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次车祸昏迷,宋行御的心境相较之前,变得很不同。
兴许是明白自己不可能时刻在秦暖身边护着,而除他之外,目前来看,傅承止的确是那个可以保护好秦暖的人。
既然秦暖自愿与他和好,他也没有道理再拆散。
“好。”闻言,傅承止点点头,也是一脸严肃的模样。
见状,傅家长辈们都松了口气。
宋行御到底是昏迷了一个多月才刚醒来,加上之前的身体检查,本就不多的经理已经去掉了大半,虽然硬撑着,但是脸上疲态还是肉眼可见的不断在加深。
确认过他没事,傅家长辈们也没有再打扰。
傅老爷子夫妇是从老战友寿宴上过来的,这会还得赶回去,傅淮则是公司还有些事情要忙,也离开,傅承安最近在调查薛晋的事情,沈听荷则说要回家准备一些吃的送来,秦暖没走,她反正也没什么事情,索性就在病房陪着。
毕竟宋行御刚醒来,秦暖总还有些不放心。
傅承止比傅家长辈们走的要晚,但也的确是要走,他公司开会开到一半接到宋行御醒来的消息,丢下一会议室的人就离开了,这会得回去收拾残局。
秦暖将他送去坐电梯。
“有什么事情立刻给我打电话?”虽然躺在病床上的是宋行御,但傅承止心里担心的却还是她。
“好。”秦暖点头,“我会的。”
电梯很快过来,傅承止低头吻了吻她额头,跨步进去。
“路上注意安全。”秦暖挥挥手,看着电梯门关上。
电梯下行,秦暖站了会,转身回病房。
她回去的时候宋行御已经睡着了,身体到底还是虚弱,向来浅眠的人,连秦暖再次进来也没发现,秦暖轻手轻脚在离病床不远的沙发上坐下,她翻了会杂志,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给顾相思发了条信息。
也没说别的,就是告知宋行御已经醒来的事情。
宋行御虽然醒了,但免不了还要吊水,中途护士进来换过一次药水,宋行御也没有醒,不过没多久,宋千疆就过来了,这次宋行御醒了。
昨天宋千疆还在英国……
他这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像是直接从机场赶回来的。
但是秦暖猜想,他突然回来的原因应该不是因为宋行御醒来,毕竟时间对不上。
既然不是为宋行御……
那么剩下的就是昨天那件事了。
果然,父子两个说了会话,宋千疆便看向秦暖,“小暖,能出来和爸爸单独聊一聊么?”
秦暖看一眼病床上的宋行御,起身出去。
这间病房是个小套间,外头有个会客厅,秦暖先出来,宋千疆随后,他将里间房门关上,这样就足够隔音。
秦暖坐在会客厅的单人沙发上,知道他要说什么,还是等他先开口。
见状,宋千疆叹一口气在另一侧的沙发上坐下,“小暖,你奶奶这个事情,我知道她昨天来医院闹得不是很愉快,但你看咱们是不是能换个解决方式?毕竟他年龄也大了,承受不住艰苦的牢狱生活……”
“所以,您的意思是,要将她放出来?”闻言,秦暖讥笑一声,直截了当的反问。
宋千疆知道自己这个要求很过分,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开口,“小暖,你听爸爸说,这件事……”
“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自称父亲?!”
秦暖哪里听得下去这些话?
她想过宋千疆会干预这件事,但是没想到他会要求直接将人放出来,“您说她年纪大承受不住艰苦的牢狱生活?那么我和妈妈呢?当时刚生产完的妈妈,还有刚出生的我,我们就活该被囚禁在地下室,您是不是觉得那样的生活一点不艰苦?”
“小暖,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先冷静一点。”宋千疆是坐长途飞机连夜赶回来的,说话时抬手按了按刺疼的厉害的太阳穴。
“抱歉,我冷静不了也不想冷静。”
秦暖态度坚决,没半点商量的余地,“你说你不是这个意思,那又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事到如今你为什么还要为那个半点不知悔改的所谓奶奶说情,但是我想,这一刻我大致看明白了一件事……”
一件她从前怎么也想不通的事情。
这一刻,秦暖心中不甘与怨愤几乎到达了极致,为这个父亲的愚孝,更多还是为自己母亲敢到不值。
宋千疆没有打断她的话,等着她下文,听她说是什么事。
“你自诩喜欢我母亲,可是你软弱至极,方茹正是看中这点,所以才会肆无忌惮的虐待我们母女,六年,但凡一个人还有半点良知,也不会做出那种事,可是方茹做了,做的毫无顾忌理所当然,因为她知道她儿子有多孝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也不会放弃她。”
到最后,秦暖心口只剩一丝悲凉,对这个父亲,从前或许有过期待,但是这一刻彻底没有了。
“好啊,你要当孝子我不干预,但是宋先生,咱们各凭本事吧。”
如果他有本事为方茹洗脱罪名,将方茹从牢中救出,那么她认栽!
聊天到这,几乎已经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还有宋先生,请您务必答应我一件事,无论我们能不能找到我母亲,都请您这辈子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因为您真的不配。”
“小暖……”
秦暖起身要走,宋千疆忙喊住她,“你母亲……当年她的确杀人了,我没想过放弃她,但被她杀害的是我最敬重的长辈,我没有办法视若无睹无动于衷,你明白吗?”
“哦,所以你这意思是我母亲她活该?”
秦暖脚下步子一顿,难以置信的回过头去,“宋先生,接下来您是不是要说,反正都是囚禁,被关在监狱和被关在地下室有什么区别?”
心中想法被秦暖不留情面的直接挑破,宋千疆微微一怔,一时间竟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他沉默代表的是默认?
领会到这层意思,一瞬间,秦暖只觉得有盆凉水从天而降,浇的她从头到脚冰冷彻骨。
呵,原来这就是她的父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