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向云既心虚又心慌。
这要是被小狗撞见,怕不是得当场咬断他的脖子!
他当即运起一成内力推拒,谁知刘茂庆就用两成内力抵制,死死抱着不松。
刘茂庆受伤道:“云儿何曾在我面前讲过什么规矩?”
赵向云想起小皇帝呲牙的模样,急道:“此一时彼一时。宫中方才闹出秽乱宫闱之事,你我这般岂不危险临头?”
刘茂庆咬牙质问:“再危险、有我冒欺君之罪进宫陪你危险吗?如今你抱抱你都不行,却要我容忍你与旁的男子同床共枕,那我在云儿的心里究竟算个什么东西?!”
“他不过是个要大人哄的孩子罢了……”赵向云心生愧疚,暂时泄掉了内力由他抱着:“我也非不愿你亲近,只是眼下小容随时会到娴雅宫,教我如何不担心你?”
刘茂庆心想他可没见过这般大的孩童,但为大局着想,他松开赵向云,苦涩地道了声歉:“我不知云儿是否能笑看心爱之人与他人亲近,至少我做不到。”
赵向云叹道:“我理解,往后我会注意分寸,只是……我已有贵妃之名,与师傅你、再无可能的。”
刺杀燕容未遂,皇子血脉暴露,燕炤可不会养着废物。
这三日燕炤许是在忙碌,竟未曾传信召他,但刘茂庆却不敢坐以待毙,如今形势偏向皇帝,他必须回到江湖暂时避一避风头。
而与他心意相通的赵向云,刘茂庆可舍不得扔在皇宫里,任由皇帝抢走。
“云儿可曾记得我们浪迹江湖的约定?我越是在这深宫徘徊,越是不舍你折断双翼困在此地一生。你本该策马奔腾,仗剑行侠……跟我离开可好?我有假死药,他们查不出端倪。如此赵将军往后也可大展拳脚,你与赵将军暗线联系,或到边关参军,陪伴赵将军左右,都无人阻拦!”
刘茂庆说的皆是赵向云心之所往,后者如何不动容?
可赵向云舍不得小狗、在此孤军奋战。
假死也是死,小狗不知情,该有多伤心难过?
“不,茂庆,我不能走……”
刘茂庆难以置信地握住赵向云双肩:“你拒绝我?你莫不是移情别恋心悦燕容了?好啊!好啊!为了他、你竟然肯留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刘茂庆为了你做最下贱的阉人,也抵不过怀抱江山,送你锦衣玉食的皇帝!”
“茂庆你不是假阉吗?!”赵向云心脏猛地一跳,竟有种被扒光衣裳的窘迫,臊着脸跳过那道灵魂拷问。他很感动刘茂庆的真情,所以曾不止一次劝刘茂庆离开皇宫,但那是基于刘茂庆并非真阉。
刘茂庆颓下双肩,右掌捂着脸凄然道:“我一介江湖武夫,无家无势无靠山,只是走进皇宫厂子便已花光所有积蓄,谈何欺君罔上留着子孙在后宫晃悠?
而我于你为兄为师为爱,要保住男儿面子,又不想给你添负担……
如今我也不怕说了,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
赵向云愕然道:“你当真、当真……”
“你不信?”刘茂庆苦笑着打断道:“是我要脱给你看,还是你来摸摸究竟?”
这种事一说出口,男儿的尊严便已被踏在地上踩得稀碎,何况还要侮辱一般地剥开伤口痂疤确认。
赵向云做不到,他的身份也不允许他这么做。
而得知刘茂庆为他做到了这种地方,赵向云的身体就仿佛背了座泰山,沉重地直不起腰:“对不起,你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刘茂庆心痛道:“你不必因此勉强自己补偿我,我想要的,自始至终不过是你一颗真心。只可惜啊,它已属于别人。我便当十年梦醒,这世间从未有过什么刘大侠。”
赵向云为难道:“我不值当你如此……可大错已酿,我……”
还不等他答应私奔,小皇帝赶回来了。
刘茂庆心里暗骂着坏事的皇帝,匆匆翻窗离去。
“嘣——”膳房门被一只龙纹金靴暴力踹塌,好在宫人打扫得干净,才没溅起什么灰尘。
小皇帝气势森冷,面沉如霜,一看就怒得不轻。
这样龙威大发,确有国君之相,赵向云第一次见到,心下敬畏地跳动不停,又觉赏目移不开视线。
“谁惹小容生这样大的气啊?”他强扯起嘴角笑。
膳房动静大,惹来不少洒扫值守的宫人侧目。
“糟了,娘娘不会失宠吧!”
“呸呸呸,不许乌鸦嘴!”
“难道是最近宫里传的那件事?”
“不可能不可能!娘娘心里只有陛下!”
“希望陛下莫要迁怒于娘娘……”
小皇帝冷着脸盯他,细微抽搐的唇线像在忍耐什么。
赵向云听到宫人们的碎碎念,心虚如蚊吟道:“我、我没有……”
想到他将要假死跟刘茂庆离宫,他就没底气说出贞言烈语。
余幸见他这幅样子,气得眼眶都红了,他自认的好脾气,在赵向云面前土崩瓦解,比戒毒还要难控制。
“你逼我的。”余幸饿狼似的扑向赵向云,左臂箍住腰肢,右掌戳进凉滑的卷发扣紧后脑,埋下脑袋发狠地啃咬,交换铁锈味的吻。
步步逼赵向云退至菜案边,臂弯微微用力上抬,使他坐到干净空余的边缘,彼此的胸膛好似合二为一般贴着,那力道近乎要挤压出赵向云肺里的所有空气。
小皇帝就像是话本里的精怪般,企图吞尽他的阳气。
每每逼得赵向云缺氧至双眼发昏,才肯渡一口气吊着他的命。
桌案下是空的,赵向云的脚找不到停靠点,双腿只能僵硬的支棱着,最后约莫是浴在火焰里昏了头,竟盘到小皇帝腰上了。
他从来不知道接吻那么痛,也能酥掉他一层皮。
越咬越痒,可是越痒就越得咬着止痒。
宫人们两只手捂了眼睛,又要捂耳朵,根本不够用,只好都羞着脸撤退。
直到小精灵在怀里颤抖了下,全身僵硬成铁棍子,余幸才停下惩罚退离脸,直起腰垂头看:“你难道……”
赵向云膝盖一收,呼吸不匀地瞪着红眼说:“我没有!”
“嗯,神仙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余幸又俯身吸掉了他下唇角溢出的艳红血珠。
赵向云这才意识到羞愤,猫挠似的打小皇帝一巴掌:“你怎可这般!这般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