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可能，结果更多估计还是后者。
至于这个卧底是谁……
卧底肯定是要揪出来的，但眼下最重要的却不是卧底的事情。
“姓薛的男人……”
刚刚那段不算清楚的对话当中，隐约可以听到那个男人的姓氏，薛字，至于是叫薛什么，却是没有听清楚。
傅承止抬头看向白川，“你那边调查到的四年前宋行菲接触过的人当中，有没有姓薛的？”
“是有两三个，但都是接触不算太多的。”
白川思索片刻，“其中接触算是比较多的应该是她的司机，叫……薛晋。”
他想了好一会才想起这个名字。
至于傅承止……
他对这个名字完全没印象。
“着重调查这个司机。”傅承止吩咐下去，顿了顿又说，“还有，这个名字不见得是真的。”
“是，傅总。”
他们似乎正一步步接近事情的真相……
可秦暖也知道，即便有了目标人物，像真的找出这个人来也不容易。
“傅承止……”
不知道为什么，秦暖心里总是有些七上八下。
尤其亲身领教过这个人的危险，上次的电梯事故，就是那个人在操控，虽然最后他们安然无恙，但秦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当时离死亡有多近。
无法预知的危险充斥在每一个角落。
防不胜防……
她伸手握住他的大手，脸上担忧难以掩盖，“你答应我，任何时候都要谨记着安全第一。”
“好。”傅承止知道她在害怕什么，闻言，点头应一声，然后大手无声回握她的。
“我还是很担心……”
实在是上次的电梯事故给秦暖留下了心理阴影，“万一他趁着我们没有防备再来一次电梯事故怎么办？”
“不会的，暖暖。”
傅承止叹一口气，大手轻轻抚过她发丝，“首先，医院的防火墙系统安全级别不高，所以才那么好攻克，其次，一样的把戏玩两次，他不是傻子，我们也不是傻子，最后，我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放心，嗯？”
他的能力，她自然相信。
但是一下叫她完全不担心根本没可能，秦暖有些勉强的点点头，只能在心中暗自祈祷他们能够早日将这个人揪出来。
车子快要到机场的时候，傅承止接到电话。
是年慕尧打来的。
他接电话的时候，秦暖看到了来电显示，等两分钟不到的通话结束，她下意识就问，“是不是我哥哥怎么了？”
“是。”傅承止点头。
闻言，秦暖心脏一下跳到喉咙口，“我哥他……”
“暖暖，不是坏消息。”意识到她误会了什么，傅承止忙将她没说完的话打断，然后将电话里年慕尧说的事情说给她听，“慕尧他们那边直升机已经准备起飞，他是上飞机之前给我打的电话，他说行御突然有了一些反应，也许近期之内就会醒来……”
“真的吗？”
秦暖一脸难以置信，但更多还是开心，“怎么这么突然……难道顾小姐去见过哥哥了？”
“嗯，是见过。”电话里年慕尧说宋行御是在见过顾相思之后有的反应，那女人在宋行御心目中排行第一的位置再次得到验证。
秦暖觉得有些欣慰，“顾小姐愿意去见哥哥就好……”
这说明，或许她和哥哥之间还有一丝丝可能。
“她可不是自愿去的。”
秦暖心间那一丝丝美好幻想瞬间被打碎，前排，傅承安突然开口，“我可是听到你老公打电话让人绑她的。”
秦暖：“……”
“傅承止，这是真的吗？”秦暖抬头向身侧男人求证。
“嗯。”
被傅承安这个大嘴巴说破，傅承止也不再隐瞒，“反正也只是见一面，对那女人而言不会少块肉。”
“好吧……”
秦暖也不能说这种做法不对，毕竟见过这一面哥哥的病情有了明显的好转。
可这对她来说是个好消息，顾相思作为当事人，的确是不会少块肉，但是被迫见面心里肯定会不舒服。
她不知道宋行御和顾相思这段感情最终会如何……
那是他们两个的事情，旁人干涉不了。
想到从傅承止这里听来的那段过往，秦暖胸口不免有些五味杂陈，“等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和顾小姐道个歉。”
“你哥哥要有本事把人搞定，以后多的是机会给你见面。”
傅承止对她说要道歉的话不置可否，主要是觉得这个下次见面遥遥无期，“不过看你哥这进度，都二胎了，顾相思还是别人的挂名老婆，所以你们下次见面这事……估计悬。”
额……
事情的确是这么个事情。
苏城给秦暖留下的阴影太重，如果往后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她应该不会再来，即便是来，也不见得就能碰上顾相思。
所以，除非有朝一日顾相思变成她嫂子，跟宋行御回帝都，否则她们还真有可能没有下次见面……
秦暖感伤的叹一口气，才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傅承止，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幸灾乐祸？”
他和宋行御不是从小一起长大，比亲兄弟还亲吗？
怎么顾相思这是情商，他就不能盼着宋行御半点好？
“我有吗？”闻言，傅承止眉梢微挑，一脸无辜。
秦暖冷笑着反问，“你没有吗？”
“好吧，是有一点。”
这次他不狡辩了，干脆策反她，“大学没毕业就看上人家，现在马上都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难道你真的不觉得你哥哥这进度条有些慢？”
有问题么？
两人中间隔着一家人明的天堑鸿沟，难以跨越才是人之常情吧？
“哦，你这话的意思是，要换成是你，你早就把人给搞定了是吧？”
秦暖看着他，眼睛一点点眯起来，“我是不是太快原谅你了？我突然觉得我们还可以再冷战个两三年！”
傅承止：“……”
策反失败，还把自己带沟里去了。
傅先生表示很冤枉。
“我不是这个意思。”
傅承止干咳一声，连忙认怂的把人搂进怀里哄，“等你哥醒来，我和他道歉……暖暖，我们不冷战，嗯？”
秦暖原本也不是真要和他生气或冷战。
他这么一本正经的道歉，倒搞得她连玩笑也不好意思继续开了，她胡乱的点了点头，主要车里还有别人在，脸红的不行。
车子很快到机场。
临下车，秦暖又想到什么，“哥哥已经有反应的话，那是不是让他留在苏城，离顾小姐近一些比较好？”
“如果是平时，确实将他留下会比较好，但是暖暖，现在情况特殊，我们都不在苏城的情况下将他留下，会很难确保他的安全，不大好。”她想的这点傅承止早就想过，但是最后为什么还是要将宋行御送回帝都，除了更好的医疗条件外，更重要的是眼下诡谲的形势当中，回到帝都的确更能确保宋行御的人生安全。
他将心里所想的耐心解释给她听。
“希望哥哥能早日醒过来。”秦暖点点头，但同时心里不是不敢动。
虽然眼下情势复杂，但是他将方方面面都想的很周到，这令她心里觉得非常有安全感，很安心。
两个多小时后，飞机降落在帝都机场。
宋行御比他们出发的要更早，所以下飞机时傅承止就受到年慕尧发来的信息，说宋行御已经在医院安顿好。
已经快晚饭时间，傅承止的计划是先回傅宅，长辈们知道他们今天回来，尤其爷爷奶奶早就望眼欲穿，要不是他坚决不允，老两口还准备来机场接机。
今天先休息，明天再去医院看宋行御。
秦暖没有异议。
一行人上车离开机场。
仍旧是白川开车，傅承安坐副驾驶，秦暖和傅承止坐后头。
一个多月近两个月的时间，再次回到这片土地，秦暖心底五味杂陈，离开的时候肚子挺挺的，可是回来的时候，她却将那个小生命弄丢了……
甚至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情，多到她一度有种脱胎换骨的错觉。
“在想什么？”许是看出她心情不好，傅承止将她揽入怀中，小声问她。
现在再去想那些事情其实已经没有意义，说出来也不过是多拉一个人陪她伤感，秦暖摇摇头，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没说话。
傅承止是什么人？
察言观色洞悉人心向来厉害。
即便她不说，傅承止也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其实最遗憾的还是那个孩子……
纵使以后可以再有，但是谁都明白，即便再有很多个，也不会是原来那一个了。
她不愿意说，傅承止也没有点破。
时间会冲刷一切，往后他不会再将她置于那种危险境地当中，经年之后，想起那个孩子或许还会有所遗憾，但是到那时候，伤感也会有所减缓。
两人各怀心事，沉默中，窗外景色疾速后退，车子直奔目的地而去……
与前两次过来的感受大不相同，大概是这段婚姻渐趋稳定的缘故，除去关于那个孩子的感怀之外，秦暖明白自己心中对这片土地已然有了前所未有的归属感，因为这是他长大的地方，也是以后他们的家。
车子开到一半，傅承止接到电话。
仍旧是年慕尧打来的。
也不知那头说了什么，他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眉头紧皱，眼底更是有丝戾气隐隐浮动，“好，我马上过来。”
等他通话结束，秦暖下意识问他，“怎么了？”
“可能得去一趟医院。”
刚刚那通电话之后，他的坏心情已经难以修复，“暖暖，你是先回家，还是和我一起去？”
傅承止原本想直接让她先回家，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决定征询她的意见。
“是我哥哥怎么了吗？”听到医院两个字，秦暖一脸担忧，可又觉得傅承止的表情不太对，要是宋行御真的怎么了，他肯定不会问她要不要先回家。
“不是行御。”
傅承止抬手按了按眉心，这才将电话里年慕尧说的事情原原本本说给她听，“是方茹，她不知道从哪里得到行御转到帝都医院的消息，现在领着几个人闹去医院，说要带行御出院回家。”
方茹……
听到这个名字，秦暖脸上温度一下没了、
她还没去找她，她倒先自己找上门了！
这个时候带宋行御回家？
不要说宋行御还没有醒，就算醒了凭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也根本不适合回家疗养，方茹这时候闹到医院，分明就是居心叵测！
“我跟你去医院。”
秦暖飞快做出决定，“正好有些事情要问她。”
关于妈妈的下落……
秦暖预感方茹不会那么容易说出来，但她还是要问。
顿了顿，她想到什么，又问，“他呢？”
直呼宋千疆的名字似乎不好，但是这声爸爸她也叫不出口，因此话到嘴边剩下一个变扭的‘他’，也不知道傅承止能不能听懂。
“你父亲？”
显然傅承止听懂了，“行御昏迷这段时间，宋氏在英国的分公司出了很大的乱子，你父亲应该是过去解决去了，现在不在国内。”
内忧外患，没了宋行御，宋氏状况是真的很不好。
纵使宋千疆有心，但是他放权太多年了，这时候遇上问题恐怕也是焦头烂额。
“很严重吗？”秦暖偶尔看电视新闻，隐约听到一些关于宋氏的传闻。
虽然宋氏存亡她并不关心，但那是哥哥这些年的心血，若是宋行御醒来发现宋氏已经没了，估计心里会不好受。
“问题虽然有些棘手，但要说严重……宋氏资本摆在那里，说严重也有些夸张。”
商场上的事情，傅承止显然比她看得更透彻，吩咐白川掉头去医院之后，他耐心的解释给她听，“这些年，宋氏版图在你行御手里不断扩张，纵使行御撒手几个月不管，既有的运转模式摆在那里，按部就班，也出不了太大的问题，但是这种家族企业里头免不掉会有几颗老鼠屎，现在行御昏迷，这几颗老鼠屎就想往粥里蹦，如果我料想的没有错，方茹要接行御回家是假，那老东西应该是迫不及待想夺权了，呵……一把年纪还能这么异想天开也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