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你先把孩子给我。”
慕幸点了点头，将孩子交给了斯卿，正好太医也已经赶到了。
一番查看，赵太医埋头处理伤势一边说：“去找一株五百年的人参，让他口里含着。贵公子还有救。”
慕槲命令道：“这里离老太太房更近，快去她那里取来！”
有人立马领命而去，斯卿听了这话眼泪唰唰的往下掉，哽咽呢喃，“有救了～启儿有救了。”
秦恫正拿着人参急步而来：“这是我珍藏了多年的七百年极品参。赵太医，你看看有没有用？”
“那真是造化！快！”赵太医立马取了一片放进慕启聆的嘴里。
“老爷的长子就是妾的长子，这都是应该的。发生了这样人命关天的事情，妾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根吊命的东西，急急去取了带来，幸好能帮的上一点儿忙。”
“夫人费心了。”
自从打杀了他的新欢之后，慕槲头次对秦恫和缓了面色。
秦恫微勾着嘴角，笑意却不达眼底。
“可以把他抱回房了，如果今晚他醒过来了，便是醒过来了。若是没有醒过来，慕大人就只能···”
“我知道。”他拍了拍赵太医的手臂，“赵太医今晚还是在这儿住下吧，万一犬子有个什么。”
“这是自然。”
赵太医抱着孩子一走，这儿的气氛可就不太妙。
斯卿想要说什么，然而已经泣不成声，只得埋首在慕槲的怀里瑟瑟发抖。
秦恫安抚道：“妹妹莫要动气，想来是另有隐情的。所谓日久见人心，这位妈妈才跟了公子一年不到，可不能偏听偏信。”
“夫人说的有理。”
“老爷，斯卿妹妹才刚刚进府第一天就发生了这样的惨事。都是妾身掌事不周，妾身有罪。”她低着头，又说，“容妾把事情查清楚，再请老爷降罪。”
慕槲目光中已经是欣慰了，“夫人做的很好，越来越有大家风范。然，这件事，为夫要亲自严查！我要将幕后之人血债血还，才能消了我心头火。”
秦恫点了点头：“这是应该的，这毕竟是老爷的长子。”
夜色映照着地上的血泊，浓郁腥气，正如秦恫的眼瞳。
白鸟的死加上如今长子的威胁，秦恫终于从繁花似锦的梦境中挣脱出来，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底蕴还容不得她滥用权力。
“是谁摔了我的孙儿！”
苍老的声音响起，老太太的身影在石阶后出现，她拄着拐杖，一步一顿的往上踏。
慕槲连忙搀扶上去：“母亲，您怎么来了，这大晚上更深露重的，容易沾上湿寒。”
“我的孙儿都需要用人参吊着口气了，我能不来吗？”
“儿子疏忽，方才派人去您那儿取参，惊扰了您休息。启儿现下赵太医证看护着，带您过去瞧瞧？”
“不用了，你不是要查吗？老身要亲眼看着贼人现身才安心。”
她木着脸，坐在下人准备好的狐皮椅上。
众人目光各异，不约而同的看向慕幸。
“阿幸，你怎么说。”
慕幸却不慌不忙，娓娓道来：“她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试想，我为什么帮姨娘进慕府？就为了这么明目张胆把孩子摔下来，然后坐在这儿抱着孩子等你们来人赃俱获？”
是啊！谁会这么大费周章又这么愚蠢？
慕幸讥讽的对着奶娘道：“阿幸到的时候，这个奶娘就已经把孩子摔了。方才慌的六神无主，哭着求我认错认罚。不过弹指间，竟然编瞎话来陷害我。”
奶娘偏了头看向虚无，目光游移不定。“夫人，老奴没有编瞎话。您知道我的为人的。是大小姐怀恨在心，她刚刚跟我闲谈说，小少爷刚刚进府就得了老爷的如此看重。想她堂堂嫡女，在这府里生活了十五载，却从来没有过一丝荣宠。她嫉恨的发狂，伸手就夺了孩子摔下来。”
斯卿脑海中忽然响起一句话。
恭喜，弟弟归府就是这般排场。过些日子的周岁宴，定然更盛大。
慕幸问道：“那么请问，你为何会出现在高台？”
“奴婢是带着小公子熟悉熟悉环境，这高台不是看的更清楚吗？”
慕幸戏谑道：“这么晚了，你带着孩子来吹风？这位宋妈妈，你真的照料的好小公子吗？”
“奴婢···”她欲解释，却瞠目结舌。
慕幸平静又缓慢道：“或者说，你是特意等着我来的？”
奶娘猛的抬头，哭天抢地：“不，奴婢怎么会知道大小姐要过来，奴婢只是带着公子来看看风景，是大小姐忽然出现，然后说了一些额莫名其妙的话。接着又趁老奴不注意，抢了小公子就往下扔。奴婢一介草民真的是不敢说谎呐。”
“妈妈本名是叫宋喜吧。”
未料到慕幸竟知晓自己的名字，她呆滞了会儿才回：“是。”
“宋妈妈脑子灵活的很，想必念过书。”她笑着夸赞，忽的话锋一转，“今日高台翻新，妈妈注意到否？”
“是，是在翻新。”宋妈妈大惑。
“嗯～若是我鞋底也沾上了红漆，可就真的说不清楚了呢。”
“什么红漆？”
她突然惊在当场，脑中一片空白。
“把鞋子脱了！”
慕槲见她一动不动，登时就明了。
大手一挥，管家铭叔飞速将宋妈妈按倒。鞋子上的红漆重重叠叠，和慕幸脚上那双白净的鞋底成了鲜明的对比。
“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一时失手，真的不是故意摔倒小公子的。夫人，你要信我。”
口中的夫人？自然是斯卿。
秦恫暗自冷哼了声，不知尊卑的主子果然只配用这样的奴才。
斯卿抽泣着从慕槲怀中抬起头：“好你个刁奴！枉我信你，把小公子交到你的手中，你就是这般对我的。”
慕老太太用力的敲了敲地面，恨声道：“拉下去处理干净，老身不想让这刁奴见到明天的太阳。”
“老爷饶命！”
宋妈妈哭嚎着被拖远，不消片刻就只剩下喉咙里的咕咕声。
“饶命？哼，若是启儿醒了，老身要你一条命。如是启儿有个三长两短，老身灭了你三族。”她浑浊的眼扫过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听好了，照顾启儿若是不上心，老身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是。”
“嗯。”她的眸光似乎在慕幸处停顿了一瞬，又移开。
“母亲教训的是！天凉了，让下人扶侍你就寝？”
“不急，铭叔，你去看看这附近还有什么异常。老身总觉得这心里头不踏实。”
铭叔拿眼看了看慕槲。
慕槲无奈道：“去吧。”
“是。”
“这黑灯瞎火的，铭叔，你拿盏灯火。”老太太身边的李妈妈把守夜灯提了过去。
却是不想，这一照还真是照出来了些东西。
“这儿怎么会有油印？”铭叔惊讶的说了句，他仰着头看了眼高台，一步步往上走到顶。
“老夫人，这儿有块油渍，还有鞋底摩擦的划痕，应当是踩着这块油滑倒下去的。”
慕槲拧了拧眉心：“再看看。”
“是，这儿还有一个油瓶。”
一阵压抑的抽气声响起。油瓶是在花坛背面找到的，这背后的含义不言而喻。
竟然真的是有人在背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