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启程前往京城。
余幸点了明朗哑穴,左手与其右手拷在一起,宽袖下只看得见一条纤细却坚韧的软金链条,瞧着颇有情趣意味。
做戏做全套,这次出行他们与叶深鸣暂时分成了两路,让叶深鸣自己从伏天寺方向绕路进京,免得四面八方都有眼线的摘星楼怀疑。
余幸倒不以帷帽遮面了,大方展露面容,捞完披发梳起已为人妇的流云髻,戴些简单的珠钗步摇,再换身上绑架老婆时在外买的青莲袖外披齐胸襦裙,真真有闭月羞花的美妇气质,引得半路替换掉魔教弟子的真·马夫都频频回头瞄帘缝。
继承了他帷帽的明朗就很不开心,一头卷发全部藏进帽顶里,穿身黑不溜秋的男装也罢,漂亮脸蛋也被易容面皮毁得七七八八,半张脸生疮发烂,半张脸水疱毛糙。
明朗在镜子里看到自己时,险些吓晕过去。
一路上缩在马车上面壁自闭,半句话都不跟魔头讲。
马车规格非常豪华,有床有桌有柜,一派富家奢靡,车后还雇佣了一队江湖散侠护卫,行进城里直教百姓望而生畏。
余幸准确在车壁一个柜子里拿出油纸包着的鸡,内力逼至掌心捂住加热,然后才拆掉绳结摊开,荷叶清香与鸡肉鲜香顿时溢满车厢。
缩在床角的明朗嗅到味儿,转身利索爬下床,鞋也顾不上穿了,光脚踩在柔软的羊毛毯上,上半身扑盖到矮桌上,压住他胳膊,虚搂住鸡呲牙:“这是我的!我都没同意你碰,你怎么能擅自拿出来吃!”
余幸凑近脸:“夫君真不讲理,我花钱买的鸡,自然也有我一份。”
明朗完全扛不住他这张脸诱惑,气势瞬间怂了:“算了算了,男子汉大丈夫,不与小女子计较。”他微微坐直身,在脸前竖起食指:“给你一根鸡腿,不能再多了!”
塞牙缝都不够。
余幸:“……”这个世界他老婆好抠门。
好在这一顿饭缓和了他们的关系,不记仇的明朗,至少在看到镜子前,都不会再生气了。
明朗由着他擦嘴洗手,眼珠亮闪闪地眨着,憋了半晌没忍住问:“你在偏院里是不是藏了姑娘啊?并蒂莲花膏就是送给她的吗?”
不知为何,他的胸口很闷,无缘由地气愤,又有些委屈。
尤其魔头总往偏院里跑,还不准他进去,哪有夫君是这种待遇的?
帷纱挂在帽檐上,余幸能看到老婆忽然冒起眼泪花了,心慌地一抽抽,完全不嫌弃他易容的丑相,吻了下他额面逼真的痘痘:“嗯,那姑娘就是你明铮哥哥的妻,弦音阁大弟子云芙,她不知被谁废掉武功毁了容扔到我魔教内,一直想自寻短见,我猜不透她的心结,只好先寻花膏治好她的脸,再送回弦音阁。”
这段时间他不让明朗跟云芙见面,不止是担心后者看到前者完好的脸受刺激的原因,也有毁容状态的姐弟相认不够直观,毕竟云芙治好的脸能成为最有力度的证明。
“芙蓉师姐?!”明朗的注意力已被云芙吸引走,根本顾不上害羞:“可明铮哥哥告诉我,她跟情郎私奔去了,莫非是那个情郎欺负了她!”
“这我便不知了,且等回去,你自己问问她。”
明朗原本对拍卖会提不起兴趣,现在却恨不得长双翅膀立马飞过去。
路过城中住店修整。
余幸点了明朗的哑穴才准下车,等住进客栈里,他依旧不给解穴,周围来往侠客很多,即便明朗不求救,也指不定漏嘴让人听了去。
明朗不能说话,动作丰富许多,一心想逛街买新衣服的他,使劲吃奶的劲又拉又拽又拖,就差跪在他面前,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好不可怜。
余幸勉强道:“晚上你若乖乖的,我便让你去。”
明朗点头如捣蒜,要是有跟狗尾巴,肯定摇成影子了。
余幸早早出发的本意就是想带老婆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所以即便没这一出,他也会主动到街上走走。
十三年没出门的明朗兴奋得不行,每个摊位都要摸摸买买,欢脱得像个傻子。
以致于百姓都认为那条链子就是栓住傻子用的。
他们一下成了整条街上的焦点。
主要余幸的那张脸就已经足够亮眼,不少男子蠢蠢欲动地想搭讪,都碍于他背后抱剑的护卫不敢上前。
“哎哟哟,这位夫人瞧着来头不小啊!”
“她不太像咱们中原人,许是哪家商老爷从外头娶回来的。”
“牵的那傻子年纪不小了,也不像是她生的呀?”
“有钱人家妻妾成群,谁晓得是替哪个带的!”
百姓们叽叽喳喳用着自以为他们听不见的音贝讨论。
余幸并不在意,自觉跟在老婆背后付钱,直把八个护卫们怀里塞得满满的,他才开始收链子:“夫君,天色已暗,我们该回去用晚膳了。”
明朗见好就收,回去路上捏着一把漂亮珠钗在魔头眼前晃着炫耀,又抠抠搜搜跳出最不好看的簪到他的发髻上。
一路上余幸收获了不少同情的目光,但更多的是羡慕。
翌日补充完必需品,马车继续上路。
车内不小的空间都被明朗买的衣裙首饰布偶玩具小零嘴堆得狭窄起来。
余幸坐在窗边吃着葡萄看他折腾,出了城过山,他才解开明朗的哑穴。
明朗立刻滔滔不绝地把憋在肚里已久的话全倒出来。
余幸好奇道:“夫君缘何如此信任于我?”
明朗捧着话本愣住,他哪里知道啊,他就是不自觉地想亲近他。
“唔……你跟明铮哥哥说的魔头不一样。除了阻止我嫁给明铮哥哥,你对我都很好,你还救了芙蓉师姐,就算被百姓们嘲笑也没有拔过剑,根本就不像杀人不眨眼的坏蛋嘛!”
余幸欣慰地挠挠他的后脑勺,世人都让他背秋骨的锅又如何,老婆相信自己就足够了。
抵达京城前一个城,他遇到了等候多时的叶深鸣。
破烂的马车倾倒在地上,磨断的麻绳空荡荡,马儿已经跑走。
这位小和尚就在马车旁搭的篝火,散发出温暖的光,驱走了野外幽林昏暗的孤冷。
于是余幸按计划假装行善捎他一起去京城。
拍卖会在即,京城里的人流量剧增,好客栈好床位早就被各大门派和皇权贵胄预订。
不过睡大街看热闹的穷侠客也不少。
余幸勉强在城郊的小客栈高价订到一间房间。
明朗没少在马车上跟他同床,叶深鸣又是夜猫子,所以这个安排都没有异议。
一停下脚,余幸就跟小二要了热水洗澡,叶深鸣则跑出去化缘打探消息。
防止明朗逃跑,手铐链子没有解开。
明朗只能站在木桶旁,用发带蒙住眼,面红耳赤地听着衣物摩擦的悉嗦声。
虽然与魔头同床共枕是被迫的,但不可否认他已经占了姑娘的清白。
他身为男子汉,必然得对此负起责任,这也意味着他不能再嫁给明铮哥哥。
这般胡思乱想着,他竟不觉得难过,反而心里雀跃地承认下了这个“夫君”名分。
奇怪,真是奇怪。
这时他的手忽然被魔头的手握起拉过去,他感觉到指尖戳到滑软的地方,紧接着挪到一处热缝,被一股有节奏的气息喷打。
明朗想象不出在哪里,但心跳莫名加快,他知道这肯定是魔头的身体,他想出声制止,可他的嗓子仿佛被填堵住,一个音都冒不出来。
“夫君可想与我一起浴身?”
这口暗哑磁性的嗓音激起了明朗浑身鸡皮疙瘩,随即手指一痛,没少咬过手指的明朗方才明白这是魔头的嘴,慌忙往外抽,然而魔头握住他的手劲很大,纹丝不动。
明朗羞得恨不得钻地缝里。
余幸全当看不见他的挣扎,报复似的把他的手指当磨牙棒。
在一起几辈子,他哪里忍得住不和老婆亲近。
明朗身上臊热得直冒烟,视觉被封闭,触觉与听觉就变得非常敏感,他晕乎乎地想捂住耳朵,却只剩一只手,根本没有用。
他迫切地想摆脱这个窘境,不得不挥出手去推魔头,可他又看不见,谁知道会不会碰到不该碰的地方,或者不小心伤到魔头。
讪讪地停住爪子,明朗蹲下在桶璧面埋脸忍受着。
然而当他的每根手指都被反复光顾时,明朗一颗小白菜哪里受得了这刺激,一时间不知所措,哀求般地拍着桶璧求他放过。
余幸现在已经是老江湖,当然看得出明朗什么情况。
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松开他的手在水里洗洗干净,让他自己感悟。
明朗没了解过某方面的构造,迷茫地靠在桶璧边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挪来滚去,本能地想摸摸,但又隐隐觉得此举不适合在魔头面前干。
余幸洗完澡换他洗,却是摘掉自己左手的手铐,拷在屏风脚柱上,没打算站在边上折磨自个,等绕过屏风后跟以往一样说:“夫君可以摘掉发带了。”
之后他不再管明朗怎么扑腾,换好干净衣服,梳上发髻,从系统仓库里拿出一本少儿不宜的书塞进明朗那堆话本里。
想让老婆开个窍可真不容易。
如果进拍卖会前不这么做,余幸担心明朗一看见明铮心就跑了。
既然明朗并非对自己没感觉,那么他确实需要尽快激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