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行菲和……傅承止。
三姐夫……
原来如此。
这一刻，秦暖好像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宋行御没有将她和傅承止的关系告诉宋千疆夫妇了。
“四妹，你站在那里发什么呆，快过来啊。”见秦暖站着没动，宋行音开口催促。
阮心柔也抬头看过来，“是啊小暖，快来见见你三姐。”
“你就是小暖是吗？”宋行菲从轮椅上起身，说话时直接往她这边过来，边上，傅承止虚扶着她手臂，像是害怕她跌倒。
宋行菲……
宋行菲……
看着那张与阮心柔极为相似的漂亮脸蛋，电光火石间，秦暖脑袋中闪过一些零星的片段。
她终于想起来，为什么她第一次听到宋行音这个名字的时候觉得那么熟悉了……
因为宋行菲！
一瞬间，秦暖胸口血气翻涌的厉害，恍惚中，她忘记自己还站在楼梯上，跨出去的脚直接踩空。
“四小姐！”幸亏身旁佣人眼疾手快扶住她，秦暖才没从楼梯上滚下去。
惊魂未定，秦暖掌心几乎被冷汗给打湿。
“四妹，你没事吧？”这一会的功夫，宋行音已经从楼下上来，然后从佣人手中接过秦暖的手臂，“你这大着肚子可就更得注意着点了，真要从这楼梯上滚下去，那可是要出人命的呢……”
她声音不大，楼梯下方的人应该听不见。
秦暖有些反感的想抽走手臂，没成功，只能任由她扶着下楼。
“四妹，欢迎你回家。”刚踏下最后一级台阶，秦暖就迎上一个热情过头的拥抱，宋行菲搂着她，秦暖躲不开，要死不死这个姿势叫她猝不及防撞上一双幽邃冷沉的黑眸，一时间寒从脚起，秦暖没忍住打了个冷颤。
“四妹你怎么了？很冷吗？”
宋行菲也感觉到了，忙放开她有些自责道，“一定是我刚从外面进来身上太冷了，sorry啊……”
“我没事。”秦暖有些勉强的冲她笑笑。
“好了，时间不早了，吃饭吧。”宋行菲还想说什么，但是被宋千疆给打断。
一群人浩浩荡荡往餐厅方向走。
秦暖原本是想找个最边角的位置坐下，却不想直接被宋行音给拉住，“四妹坐我旁边吧。”
说着，直接拉着她坐下。
秦暖一抬头，对面是傅承止……
行吧，她今晚这顿饭又要消化不良了。
菜肴陆续上桌，晚饭正式开始。
秦暖胸口闷的厉害，低着头安静的吃。
她不敢抬头，因为害怕一抬头就会撞上那双够她做好几晚噩梦的幽暗黑眸。
丈夫变妹夫……
秦暖做梦都没想到的离奇戏码，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离婚的时候方便多了。
“四妹，这些年你都生活在海城吗？”斜对面，宋行菲视线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对。”秦暖点头。
“那你有没有见过承止？”
宋行菲这个问题问的秦暖心里咯噔一声，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宋行菲又接着说，“这家伙这些年在海城混的很不错哦，嗯……据说是家喻户晓的那种哦。”
混。
显然，这个用词很不恰当。
傅承止事业有成，不只是在海城，傅氏产业几乎遍布全球，是不该用‘混’这样带有贬义的字眼来形容的……
不过这也恰恰说明宋行菲和傅承止关系之好……
因为傅承止一点也不介意她这么说。
秦暖有些艰难的吞下口里没怎么嚼的食物，抬头，“我……”
“宋三小姐你少自恋了！”
几乎同时，边上宋行音打趣的开口，“你男人又不是什么流量明星，怎么就家喻户晓了？”
“妈，你看她……”宋行菲撒娇的晃了晃阮心柔肩膀。
“好了你们两个，都给我好好吃饭！”阮心柔故作严厉的一人瞪了一眼。
宋行菲吐了吐舌头，明显没有消停的意思，“对了，大哥晚上不回来吃吗？”
“嗯，打电话问过了，他晚上有个应酬走不开。”
“嘁，还有大哥走不开的应酬？我看他八成又泡妹子去了！”宋行菲一脸不以为然。
“死丫头，少拿你大哥开涮，小心他回来修理你。”这次阮心柔直接将筷子塞进她手里，“吃饭。”
“不是的妈，我就是有些事情想问大哥。”
宋行菲低头吃两口，又抬头，“当年我车祸的事情不一直都是大哥在处理吗，我就是想问问他……”
哐！
秦暖手中，瓷质的勺子突然掉在了地上碎成好几块。
这阵动静不小，桌上所有人都齐刷刷看过来，阮心柔更是紧张的直接站起身，“怎么了小暖？”
“不小心手滑了下，抱歉……”
秦暖索性趁这个机会直接起身，“我有些不舒服，先上去休息了，你们慢慢吃。”
“好好的怎么会不舒服呢？要不要去医院看看？”阮心柔一脸紧张。
“不用了，我就是……”
“妈，你忘记我就是医生了吗？”宋行音起身扶住秦暖，“我送四妹上楼顺便帮她看看。”
“也好，那小暖有什么情况你及时和我们说。”
“好。”
一路被扶着上楼，楼梯转角，秦暖直接将手臂给抽走，“我没事，你去吃饭吧。”
“怎么，四妹在我面前都不装一下的么？”宋行音哂笑一声，好似一早就知道秦暖是装的。
秦暖也懒得多说，直接伸手开门。
“秦暖。”
宋行音及时喊住她，“你说要是宋行菲知道她心爱的男人早在四个多月前就已经成了你的合法丈夫，你猜她会怎么样？”
“怎么，你要揭穿我么？”
秦暖脚下步子一顿，回头看她的时候眼神里多了几分凌厉的味道，“宋行音，在我知道自己姓宋之前，你就已经知道我和傅承止是夫妻关系了，如果你要说不会等到今天，所以你最好不要试图用这个事情来威胁我。”
宋行音微微一怔，像是完全没想到秦暖会是这个态度。
印象中，这应给是个随意可以捏扁的软柿子才对……
“秦暖，你为什么觉得我是在威胁你？”
宋行音双手环胸，脸上是一个滴水不漏的完美微笑，“我刚在下面说了要帮你‘看看病’，不消磨掉一点时间，直接下楼岂不是告诉所有人你的不舒服是在撒谎么？”
秦暖真是……讨厌极了这类人。
面上不显山露水，甚至堆砌着一脸伪善的笑，可就是眼前这个人，她此刻的模样令秦暖觉得，她一举一动甚至一个呼吸都暗藏着肮脏的阴诡，你压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露出淬毒的獠牙，杀人于无形。
她之前就是被她和善的外表给骗了……
“既然这样，那你自己慢慢消磨。”一天下来，秦暖真是身心俱疲，丢下这句，她直接跨步进门，然后迅速将门关上。
秦暖没有开灯。
窗帘开着，玻璃外有些微弱的光线透进来，这足够她看清房间里摆设的轮廓。
靠着门板站了会，秦暖走到落地窗前坐下。
窗外雪越下越大，松树枝丫被积雪压的下沉，风一吹，雪块齐齐砸向地面，这时秦暖肚皮微微一动，腹中的小家伙似乎调皮的翻了个身……
“宝宝，你也觉得这里呆着不舒服是不是？”秦暖低头温柔的轻抚肚皮，不知怎么，开口时，嗓音湿哑的不成样子，呼吸微微重了几分，眼泪来的毫无预兆……
在这里呆了二十四小时不到，这一刻，秦暖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去留问题。
留下，面对一个早晚要成为自己姐夫的人，再生下他的孩子，这代表，她要守着这个秘密一辈子。
好，就算她可以守住这个秘密，那如果孩子长大问她爸爸是谁的时候，她要怎么回答？
离开，她又怕傅承止不会放过她……
她最害怕的无非就是逃不过傅承止的那一句骨肉分离。
秦暖陷入两难，但或许她应该去找宋行御谈一谈……
这样想着，她立刻起身去找手机。
昨天宋行御将这只手机送给她的时候，里面就是存了他自己的号码的。
秦暖找到手机，拨号……
不过那头始终没人接听。
大概在忙，对，阮心柔说他晚上没回来吃饭是因为有个应酬走不开。
去卫生间简单冲了个澡，之后秦暖就躺在床上专心等宋行御回电话，只是这一等一个多小时过去，宋行御电话没来，秦暖却先睡过去了。
‘叮铃铃——’
秦暖被电话铃声惊醒的时候是夜里一点多。
四处没摸着手机，秦暖伸手去开灯——
‘啊！’
按下开关，床头台灯暖黄光亮四散，也因此叫秦暖看见了不远处靠在窗户边的修长身形。
秦暖被吓得瞬间睡意全无，抱紧被子，整个人瞬间进入警戒状态。
‘叮铃铃——’
手机铃声还在继续，秦暖这才注意到，自己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到了他手里。
此刻，男人静静靠在落地窗边，姿态闲散，理所当然的好像这房间是他的，秦暖眯着眼睛想了下，他们认识以来，分开的时间其实要比见面的时间多很多。
好比在此之前的三个多月……
她出神的这会，傅承止已经将她手机挂断顺带关机丢在一边，他视线这才扫过来，面无表情的问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