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蔷薇眼底闪过一抹恨意，“你做梦！”
霍明川上前，怕程蔷薇在推拉中受伤，将她拽到身边，冷声对李凤说，“可以，你先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李凤嗤笑，“你当我是傻子吗？！赶紧的，让你这些哈巴狗都滚！道歉和钱一样不能少，我耐心不多……”
“不要给她道歉！”程蔷薇打断，拉着霍明川的胳膊要他走。
霍明川站在原地不动，眼神示意手下离开。
程蔷薇着急，“大叔，你疯了！”
李凤看到霍明川退让，脸上露出得意的笑，语气嘲讽，“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道歉！道到我满意为止！”
“你拿我的东西还有理了？”程蔷薇拉开霍明川上前，拽着李凤的胳膊往上够，趁其不备使劲踩了她的脚。
李凤吃痛，手下意识落下来。
霍明川上前帮忙，别住她挣扎的胳膊，程蔷薇摸到玉佩，用力掰她手指。
李凤招架不住，冷脸讥讽，“你俩欺负一个老女人算什么本事？出尔反尔！我就算毁了也不给你！本来就是地摊货，也就你当个宝贝！”
程蔷薇马上要抢走，刹那间，李凤突然用力一挣，甩脱霍明川将手抽走，把玉佩砸到远处。
“接一下！”
霍明川朝不远处手下喊了一声，还是慢了半秒，清脆的声音响起，玉佩摔到地上，碎成几瓣。
“不让我痛快！你们一个个也别想痛快！”李凤表情狰狞，用力推打程蔷薇，“你就是个累赘，垃圾！没用的女孩！好不容易把你扔了，你还腆着脸找回去，贱不贱呐！我告诉你，就算找到，你亲生父母也不认你！”
李凤口不择言，嘴里吐出的话越来越难听。
程蔷薇气红眼睛，霍明川捂住她的耳朵，勒令手下把发疯的李凤关回卧室。
大厅气氛凝滞，手下有眼色地离开。
程蔷薇拿掉霍明川的手，转头去捡玉佩残骸。
玉佩残骸有大有小，霍明川帮着她归拢到一起，勉强可以拼凑出形状，有的地方化作齑粉，空缺了好几处。
程蔷薇脑袋里乱成一团，不管是否能找回亲人，玉佩都是她和亲人唯一的联系。
现在，连唯一的联系也没有了。
小姑娘自从玉佩摔碎就再没说过一句话，霍明川感受到她浓重的伤感，几次想要开口，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走吧。”程蔷薇突然起身。
霍明川蹲下要拾碎片，被程蔷薇制止，“不要了。”
程蔷薇压抑住心底的难过，故作轻松道，“大概是天意吧，这是提醒我不要沉迷过去，要向前看吧，走吧。”
霍明川坚持把拼凑起的残骸收进口袋，才随程蔷薇离开。
回家路上，程蔷薇失落，一言不发。
“我认识珠宝行业的朋友。”霍明川轻声安抚，“咱们找最好的修复师，可以复原到百分之九十以上。这块玉石料子很好，我托人帮你打听，如果能联系到卖家，就能找到你的亲人。”
程蔷薇眼眶微湿，“都快十年了，还能找到吗？”
霍明川也明白希望渺茫，不忍小姑娘难过，还是斩钉截铁，“能。”
程蔷薇哀声叹了口气，缩在一角看向窗外。
“薇薇，你不是被抛弃的，你亲生父母肯定很爱你，才会在你出生之前，找人给你打了这块玉佩。这不是地摊货，羊脂白玉是和田玉中最优质珍贵的，这枚玉佩价值连城。”
霍明川顿了顿，半开玩笑，“兴许你还是个富二代呢。”
程蔷薇自嘲，“大叔，你又拿我取乐。”
小姑娘终于开口，霍明川勾唇，“不信咱们打赌，我反正赌你父母当时肯定遇到什么事，才把你落下的。”
“能有什么事？”程蔷薇情绪不高，“我爸……我养父从医院长椅上把我捡回来的，那时我才刚生下来不久。”
李凤的话萦绕在耳畔，程蔷薇怅然，或许她说得没错，她就是被家人扔了，玉佩……只不过是乞求心安，盼她遇到个好人家吧。不然这么多年，如果双方都在寻找彼此的话，怎么可能一点线索也没有。
程蔷薇心不在焉，霍明川心思微动，轻轻拍了下她的胳膊。
“到家了吗？”程蔷薇回过神。
“没有。”霍明川回忆刚刚从手机上看到的，“从前有两个兵马俑，一个有头，一个没有头，有一天没有头的问有头的，你知道我的头去哪了吗？你猜有头的怎么回答？”
程蔷薇摇头，“不知道，这是脑筋急转弯？”
“不是。”霍明川一本正经，“有头的摇头，头也断了。”
程蔷薇陷入沉默，突然觉得自己脖子有点疼。
车内陷入诡异的安静，霍明川目露期盼，小姑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没有多余神情。
效果好像不太好，不过幸好，他看了两个。
霍明川轻咳一声，“有一个人特别喜欢讲笑话，有一天他跑到海边去讲笑话，结果一去不复返，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海啸了？”
霍明川点头，程蔷薇神情复杂，刚要开口，听到斜前方司机低笑。
莫名其妙，她也跟着笑了。
倒不是霍明川讲得冷笑话有多搞笑，而是他一脸认真，蹩脚哄她开心的样子触动到她。
程蔷薇心情好转，感动之余又有些小心动。
兜里手机震了一下，程蔷薇查看消息，霍轻虞问他们在哪。
程蔷薇如实回答。
[马上到家。]
没过几秒，霍轻虞消息又跳出来。
[你现在和我哥在一块吗？]
程蔷薇莫名生出点心虚，刚想否认，又想到她大概找上门发现他们不在家才给她发消息，如果撒谎，回去被撞破，那才叫有问题。
[嗯，我们在车上，轻虞，你找他有事？]
[我找你，等到了以后，你在楼道口那等我一会儿，不要告诉我大哥。]
程蔷薇心生疑惑，但还是答应下来。
没两分钟，车子停在楼下。
两人相继下车，程蔷薇落后两步，“明川，你先上去吧。”
霍明川停下脚步，“你呢？”
“我有点事。”程蔷薇鲜少说谎，怕露出破绽，推着他进去，“我马上就上去。”
小姑娘有些反常，霍明川又开始胡思乱想，没有听她的话上楼，步行到二楼窗户，偷偷往楼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