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病房里的消毒水味道虽然不好闻，却是难得的能让宋暖和厉墨行独处的时间。
宋暖拿来热毛巾，替厉墨行一点点擦着脸，脖子，还有手。忙完这一切，宋暖又开始给厉墨行捏捏腿部的肌肉，以防他躺的太久肌肉萎缩。
宋暖一边捏，一边回忆着过去的事情，「厉墨行，你还记得吗？我小时候最喜欢玩扮演公主的游戏。我喜欢坐在高处看着你，或是让你给我捏肩。」
宋暖苦笑，「没想到现在我们身份交换了。」
姚慧芳发来短信，宋暖只瞥了一眼便将手机扔在一旁，接着说道，「那时我和妈妈住的离你家很近，我记得我还常常会去你家里玩。后来有一次，你为了救我被车撞倒，倒在血泊里…」
宋暖永远记得小小的厉墨行推开她，自己被车撞倒翻滚几圈后，身底缓缓流出鲜血的场景。
那时候她人小，不知道怎么办，看他流了那么多血只好割破自己的手腕，将血滴到厉墨行的嘴里。
厉墨行的意识已经不太清醒，可他依旧颤抖着声音告诉宋暖，「暖暖，别哭…」
暖暖，别哭。
可宋暖早已泪流满面。
「厉墨行，厉墨行…」
宋暖捶着胸口，想要捶走每每看到厉墨行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也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再醒来时，心口处那针扎一样的疼痛。
宋暖宁愿，现在躺在床上的人是她。
失去过一次之后，宋暖才明白，她有多放不下厉墨行。那爱早已噬入骨髓，此生此世无法遗忘。
姚慧芳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宋暖有些不耐烦地接起来，「妈，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你一天天就知道陪着那个死男人，你有管过我吗？人家都订婚了，怎么，你要当小三守活寡？我早知道自己会生出来这么个不要脸的玩意儿，我当年就应该把你掐死！」
「妈！」宋暖吼了一声，「你就不能不咒他吗？」
姚慧芳呵呵笑着，「咒？我巴不得他死，我也巴不得你女儿也死过去才好。折腾那么久还活着，跟厉家人一样命硬。」
「妈…那可是你的外甥女，你就这么想吗？」
宋暖一直都知道姚慧芳很无理取闹，可这是第一次，宋暖觉得她很陌生，很冷血。
「宋暖，明明有错的是你，你为什么还这么执迷不悟？」
宋暖哽咽着咆哮，满腹委屈，「我错在哪儿？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有错吗！妈，我有时真的很讨厌你！」
姚慧芳也急了，「那是你杀父仇人的儿子，你说你有没有错？」
姚慧芳一直都说是厉墨行的父亲害死了宋暖的父亲，可具体是怎么样发生的，她却从没说过。
宋暖亲了亲厉墨行的额头，「厉墨行，我去问个清楚，很快回来。你要等我。」
厉墨行躺在床上，也不知到底有没有听到宋暖的话。
但就是这一次离开，让宋暖后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