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记忆碎片一瞬间全部串联起来。
为什么晚上快要休息的时间,程蔷薇会穿着睡衣,抱着霍明川的西装外套,徘徊在走廊?
当晚饭点前后,他去找过程蔷薇,屋里只有秦臻,也遇到过从外面回来的霍轻虞。
霍明川身居高位,不会是粗心大意的人,衣服是他们四个一起吃饭落下的?撒谎。
他曾不止一次撞见过两人独处,算上今早程蔷薇和秦臻在霍明川的车上下来,少说也有五次。
程蔷薇和霍明川明明很熟,在外人面前却一直装不熟,本身就是最大的疑点。
霍明川是霍轻虞的哥哥,不去关心妹妹,反而对妹妹的朋友上心,还单独约出去吃完饭!
答案呼之欲出,宋鸣澈垂目,五指逐渐收紧。
他早该发现的,两人关系不对。
过去他偏信程蔷薇的解释,坚信她不会对他撒谎。如今看来,是他错了。
监控画面还在变动,只是早已不见程蔷薇与霍明川的身影。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下起伏的心情,按下暂停键,起身走向斜前方坐在工位上的年轻民警。
“你好,监控我看完了,电脑需要关吗?”
民警起身,朝宋鸣澈微微点头,“宋律,放那就行,我去关。”
宋鸣澈道谢离开,唇边笑容淡去,离开机房,坐在大厅,将拍到的监控照片发到老师群里询问。
与此同时,程蔷薇和秦臻正埋头陪小朋友们做手工。
下课铃声一响,秦臻扔下小剪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宝贝们,咱们休息十分钟!”
程蔷薇督促他们喝水,顺手从兜里摸出手机。
指示灯不停闪动,程蔷薇打开锁屏,是宋鸣澈发来的微信。
[薇薇,我已经让其他老师帮你问了,有消息我会再联系你。]
程蔷薇唇角上扬,鸣澈哥人真好。
秦臻凑过来,“干嘛,又和你老公聊天呐?”
“没有。”
程蔷薇话音落下,一旁传来小朋友稚嫩的童声,“薇薇老师的老公?”
程蔷薇吸取早上的教训,没有顺着话反驳,拿起他桌上剪出来的星星,“哇,这是哪个小朋友剪的呀?这么完美!”
小朋友注意力瞬间跑偏,举手兴奋道,“我!”
“宝贝真棒。”
程蔷薇揉揉小家伙的头发,起身拉着秦臻走到窗边人少的地方。
“臻臻,这么多只耳朵在呢,你小声一点!”
秦臻扬眉,“怕什么?他们又不知道我说的是谁,小孩子忘性大,说过马上就忘。”
她昂起下巴,“你瞧,这会儿就和朋友玩起来了。”
程蔷薇无声舒了口气,抚了下前襟,“最近老是被鸣澈哥撞见,弄得我神经兮兮。”
秦臻勾住她的肩,“真发现好了,省得你找机会借口解释。”
程蔷薇瑟缩,连忙摇头将脑海中生成的画面甩出去,“别了,最好永远别被发现。”
下午没有课,中午放学后,两人回到住所解决完午饭,程蔷薇从大衣兜里拿出钱清点。
秦臻感叹,“宋鸣澈太有先见之明了,薇薇,你信不信,上午那几个过来找你要钱的都是郝丽撺掇来的!她就是不安好心,故意找事!”
程蔷薇记下数目,应道,“唉,主要是我把钱丢了,不然她来要,我马上给,也不会掰扯一大堆,影响大家的心情。”
秦臻换下鞋子,一抬头,程蔷薇已经开始穿外套。
“薇薇,你现在就去吗?不睡一会儿?”
“不睡了,早去早回。”
“路上慢点。”
程蔷薇朝秦臻挥了挥手,退出房间关上门。
转身的功夫,隔壁房间的门开了。
霍明川穿戴整齐,俨然一副要出门的架势。
两人四目相对,皆是一怔。
“你要出门?”
程蔷薇点头,“你也出去?去工作吗?”
“嗯。”
程蔷薇感叹好辛苦,又听到他追问,“就你自己?你去哪儿?”
“去镇上取钱呀,我记得昨晚好像和你说过。”程蔷薇小声嘟囔,“没有吗?”
“你把卡给我,我帮你取回来,正好我也有事要去镇上一趟。”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行。”程蔷薇眼珠微转,“大叔,既然咱们顺路,你能……”
程蔷薇声音被几米外开门声盖过,连忙噤声。
她连忙转过身,看清出来的人是宋鸣澈,一秒没犹豫,和霍明川划清界限。
程蔷薇一副不熟没交情的淡然模样,实则心跳飞快。
宋鸣澈在她身后看到霍明川,丝毫没有流露出惊讶表情。
霍明川看到宋鸣澈就窝火,见他目光直直望过来,也不甘示弱,回瞪过去。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暗中较劲儿。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程蔷薇原地站了两秒,心底祈祷霍明川一定要配合她演戏,硬着头皮走向宋鸣澈。
“鸣澈哥,好巧。”
宋鸣澈应了一声,收回视线,“你现在去镇上取钱?”
“是呀。”
程蔷薇缓慢转向,往楼梯口方向挪,“那……我先走啦?”
霍明川紧随其后,宋鸣澈扫他一眼,叫住程蔷薇,“等我,我带你去。”
“哎!”
程蔷薇慢了一秒,宋鸣澈已经折返回房间拿车钥匙。
霍明川额角青筋直跳,拉起程蔷薇的手腕就走。
宋鸣澈房间门敞开着,程蔷薇被他举动吓了一跳,连忙顿住脚步,用力掰开他的手。
“你疯啦!”程蔷薇惊魂未定,压低声音连比划带说,“你先走吧,快走!”
霍明川不满,“为什么要我走?”
程蔷薇神经紧绷,“大哥,你不是要去上班?快去吧,鸣澈哥一会儿就出来……”
她听到身后传来的关门声,手臂挥舞的幅度更大。
宋鸣澈走过拐角,看到下了两级台阶却面朝他们的霍明川,扯了下唇角。
“霍总等人?”
“等你。”霍明川没好气,“我等薇薇,你却让薇薇等你,所以我在等你。”
程蔷薇夹在中间,缓慢扶额。
谁来救救她。
宋鸣澈不语,霍明川抬手碰了下程蔷薇的胳膊,“走了。”
程蔷薇一个头两个大,偏头对宋鸣澈歉意道,“鸣澈哥,不用麻烦,霍先生正好要去镇上,可以捎带我……”
宋鸣澈打断,“不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