三,奴仆众多为何要怂恿旁人?当然是这人她亦惹不起,是她更高阶层的人,她不能惹上嫌疑,只能借刀杀人!”然后慕幸看着两壮汉已经是一脸惋惜:“壮士恐怕被人欺骗矣!”
是了是了,去太医署的哪一个不是天子近臣,若是今日成事,恐怕吾命休矣!瘦弱男子有些犹疑,他看向络腮胡。
“大哥,怎办是好?”
络腮胡露出黑黄的牙齿笑的猥琐,“那又怎样!今日我兄弟二人强上了你,而你一个女子丢了贞洁,能做的只能是助我遮掩此事。难不成,你还到处大嚷大叫,让你家人到处寻仇?”他自得的摇了摇头,“要不,打个赌?且看他们是将你扔进尼姑庵,还是来杀我,哈哈哈哈~”
瘦弱男子闻言,恍然大悟,“大哥有理,快办事吧!”
“嗯~瞧瞧这身段,这肌肤!”络腮胡说着,一双冒着光的眼盯住了慕幸的腰肢。“我今日就是死在她身上,这辈子也值了!”
“大哥说的是!”瘦弱男子舔了舔唇,连忙去捂住慕幸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