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蔷薇上车，不自然地拽了下短裙。
好短，好不习惯，她现在回去还衣服还来得及吗？
程蔷薇揪着裙摆，身旁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下一秒，带着体温的宽大外套盖在她腿上。
程蔷薇抱着霍明川的衣服，瞬间被冷冽清幽的古龙水味包裹。
她脸颊有些红，小声道谢。
霍明川应了一声，示意听到，并没有说别的。
小姑娘穿什么是她的自由，她长大了，换换风格，有自己的主意也是好事。
女为悦己者容，霍明川心猿意马地想，她这是在意他呢。
车上暖气开得很足，程蔷薇原本就有些热，抱着霍明川熨烫妥帖平整的西装外套不敢乱动，浑身僵硬地坐着一动不动，生怕不小心给它压出褶皱，路上出了一层热汗。
车子停在目的地，她迫不及待下车。
冷风吹在脸上，驱散热气。
程蔷薇瑟缩了一下，转头看向朝她走来的霍明川。
“大叔，你的衣服。”
霍明川接过，搭在臂弯，“先进去，外面冷。”
镇上的影院有些年头，处处留存着时光的印记。
程蔷薇对上了年代的摆件装饰吸引住，三两步停一下，好奇地打量。
霍明川耐心等她，看了眼腕表，“要拍照吗？还有十分钟才开场。”
程蔷薇犹豫了一瞬，笑着把他拉过来，“好啊，大叔，我们拍张合照，给霍奶奶发过去，让她老人家也高兴高兴。”
霍明川在她的催促下靠近，程蔷薇举起手机，屏幕上映出他们两人的身影。
程蔷薇把霍明川身边挤了挤，两人的脸出现在相框内。
“大叔，笑一笑嘛！”
程蔷薇还在左右偏转头部调整角度，静电翘起的发丝无意扫过霍明川的脖颈。
霍明川皮肤有些痒，奇异的感觉一路蔓延到心底。
一瞬间，时间好似放慢了，他看向摄像头，耳边是小姑娘带笑的声音。
他唇角上扬，屏幕上的他也展露笑容。
程蔷薇眼疾手快按下拍摄键，凑近查看刚刚拍的照片。
“你自己看！笑笑多好帅啊！”程蔷薇说着，把照片转发给霍明川。
霍明川当着他的面把照片发给霍奶奶，又趁她不注意把原图下载保存。
每一张合照都十分珍贵，承载他们美好回忆。
“奶奶回复了。”
程蔷薇好奇，“她老人家回什么了？”
“让咱们好好玩。”霍明川顿了顿，“还夸你漂亮。”
程蔷薇愣了一下，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别开视线，“那你帮我谢谢奶奶。”
“嗯。”
程蔷薇无意瞥见手机右上角的时间，拉着霍明川的手就往电梯跑，“完了，要迟到了！”
好在电梯不需要等，两人畅通无阻抵达三楼。
程蔷薇在前台取来票，拉着他找去对应的影厅。
两人在自己位置坐下，电影刚好开始放映。
程蔷薇昂头凑到霍明川耳畔，“人还不少呢。”
小姑娘温热的鼻息喷在他颈侧，霍明川努力倾听，才从背景音中分辨出她的气声。
他环顾四周，小小的影厅入座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两人前后左右都坐满了人。
“下次包场。”
程蔷薇气笑，她只是单纯感慨，竟然有这么多人来看重映的老电影！
“不要包场，浪费钱！”
程蔷薇听到身旁有人轻咳，用手肘碰了下霍明川，“不说话了，看电影。”
怀中一重，霍明川的西服外套又落在她怀里。
程蔷薇心中一暖，大叔虽然话少，但什么都想着呢。
她把西服盖在腿上，短裙一瞬间变成“长裙。”
程蔷薇前几年看过这个电影，二刷到感人的地方还是止不住掉眼泪。
影院内气氛沉重，霍明川听到小姑娘小声啜泣的声音，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找到纸巾塞到她手中。
程蔷薇抽了一张，又把剩下的还给他。
她沾掉眼角的泪花，昂头伸手在眼前挥了挥。
不能哭！哭了待会儿妆花会变丑！
程蔷薇无声和自己抗争，椅子背突然被人踹了一脚。
霍明川感受到震动，眉头蹙起，和她一起回过头。
唯一嫌疑人是坐在程蔷薇身后的男人，男人翘着二郎腿，脚抖个不停，一手撑着下巴。没事人一样坐在原处，无视两人审视的目光。
霍明川不满，开口的刹那，胳膊被轻轻拽了一下。
程蔷薇微微摇头，示意他算了。
“可能是不小心。”程蔷薇无声用口型说。
霍明川前一秒转过身，座椅又震了一下。
程蔷薇捏紧拳头深呼吸，好嘛，这人就是故意的！
她安抚霍明川，扭头低声道，“你好，请你不要踹了。”
男人应了一声，放下腿没两分钟，又踢了好几下。
周围没有空位置，霍明川示意程蔷薇和他换位置。
坐在两人两侧的人也生气地回头。
“有点素质行不行？不蹬腿难受啊你！”
“你踹什么踹，忍你好久了！有病啊！”
男人被激怒，“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们嚷嚷什么啊？还让不让人好好看电影啊！”
男人拔高音量，引来更大范围的关注。
程蔷薇忍着火气，“大哥，好像是你不让别人好好看电影吧？没人嚷嚷，你自己吵吵闹闹。”
“五分钟内你踹了几次了？还不是故意的，怎么，看她是个女孩好欺负！”霍明川恼怒，目露寒光，“影院都有监控，把你的动作拍得一清二楚，还在这狡辩！”
他的话引来周围人附和，“这种没脸没皮的玩意，就该截下正脸照贴电影院门口给大家都看看！”
影院内响起讨伐声，男人被围攻，还不上嘴，灰溜溜跑了。
“喂！”
霍明川起身，胳膊被程蔷薇抓住。
后排有人视线被挡，出声宣泄不满。
程蔷薇扯着他的胳膊，待他坐下，才小声说，“我没事，别追了。”
“就这么放过他？”霍明川沉着脸。
“他要是动手打人还好说，这种纯属个人素质低下，警察来了也是调解，折腾一通影响的是咱们的心情。”程蔷薇轻轻摇晃他的胳膊，“好不容易一起出来看场电影，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