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毫不在意，甚至还拿脚踢了陈夏一下，“起来，装什么装！矫情！”
“肚子好疼……”
陈夏嘴唇发白，身下血迹颜色越来越深。
程蔷薇吓坏了，一把扯开李凤，“你疯了！快打120！”
陈夏脸上满是虚汗，程蔷薇手足无措，扭头见李凤站在原地低头数红包里的钱，顿时火冒三丈。
她慌忙拿出手机，打急救电话叫救护车，又遵循指导让表姐身体放松，平躺在地上。
挂断电话，程蔷薇握住表姐发凉的手安抚，“夏夏姐，医院离这很近，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你别怕，坚持住。”
陈夏哽咽，“我的孩子。”
“孩子一定会没事的。”程蔷薇帮不上忙，只能蹲在原地干着急。
“才一千块钱？”李凤点完红包里的钱，语气不满。
程蔷薇气不过，冲过去就要把红包夺走，“拿来，这是我给夏夏姐的！”
“我是她妈，她的钱就是我的钱！”
李凤眼疾手快躲过去，程蔷薇扑了个空。
“你还有没有人性啊！钱重要还是你女儿的命重要！夏夏姐和孩子被你这一推出事了怎么办？！”
“没了更好，死了一了百了！”
李凤说着，朝躺在地上的陈夏甩了个白眼，“婚没结成，这一年让家里白搭了多少钱给她养孩子！败家玩意！早跟她说别留这个孽种，非不听，现在流了正好，不然生下来吃喝拉撒哪一样不要钱！”
程蔷薇被李凤的言论气到说不出话，又听到她语气不满，“程蔷薇，谁打的电话谁负责，救护车钱和就诊费你掏，我可没钱！”
“你手里拿的不是钱？！”程蔷薇生气吼道。
“就这么点儿钱够干什么的啊！家里又不是就陈夏一个人，还有好几张嘴等着吃饭呢！”
李凤转头就要走，姥姥闻声赶来。
“诶哟！小凤，这是怎么搞的，快！夏夏怎么躺在地上！出这么多血……”
“姥姥，您别急，我打过电话了，救护车一会儿就来了。”
姥姥催促李凤，“你还在这看什么呢？快给夏夏收拾点换洗衣服，给孩子弄点儿红糖水，擦擦脸上那汗！”
李凤不屑，“妈，她没事，又不是第一次生孩子，再说了，一会儿医院就过来人了，咱们甭管她。”
“李凤！她是你女儿！你！”姥姥快要被李凤气死，苍白着脸趔趄半步，吓坏程蔷薇。
“明川，你扶姥姥去沙发坐一会儿。”
老人耳朵不好使，三人在厨房的争吵全都被霍明川一字不漏听到。
他知道李凤为人，怕姥姥气出个好歹程蔷薇担心，搀着老人的胳膊往外走。
“姥姥，咱们去看着乐乐。”
刚刚程蔷薇跟陈夏去厨房，霍明川已经和小奶娃相处了一会儿。
小奶娃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刻正趴在沙发上啃手指玩，看到霍明川和姥姥，咯咯地笑起来。
姥姥重重叹气，“真是造孽啊！”
李凤没在厨房逗留，没事人似地溜达出来，把抢来的红包钱放好。
姥姥面色难看，绷着一张脸不说话。
茶几上有干净的茶具，想来是李凤原本为了招待客人准备的。
霍明川自行倒了一杯水，“姥姥，您喝水。”
厨房内，程蔷薇蹲坐在陈夏身边，陪她说话。
表姐的手越来越凉，呼吸微弱，这会儿眼睛也闭上了。
满地都是浓稠的血，程蔷薇时不时看一眼时间，轻轻推搡陈夏的胳膊。
“夏夏姐，你别睡，医生马上就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内心祈祷起了作用，话音刚落，敲门声就响起。
程蔷薇大步跑出厨房，见霍明川已经去开门，扭头回来呼唤陈夏。
“夏夏姐，医生来了！医生来了！”
霍明川帮着护士把陈夏搬上担架，李凤低骂晦气，抱着胳膊冷眼看着，也不帮忙。
程蔷薇环顾一圈也没找到表姐的外套，干脆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在她身上。
陈夏此时脸色苍白，失去意识，呼吸微弱。
程蔷薇一家跟随医护人员下楼，李凤不把陈夏放在心上，连家门都没出。
一行人进了医院，程蔷薇担心姥姥身体吃不消，叫住霍明川，“明川，我在这看着表姐，你先送姥姥回家吧。”
霍明川迟疑片刻，“行。”
姥姥犹豫，“薇薇，你一个人应付得来吗？让明川留下陪你。”
“姥姥，您生病住院那么长时间，不都是我一个人忙前忙后？”程蔷薇安抚老人，“您放宽心，先跟明川回家，有什么消息我马上联系您。”
霍明川附和，“姥姥，把您送到家，我马上过来陪薇薇。”
“您非要留在这，万一再有个好歹，您说我是照顾表姐还是照顾您呀？”程蔷薇劝道。
老人终于被说动，在霍明川的搀扶下离开。
程蔷薇在产科门口等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缴费。
“女士，钱已经缴清了。”
程蔷薇愣了一瞬，又问，“是一个高个子，穿西服的男人交的钱吗？”
值班护士脸红了一瞬，点了下头，“是。”
那就是霍明川离开的时候把钱交了，程蔷薇心中一暖，他总是在她手忙脚乱的时候给予适当的体贴。
程蔷薇匆匆赶回手术室，远远看到手术室内有人出来。
怎么这么快？程蔷薇心中一紧，生出不好的预感。
“你是病人家属？”护士上前问道。
程蔷薇紧张地绞着手指，“我是，姐姐，里面情况怎么样？”
“不好。”
护士把文件和笔拿给她，“病人大出血，这是病危通知书，你签个字。”
程蔷薇大脑一片空白，“什么意思，里面到底什么情况？”
“大人正在抢救，孩子是肯定保不住了。”
“不要孩子！姐姐，你们一定要把病人救活！救大人！”程蔷薇抓着护士的胳膊，眼眶通红。
“小妹妹，你冷静一些，先把字签了。”
护士见走廊就她自己，蹙眉问道，“你是病人什么人？病危通知书要病人亲属签字才行。”
“我是她表妹。”程蔷薇急忙解释。
“孩子父亲呢？病人父母怎么都不在？”
“她们还在来的路上。”程蔷薇撒谎，“姐姐，救人要紧，我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