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幸成功被他转移了话题,你来我往又聊了几句,最终猫儿留在了床上继续睡。
一觉起来后,余幸先自己洗漱完,然后就打水给猫儿洗白白,他自觉戴上了橡胶手套,不让卢宝再受到刺激。
没多久王素香就急匆匆找上了门,看到猫儿在他怀里才松口气,同时也有几分失落,因为卢宝是不会离开她的,大概是她记错了猫儿眼睛的颜色?
之后,王素香没再对猫儿表现出亲近,又跑回去洗漱了。
猫儿失落又不舍地向王素香招招手,忽然问他:“老师,娘还是听不到我说话,我会做一辈子猫吗?”
余幸:“……”
这个问题真的难住他了,他也不希望卢宝跟他人猫殊途。
接着系统立刻给了他答案。
“现在有一个支线任务,化解子昌镇里的那个女鬼的执念,卢宝就可以变成人了。”
余幸挑眉,怎么有种量身定做的既视感?但免费的午餐不捡白不捡,他愉悦地挠了挠猫儿后颈皮,摆了一桌早餐,边吃边翻阅系统给的剑符。
只有六类,分为锁魂,追魂,搜魂,绞杀,超度,鬼眼。
余幸过目不忘,只一眼便全部记住了,准备吃完饭去找桃树,自己做一把桃木剑。
于是填饱肚子收拾好桌子,他才想起孙传福也在陈家,可太阳都晒屁股了,院里却还是静悄悄的,很不对劲。
余幸当即拿毛衣裹起猫儿,左臂抱着跑到院子里,踢开了主屋门查看,孙传福仰倒在地上,胸口尚有起伏,陈保立也侧躺在地上。
而陈健居然死了。
余幸检查了陈健的尸体,绳子没有解过绑,身体上也没有伤口,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了。
他试着运功用指尖在陈健脑门上画了搜魂符,然而符咒却没有任何反应。
这说明陈健体内已经没有魂魄。
可人死后,魂魄会锁在体内一天才能了结红尘余念离开,除非是被强行剥离。
余幸暂时不管陈健,拿出清神香熏醒了孙传福和陈保立,二人一醒具是余悸未消,两腿一蹬空弹起来想逃,但看到是他之后才渐渐放松。
“吓死我了——!”孙传福当即拍着胸脯跟他倾诉道:“我昨晚居然见到一个面目全非的女鬼!满脸皮开肉绽,没有一块好肉!”
旁边的陈保立点头如捣蒜。
余幸问:“是不是穿着旗袍?”
孙传福点头,“没错,上面绣的是荷花!”
余幸了然,通知了陈健的死讯,陈保立一听,扭动身体想起来查看他的儿子,喉间溢出阵阵撕咽。
余幸没搭理他,扶起孙传福,“我们先去外面看看什么情况。”
他起得早,此时天刚蒙蒙亮,子昌镇民还没全部苏醒,但他还是听到了周围有不少家在撕心裂肺喊着自家孩子的小名。
事态严重程度出乎了他的意料。
孙传福的耳朵再没有他灵敏,隔得这么近,也隐约听到了媳妇在哭喊自己儿子的名字。
他急匆匆跟余幸告了别,拔腿就往巷子里跑,朝着家的方向去。
余幸知道课是上不了了,就和猫儿待在家,哪里也不去,等着周奇回来报消息。
期间他割破了指尖,在额头画符开鬼眼,以方便看到女鬼。
不知怎地,他忽觉头昏脑胀不舒服,便躺到床上去休息,昏昏沉沉睡了一个午觉。
“嘣嘣嘣——!”
余幸是被粗暴砸门声吵醒的,每一击都伴随着镇民尖利刺耳的嚎叫。
“滚出来还我儿子的命!”
“来就来了,非要多管闲事!不然我家狗蛋也不会死!”
“现在只有杀了他才能平息福神的怒气。”
“还我儿子命来!”
破门在即,余幸赶紧坐了起来,结果竟然一下没稳住,又晃了回去,他的脑子像塞了铅球一样重,很难抬起来。
房间里也太冷了,他被窝里都是冰凉一片,毫无热度。
“老师你怎么啦?!”猫儿焦急地用爪垫拍拍他的脸,却在触及后猛地缩回去了,“好烫!你发烧了——这可怎么办啊?他们要进来打死你了!”
余幸摸了一下脑门,没感觉出来,但身体软绵无力,确实病得不轻,“别怕,我吃一颗药就好了。就算我只剩一口气,他们也打不到我。”
余幸从仓库摸出一颗风寒药咽下,本该立竿见影的效果,却毫无缓解反而更晕了。
他只听系统恍然道:“啊!我居然忘了,你在这个世界不能吹风的!你昨晚刚接触了女鬼,今天又开着鬼眼睡觉,吹得可都是世间至阴的风,不发烧才怪!”
余幸:“……”平时淋水洗澡也会吹风,但没生过病,他就渐渐忘了这个霸道的设定。
所以他这辈子是不适合驱鬼了。
拯救世界的事果然还是得让他老婆来。
但为了不错过女鬼,余幸没有关闭鬼眼,忍着发烧的不适感,余幸起了床赶紧披上大衣保暖,屁股还没抬起来,外面大门就撞塌了。
看着提刀拿棒的疯民闯进卧室,余幸不躲不闪,拿出安神香点燃。
袅袅白烟飘散开,吸进了失去理智的镇民肺里,顿时平息下了怒火,有些昏昏欲睡,武器摇摇欲坠。
余幸趁机催眠道:“很困吧?不如轻轻放下武器,它们太危险了,千万不要伤到自己。你们现在需要回家好好休息,等养足了精神再对付仇人。”
他的声音有内力加成,可以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配合安神香与催眠使用,可以适用于跟不讲道理的土匪谈判。
这是他上辈子专门为明朗做的药。
镇民们得了催眠,纷纷忘了要干嘛,困倦地放下了屠刀,打着哈欠各回各家。
之后余幸扛不住发烧折磨,躺回床上与猫儿一起又睡了一觉。
下午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由于没关门,对方直接进来了。
余幸坐了起来看,是刘家夫妻和他们的双胞胎孩子,拎着大包小包蛇皮袋,看样子是准备离开。
余幸意外地挑挑眉,据他了解,子昌镇里的孩子基本都没了命。
刘伟看到他脸色不好,关心道:“郭老师你没事吧?”
刘洋在他背上睡着了,眼皮红肿,脸上都是泪痕,看来是哭累了。
刘小花还好,眼眶红红的,但没有那么夸张,坚强地站在母亲身边,跟着她爹关心他的身体。
“我没事,只是着凉了,”余幸摇头反问:“你们有事吗?”
“你能搞定那些疯子,是个有本事的,一来就搅得这里天翻地覆。”刘家媳妇性子比较硬,说话也很直接,“所以我认为这个忙你能帮。”
余幸道:“说来听听。”
刘家媳妇道:“拆掉福欣庙。”
余幸皱眉:“镇里有庙?”
“有,就在水库对面。”刘家媳妇揽住刘小花的肩道:“你也知道今天子昌镇莫名其妙死了不少孩子,那是因为他们的孩子是从邪庙里求的,而我的两个孩子是上天赐给我的,名正言顺,谁都夺不走。”
余幸挑眉:“你相信世上有鬼邪?”
“那些孩子就是最好的证明。”刘家媳妇冷笑道:“汪护士曾经跟我同情过孙家媳妇,她检查出了不孕,结果却又在不久后怀孕了。
但每个求过福欣庙的,生下来的都一定是男孩,他们品行不端,夜里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而我知道这些,是赵丹曾经给我推荐过,买一个孩子献祭给福欣佛,保准能生出男孩。
可我不想这么做——我当时害怕赵丹灭口,不得已买了一个孩子,又废了很大劲送回原来的家。我不怕穿帮,也是因为我当时已经怀孕了。
这件事儿我瞒着不说,一是觉得没人相信我,二是没有人能胜得过邪庙。
你扰乱了邪庙的秩序,却到现在都没有出事,反而死的是那些孩子,我相信你是有办法、也有能力对付邪庙的。”
余幸没想到嘴最紧的刘家媳妇居然能给他带来这么劲爆的消息,他笑了笑道:“你没有信错,我确实可以帮你。”
子昌镇里仅有一个大鬼,可想而知那个福欣庙供的是谁。
鬼受人供奉,等于抢了神的信仰之力,本事不可小觑,用偏方送个孩子想来也不算什么。
但他为什么会怕卢宝?
难道是气运之子的影响力?
这一回忆,他想起了昨晚女鬼对猫儿说的话——什么叫是他又不是他,一样的魂气又是何意?
刘家人离开了,不仅离开陈家,还离开了子昌镇。他们一家人之所以留在这里,就是等今天这样一个机会,说出一切,尽可能地帮助自己的家乡,否则良心难安。
下午余幸又睡了一觉。
周奇黄昏赶回来的时候,看到他的门没关,地上又有一堆刀子锄头棍棒叉,当即加快了步伐进屋。
见房间里没有血迹,床上的人还在呼吸,他松了一大口气。
上头嘱咐过他一定要好好照顾郭小先生,他可不敢怠慢。
余幸在他一进门就醒了,撑起昏沉的上半身,“追到钱山高了吗?”
周奇沉重地摇摇头,“他死了——我在路坡下捡到了他的尸体,应该是骑自行车时太小心打滑了。”
余幸可不信钱山高死得那么简单,他立刻爬起床,穿上衣服抱起猫儿,去门口找到周奇的军用摩托车,为挂在后座上的钱山高翻了个身扔地上,在脑门画了搜魂符,不出所料地没了魂魄。
女鬼一下吞噬了这么多魂魄,肯定来不及消化,他必须得趁病要命,只有一次机会,不容错过。
余幸又将陈保立的供词告诉了周奇,“我要去卫生院会会张医生。曹家买的那个孩子确实挺漂亮,很符合他的标准。当时我以为他年纪大了,所以忽略了他,现在看来,什么事物都没有绝对的不可能。”
女鬼待过卫生院,或许他们之间也有关联。
余幸去跟孙传福打了声招呼,就跟周奇去卫生院了。
路上他看到路边的桃树,顺手摘了一根枝,又问了问赵丹的情况。
周奇告诉他赵丹在县城的小旅馆里跟人发生关系的时候被枕头闷死了,对方很谨慎,没有留下米青子。
关于卢宝去向的线索算是断了。
但陈保立说了,张连同对孩子的要求很高,他会不想要卢宝?
上天入地可找不出比他老婆更好看的人了。
余幸在发烧,有理由到卫生院看病,不会引起特别注意。
一路上他用鬼眼看了,整个子昌镇真的没有一个鬼。
今日卫生院里很清冷,只有一个其他村的中年男人在吊消炎水,但没有看见医生护士。
余幸面颊烧着不正常的红晕,吊着水的病人看到他后,好心提醒道:“汪护士早产了,张医生和李医生都在楼上做紧急手术,你可以先去楼上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