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朝歌默然。
的确在这件事上,许朝歌无法反驳唐枫,叶笙寒当初执意娶白景苏为妻,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想借着白景苏探听EL组织的秘密。
只是那个傻女人估计现在都不知道。
他淡淡地说道:“话虽如此,你别告诉我,你不打算管她了。”
唐枫那面具后的眼睛闪过极度复杂的神色,他什么都没说,直接出了许朝歌的办公室。
白景苏下了电梯,直奔地下停车场。
她在车里坐了一会儿,一直在想着许朝歌最后说的那句话。
不要太相信任何人……
白景苏怎么想都想不通,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最近是多事之秋,连许朝歌都有点神经兮兮的。
她正打算开车离开,却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正从电梯的拐角处过来。
是巧合吗?
白景苏松开了安全带,下了车,关车门发出的声音惊动了唐枫。
安静的地下车库里,白景苏只看着唐枫,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唐枫也看着她,面具后的那双眼睛沉静如水。
两人沉默地对峙了一会儿,白景苏先开口了:“不知道唐老板也来找许朝歌,有什么事?”
唐枫见她语气有些冷淡,声音也很平静:“这是我的私事,无需向白总言明。”
白景苏淡淡一笑:“记得上次唐老板曾经说过,再一次见面的时候,便将面具摘下,让我一睹真容。”
“白总为何会对我的容貌如此执着?”唐枫轻轻笑道,“我怕你承受不起。”
白景苏向前走了一步,声音清亮:“容貌美丑,皆是皮下白骨,表象声色,又有什么区别?”
唐枫的眸光微微一亮,仿佛有些不可置信一样:“你当真看得如此透彻?”
“是。”白景苏神色坚定地对他说道。
唐枫笑了:“白总很会说笑,其实在你心里,人和人不都是有区别的?”
“唐老板莫非想要反悔对我的承诺?”白景苏轻轻地反问了一句,“没想到叱咤风云的唐老板,想要失信于一个小女子。”
唐枫无可奈何地说道:“白总如此伶牙俐齿,在下实在难以招架,也罢,就给你看看也无妨。”
说完,他抬起手,轻轻地将面具取了下来。
白景苏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面具下的那张脸完好无损,白皙的皮肤,狭长的一双桃花眼,俊逸得如同画中的人。
白景苏看着,感觉自己从头到脚都是软的。
她一个踉跄,没有站住,穿着高跟鞋的脚眼看就要崴着。
唐枫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却被白景苏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啪!”清脆的皮肉交击的声音,唐枫的脸上留下了一个红色的掌印。
唐枫被打得偏过去的头,缓缓地转了回来,看着她说道:“景苏……你不该一直要求看我的容貌。”
“如果不是我坚持要求看你,你打算瞒着我到什么时候!”白景苏泪流满面,哭着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说你死了,都说你死了!”
唐枫垂下眼睑,沉默无言。
他捡起跌落在地上的那个面具,打算重新戴上。
白景苏挥手把面具给扔出去老远:“许澈!你还打算戴着这个面具吗?”
唐枫就是许澈,许澈就是唐枫。
许澈望着她,说道:“不然呢?我现在是唐枫,许澈早已经死了。”
白景苏闭了闭眼睛,两颗豆大的泪珠滚落了下来,她撑着起身,低声问道:“那当初,我认回的那具尸体,是谁的?”
“另一个人。”许澈的声音仿佛风过无痕般寡淡。
白景苏轻轻一笑,笑容中却渗透着无限的哀凉:“所以,你死了。你看着许乐在众目睽睽之下攻击我,看着我被赶出了许家,看着我爸被许乐活活气死,看着我……”她顿了顿,心口有着难以抑制的翻腾情绪,“看着我嫁给了叶笙寒,是么?”
许澈转过头去,久久无言。
“到底为什么!”白景苏气恨不已,“许澈!到了现在,你连一个解释都不愿意给我吗!”
许澈转过身去,再也无法忍得住,两行清泪从他的脸上滑了下去。
然而他什么都不愿意说,只是快步离开,给了白景苏一个沉默离去的决然背影。
白景苏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她觉得自己的世界都崩塌了,在她的心里,许澈是一个完美的存在。
在许朝歌说那句话的时候,她甚至都想到了叶笙寒,可是心头从来没有想过许澈有朝一日会骗她。
白景苏怎么都想不出,许澈会看着她嫁给叶笙寒。
脚踝处传来火辣辣的胀痛感,而白景苏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只想这样坐着。
许朝歌处理完事情之后,下电梯直到了地下停车场,远远的,他就看见白景苏坐在地上,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
他吓了一大跳,忙跑过去,“白景苏,你怎么了?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白景苏才微微抬起眼睛,她的眼里有着万丈严冰:“许澈没死。”
许朝歌听着心中猛然一跳,脸上却根本没有震惊的神色,有的,只是惋惜的黯然。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白景苏的声音冷得仿佛要冻僵一个人的血液。
许朝歌低声说道:“在他第一次去许家找我的时候,也就是,他第一次劫走你的时候。”
白景苏厉声吼道:“他不告诉我就算了!为什么连你都不告诉我!许朝歌!你们许家到底有什么事,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她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许朝歌手臂上的肌肉,划出淡淡的血痕,可许朝歌只任她发泄心中的愤怒和不甘,没有丝毫的怨言。
他伸出手,想要抱住她。
白景苏冷冷地拨开他的手,双手撑在了地上,打算自己站起来。
可脚踝处的刺痛,让她根本使不上力气。
许朝歌再也顾不得什么,一把将白景苏抱了起来,带回了许家。
他唤来家庭医生对白景苏的脚踝做了处理,而白景苏如同一个傀儡娃娃一般,任医生摆布,活血的时候就是再疼,也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许朝歌看着不是办法,打了叶笙寒的电话让他来许家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