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着,可是苏漫雪却是隐约感觉到气氛越来越不对,也总觉得水云天和海生有事瞒着她,可是她知道,问了也等于白问,想知道哪里不对劲,只能靠她自己去发现。
因为是随着大军出发,也没人跟着苏漫雪,而那些侍卫对她也是恭恭敬敬的,去哪里,也没有人限制她的自由,所以她一直在寻找着一个机会,她一定要搞清楚他们是不是在秘密进行着什么,而且还是不能让她知道的事情。
这日,大部队在一处平原停了下来,据说要原地呆上几日,等炎天国的兵马,两军会合。
虽然已经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可是苏漫雪的身体太过羸弱,总觉得很冷,即便呆在帐篷里盖着被子,依旧会觉得手脚冰冷。
水云天为此还给帐篷里加了一个暖炉。
“云天,我已经好多了,你去忙你的吧。”苏漫雪眼皮有些重,兴许是几日的赶路,真的累了。
即便如此,苏漫雪脸上还是带着淡淡的笑容,没有了属于夜魅倾国倾城的容貌,可是她现在看起来,却有着另外的一种美。
她现在笑着的时候,会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去疼惜她。
“看你睡着,我就出去。”水云天小心的为她掖了掖被角,眼里有着一丝愁云,他有些后悔了,不该带着她离开岛的,那岛上虽然与世隔绝,可却是适合像她这种身体的人修养的地方。
可是,他又不忍心将喜欢自由的她,困在一个小岛上不出来,况且他能感受的到,其实她还是渴望回到外面的世界,每每见她坐在海边看着大海那孤寂的身影,他都会有一种负罪感。
所以,他还以出来祭拜老宫主的理由,带着她离开了那里,回到了岸上。
她一直以为她欠了他很大一份恩情,只因他抚养了她的孩子,为了救她耗费了太多了,可是比起禹瑾轩所做的一切,他所做的一切真的太渺小了,根本不值得一提。
想到这些,水云天无奈一叹,低眸时,苏漫雪已经睡着了,见她睡沉了,水云天情不自禁的划过她的脸颊,他想要护着她一辈子的心永远都没有变过。
从她十三岁嫁给他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认定了她,即便后来她休离了他,被一个女人休离,该是男人最大的耻辱,可是他却是满足的,有过短暂的婚姻足以,所以他才会抚养着情敌的孩子。
所以,在知道她生命需要延续是牺牲禹瑾轩才能够达到,他竟然连拒绝的话都没有说出过。
只因那血母蛋,是一切的希望,错过一次,谁又能保证将血母养到产蛋呢,更何况,她的身体还能坚持那么久吗?
所以,水云天心里的纠结,不只是纠结自己枉费有一身医术,却治不好她,更气自己,没有办法拒绝让禹瑾轩牺牲自己的性命来挽救她。
他承认,他一直都是个自私的人,可是在此事上,他觉得自己的心从来没有过的邪恶,一边是好兄弟,一边是自己连做梦都想她活着的心爱女子,而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可是除此之外,他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
想到这些,水云天眼里满是内疚,他闭了闭眼睛,将不安和内疚都隐藏了起来,留下的只有一片清冷,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必须狠下心来。
今天,或许血母就会产蛋了,到时候就能用血母蛋做药引子救她,可是,禹瑾轩的结果会如何,没人知道。
在远离军队扎营的地方,还搭了一顶巨大的帐篷,在帐篷里面有一个巨大的木桶,时不时的从里面发出哀鸣的声音。
这顶帐篷四周有高手护着,任何人只要靠近都会被杀无赦。
水云天缓缓的朝它走去,越靠近,那种哀鸣的声音越来越大,是血母快要产蛋的信号,可是那种哀鸣生却是深深的刺痛着他的心。
“他进去了吗?”水云天站在外面,那些守着这顶帐篷的人,都是禹瑾轩找来的高手。
“恩!”
“一会我进去,你们都退下吧。”
“是!”
这些人都是跟随禹瑾轩的死士,只听命于禹瑾轩的,而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守着这顶帐篷,等到禹瑾轩和水云天进去后,他们就要离得远远的,所以连他们也不知道帐篷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水云天进去后,这些死士很快就消失在黑夜里。
帐篷内,一个巨大的木桶里,那只体型增大了不少的血母,在木桶里像无头苍蝇一般的乱游着,不时的撞在木桶上。
“海生,准备好了吗?”水云天微微拧眉,看着一直低低抽泣的海生。
海生只是点头,没有开口说话,到是满头白发的禹瑾轩淡淡的笑着,“最后关头了,一会不管发生何事,都不要接近我。”
话落,禹瑾轩看了看水里的血母,血母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因为每天被血液滋养着,它的身子也是血红的,而它那嘴里牙齿尖尖的,不时的张开嘴,似乎已经等不及想要吸食更多的血。
“血母在生产时,嗜血的欲望会更加浓烈,若是我倒了,它还没安静下来,你们离它远一些,不要让它吸食到你们的血液,否则这些日子的辛苦,都白被了。”
水云天和海生都是沉默着,听话的远离了些,这么邪恶的东西怎么会存在这个世间呢,只要是血,它都会毫不吝啬的吸取,可是偏偏它不能吸食一点除了养主意外的血。
禹瑾轩将手放了进去,血母贪婪的吸允着,整个帐篷内,只有禹瑾轩重重的喘息声,还有血母哀鸣的声音。
血母没有再乱窜,而是整个都依附在了禹瑾轩的手臂上,享受着血液带来的满足,而禹瑾轩终究是支撑不住,跌倒在木桶边。
“轩哥哥。”海生惊呼着,想要上前,可是被水云天拉住了。
海生知道,她不能去,可是她不忍心,看着禹瑾轩痛苦的挣扎着,如果可以,她真的想为他分担一些痛苦,也好过她站在这里,束手无策。
而水云天全身也是在颤抖着,整颗心都纠结了起来,眼里满是痛苦和懊恼,然而他还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拉着海生。
明明血母已经安静了下来,可是血母蛋还是没有出来,血母也没有想要放开禹瑾轩的意思,似乎想将禹瑾轩的血液吸得一滴不剩一般。
“轩哥哥,放弃了吧,不要在这么折磨自己了。”海生几乎快要哭得晕过去了。
可是禹瑾轩却是隐忍着,没有坑一声,眼里满是坚定。
水云天忽然松了手,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气息,然而,下一瞬间,却是看见一道银光划过,他纵身一跃,挡在了木桶前。
“你怎么来了!”水云天脸上满是惊慌,她不是睡着了吗?
苏漫雪被水云天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到了,连忙收了剑,也是在那一刻,她整个人都被水云天紧紧拥在了怀中。
苏漫雪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不明的东西吸食着禹瑾轩的血液,“你们在干什么?”
水云天抱着苏漫雪跑出了帐篷,苏漫雪惊呼道,“云天,你们为什么不管他,你没看见那东西在吸他的血吗?”
苏漫雪重重的推开了水云天,就要再次进帐篷,可是水云天却是抓着苏漫雪,大吼道,“你不能去!”
认识这么久,水云天是第一次这么大声吼着苏漫雪。
苏漫雪惊讶,刚想质问水云天,却是被人狠狠的甩了一耳光。
抬眸,苏漫雪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看着站在面前的海生。
海生的泪还未干,她抹了抹眼泪,厉声道,“让你不要去就不要去。”
苏漫雪愣愣的看着海生,看到了海生眼里的愤怒,“海生,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他吗?为什么连你都不去阻止?他会死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海生抽泣着,而水云天原本握着苏漫雪手腕的手也松开了,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海生低怒着,“你知道刚刚那个东西是什么吗?血母啊,怀孕的血母,要用人血来养到它产蛋。”
“血母?”单是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所以苏漫雪的心狠狠的揪着,还能听见里面发来的哀鸣声。
回想起这段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苏漫雪的心越发的不安。
“轩哥哥说过,即便是他死了,也不能告诉你真相。”海生怒声道,“可是我偏偏要告诉你,让你知道你欠了他的。”
“不要……”帐篷内,传来了禹瑾轩虚弱的声音,可是却已经阻止不了海生了,海生大吼着,“血母蛋,是唯一能让你身体变得强健起来的东西。”
如晴天霹雳一般,苏漫雪愣住了,呆呆的站在这里。
“轩哥哥不想让你知道,就算你心里一点都没有他的存在,他还是会为了你牺牲一切,只为保住你。”海生越说越激动,水云天拉住海生,低声道,“海生,不要再说了。”
海生却是甩开了水云天的手,拉着苏漫雪掀开了帐帘,指着里面痛苦不堪的禹瑾轩说着,“你还能有几日可活,你比谁都清楚,爷为你废寝忘食,轩哥哥为你不顾一切,可是你为什么就不能专心的爱着一个人,你不出来,一切都不会发生的。”
“瑾轩!”苏漫雪低喃的唤了一声,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着,她为什么总是在连累身边的人,从她一开始借尸还魂就是个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