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挡在程蔷薇身前，敲了下栏杆，“求谁也没用！老实点！不许吵嚷打架！”
男孩和那晚礼貌还包的模样大相径庭，程蔷薇敛眉，小声问宋鸣澈，“他们真的要关三到十年吗？”
男孩挣扎，“姐姐行行好！饶了我们这一次！求求你了！”
霍明川拉了下程蔷薇的胳膊，“出去再说。”
宋鸣澈看他一眼，默许他的提议。
男孩几人扭头就走，破口大骂。民警留下维持秩序，四人先后出来。
秦臻反手关上门，瞬间将声音隔绝，低声吐槽，“小小年纪不学好！心思全都用在歪门邪道上，早干嘛去了！”
程蔷薇沉声叹息，只觉惋惜。
社会上违法犯罪行为大多是从小经年累月攒起来的，如果不能及时引导，这孩子们未来就废了。
现在尚且年纪小，可以从轻量刑，以后呢？
归根到底，还是留守儿童成长途中的困境——缺少领路人的正确教育。
宋鸣澈解释，“主犯量刑重，从犯较轻，即便从最低年限三年往下减，像这种大金额四万多块的当街抢劫，主犯最少也要服刑两年，从犯一年。如果你愿意谅解，法院会判他们缓刑几年，也可能直接送去未成年犯管教所。
宋鸣澈顿了顿，“刚刚民警也说了，他们家里没有监护人加以管教。所以，即便我们尽量争取，他们依旧会被送去管教所，无非是早两年晚两年的事。”
程蔷薇思虑片刻，“明澈哥，我也不是很懂法律，你尽量帮帮他们，小惩大诫，让他们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明白，我会出庭，担任他们的辩护律师，争取最好的结果。”
霍明川小幅度撇嘴，啧，被他装到了。
他没有呛声反驳，想法和小姑娘一致。
未成年心智不成熟，没有正确的引导很容易走偏，从中学到教训即可，不必矫枉过正。
民警从拘留室出来，朝几人微微点头。
宋鸣澈抬了下手，走之前对程蔷薇说，“等我。”
霍明川心下冷笑，当他不存在呢？
他面不改色，“薇薇，饿了吧？我请你们吃饭。”
程蔷薇来的时候，她明面上还能蹭秦臻的借口，走的时候要是再上霍明川的车，有些说不过去。
她迟疑片刻，小声道，“大叔，先不吃了，我等鸣澈哥一起回去，这边没什么事，你……要不要先回去？”
“你想赶我走？”
程蔷薇从中听出几分委屈意味，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求助看向秦臻。
秦臻笑道，“诶呦，没有！薇薇是怕你累着，天天上班就怪忙的，还要为她的事忧心，薇薇不是想赶你走，是心疼你，想让你早点回去休息呢。”
霍明川受用，眼神询问程蔷薇。
程蔷薇点头附和，“是这样的，大叔，臻臻在这陪我就行。”
霍明川看了眼宋鸣澈，那家伙在，叫他怎么放心离开！
程蔷薇频频看向宋鸣澈，生怕他突然转头过来。
“大叔，拜托了。”
霍明川对上小姑娘期盼发亮的眼睛，心底柔 软被触动。
她这是……在和他撒娇？
秦臻眼珠微转，笑着调侃，“霍先生，你就一时半刻都舍不下薇薇？你该不会喜欢……”
“臻臻！”程蔷薇担惊受怕，疾声打断。
她朝秦臻歪头，满目震惊，用口型问，你疯啦？
秦臻扬眉，帮你试探试探。
两人神色飞扬，你来我往。
霍明川独自紧张，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们的神情。
是他表现的太明显，被秦臻察觉到什么？
秦臻如果发现，那小姑娘岂不是也……
他现在回答什么也不合适。
霍明川抿了下发干的唇，摸了下鼻尖，“那我就先走了，你们完事早点儿回去。”
程蔷薇连忙应道，“好。”
霍明川大步离开，加快的步伐多了些许慌张。
他一走，程蔷薇马上松下气，佯装生气捶了秦臻一下，“你要吓死我了！”
秦臻摩挲下巴，望向霍明川离开的方向，一本正经分析，“薇薇，我怎么觉得，他是在心虚呢？不否认，就是承认！”
宋鸣澈过来，“承认什么？”
秦臻话锋一转，连忙摆手，“没什么。”
宋鸣澈没有看到霍明川，程蔷薇用手肘轻轻碰了秦臻一下，秦臻会意，“宋老师，咱们回去吧？”
“中午在镇上吃吗？”
秦臻与程蔷薇对视，“呃……薇薇，咱们上次买的菜是不是快坏了？”
“鸣澈哥，下次吧，我想回去吃。”
“那好，我带你们回去。”
程蔷薇簇拥着秦臻坐在后排，车子驶离的刹那，她恰好看向车窗外。
一辆眼熟的黑车停放在派出所门口，她诧异了一瞬，窗外景物飞逝而过。
大叔是还没走吗？
程蔷薇打消脑中冒出的荒谬念头，不可能，他应该十分钟之前就离开了。
宋鸣澈突然问，“周六公益讲座，我给你留前排的位置。”
程蔷薇欲言又止，神情复杂。
她以当时随口一说，鸣澈哥忘了这回事，没想到他还记得，还帮她排位，怎么办？
可是她已经和大叔说好……
宋鸣澈没有等来回应，透过后视镜看到她犹豫迟疑的表情，“周六有别的安排？”
程蔷薇目光与他的在镜中交汇，强装淡定，“嗯，我想周五晚上早点回家，周末去看看姥姥。”
她歉意道，“鸣澈哥，以后你还会举办这种公益讲座吗？”
“会。”
程蔷薇绽开笑容，“那等有机会，我再去给你捧场。”
宋鸣澈唇角上扬，“好。”
车子很快行驶进南里村，村口的大门已经显出雏形，程蔷薇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大叔的施工队修建速度好快，现在看来，等下周回来，大门就能盖好了。
程蔷薇无意识露出的笑容被宋鸣澈在后视镜看在眼里，心底怪异的感觉再次出现。
他压抑住心烦，强迫自己收回视线，脑海中却是她挥之不去的笑脸。
她在笑什么？是因为想到了霍明川吗？
宋鸣澈心绪起伏，面色变得沉重。
来的时候霍明川还跟他针锋相对，就差强拉程蔷薇上车，怎么走的时候那么爽快？
最令他起疑的是，霍明川与程蔷薇两人之间若有若无的暧昧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