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宋暖恢复了些力气，想要起身，却被冲过来的宋恬抓住手腕一把拽起来。
袖子滑落到小臂，露出胳膊上的青紫痕迹。
宋恬故作惊讶，「姐姐，你这是？怪不得万泊宗刚刚说…原来你竟然和他…」
宋恬此刻已经忘了自己也和万泊宗睡过，她一门心思只想毁了宋暖。
她要将事情搞大，要将宋暖狠狠推进悬崖底端，永世不得翻身。
宋暖挣扎着想抽出手，却被眼尖的宋恬一把拽开衣领。那些暧昧的红痕被厉墨行都看在眼里，他怒极反笑，「好好好，在我的订婚宴上和别的男人搞破鞋，宋暖，你究竟有几副面孔？」
宋暖偏过头不说话，厉墨行以为她是心虚，更加生气，「怪不得万泊宗说我的女人…呵呵，宋暖，你什么时候也配成为我的女人了？多看你一眼我都恶心！」
最后那几个字，厉墨行是吼出来的，差点震破宋暖的耳膜。
宋暖狼狈地捂着衣领，拼命否认道，「不是的，我没有和万泊宗一起…」
厉墨行却排开宋暖的手，将那衣领扯开地更大些，「没有？那些这是什么？你总不会说是和我睡了吧？」
宋恬听了这话身子抖了三抖，扶着墙险险稳住。许荣夏看到后笑了笑，仿佛明白了什么。
「我…」
宋暖哪敢说出口，可她却依然想让厉墨行相信自己，只好抓住他的手求道，「我真的没有，厉墨行，你信我…」
「啪！」
厉墨行猝不及防地给了宋暖一巴掌，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宋暖也吓了一跳。
她的脸火辣辣的，却丝毫不抵心中的钝痛。多年隐忍的爱意，那些无法说出口的真相，还有昨晚地狱般的折磨，那些所有的委屈，都被这一巴掌狠狠嵌进心里。
宋暖喉头上下滚动着，哭不出来，咽不下去。
宋暖想着，为什么呢？厉墨行，你为什么不信我？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堪吗？
而后她又自嘲地笑笑，她也瞧不起自己。不够坚定，当断不断。
可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爱他啊！爱一个人，有错吗？
她不敢抬头看厉墨行，因为她害怕他厌恶的眼神。可她又忍不住，飞快抬头看了一眼面前依偎着的两人，泪水再也忍不住，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滴在红色的地毯上，晦暗了一片喜庆。
因为她知道，他已经不爱她了。
厉墨行看着宋暖这幅样子，心底不由得生出一股厌恶。明明是她提的分手，也是她和别的男人同床共枕闹出这样的笑话，现在却要做出一副委屈的神色给谁看？
他吗？
他是什么冤大头吗？
厉墨行用在场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睡你？你一个私生女，也配吗？」
私生女。
这几个字，厉墨行从未说过。因为他从来没有瞧不起过宋暖。
相反，厉墨行很欣赏宋暖，他曾说宋暖就是泥泞里开出的一朵花，不惧黑暗，不畏朝阳。他也说过，出身是自己决定不了的，而未来可以。
厉墨行还说，私生女这三个字永远不会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可如今…
这三个大字化成了一把无情的火焰，将宋暖的心架起来，放在火上慢慢烘烤。离火苗越近，那痛便越强烈，直到被切得稀碎。
又或者，变成了一把刻刀，不顾宋暖伤痕累累的躯体，生生剖开她跳动的心脏，在那上面一刀一刀刻下「私生女」这几个大字。
宋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场地的。
她光着脚，走在秋天冰冷的地面上，路过的人都要回头看看她，看看这个衣衫不整的疯女人。
但宋暖已经不在乎了。因为她的心死了，死在了最爱的男人和最讨厌的女人的订婚宴上。
死在了这一年的秋天。
又或者，真的死呢？
宋暖站在跨海大桥上，呆呆的往着下面平静的海水，只有在风吹过时，才会显现出阵阵涟漪。
宋暖喃喃道，「如果我死了，一切就都会平静了吧…」
她这样想着，双腿不自觉地朝着桥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