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一会儿我们千万保持距离。”程蔷薇脸热，“你不要突然抓我，会让人误会。”
她顿了顿，小声补充，“咱们要在明澈哥跟前装不熟，不是装情侣。”
大叔给她的感觉，总是他弄反了一样。
“知道了。”
霍明川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程蔷薇还在尝试分辨，他已经指向前方，“派出所到了，准备下车。”
宋鸣澈的车子先他们一步停在派出所门前，宋鸣澈下车甩上车门，望向她们所在的方向。
程蔷薇心脏砰砰直跳，下意识求助秦臻。
车子停稳，秦臻一把推开车门。
下车前，程蔷薇不忘疾声叮嘱霍明川，“大叔，我们尽量不要说话！”
宋鸣澈等到两个女孩从车上下来，没说什么，目光在霍明川身上游移片刻，等到程蔷薇，转身先一步踏入大厅。
有民警认出他，在座位上微微昂头打招呼，“宋律，来啦？”
霍明川径直找到上午来时接洽的人，沉声问，“上午带回来那两个孩子呢。”
“在拘留室。”
霍明川侧身，示意程蔷薇上前，“她是失主，麻烦带我们去见那孩子一面。”
“请随我来。”
程蔷薇犹豫地看了宋鸣澈一眼，宋鸣澈淡声，“走吧。”
四人一行跟随民警进入拘留室，隔着铁栏杆，程蔷薇看到霍明川发来照片上的嫌疑人，以及那晚把包还给她的男孩。
程蔷薇眼底闪过一抹错愕，矮一点的男孩已经扑到铁门前。
“姐姐！你快跟他们解释！我是冤枉的！”男孩伸手去够程蔷薇，“我没有拿你的钱，为什么要抓我！”
“你别急，我……”
“老实点！”民警用力拍了两下铁门，“进来几次了？还不老实！”
程蔷薇唇瓣微张，什么情况？
宋鸣澈在一旁询问民警，霍明川不屑，轻嗤一声解释，“他们是同伙，一个抢钱，一个转移注意力。我的人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在分钱，刚好人赃并获，抓他们个正着。”
男孩欲辩解，霍明川警告，“不想多关几个月，就少说废话！”
男孩见事情败露，不再隐瞒，瞪向霍明川，狠狠踹了两脚门板。
程蔷薇被铁门抖动撞击发出的闷响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后退半步，腰际被突然出现的大手扶了一下。
她偏头对上霍明川的视线，脸颊发烫，小心避开，偷偷看了一眼旁边，宋鸣澈侧身背对他们，完全没注意到她两人之间的小动作。
秦臻笑而不语，轻咳两声打断暧昧氛围，“我听薇薇说，他是还包的，怎么成同伙了呢？”
程蔷薇心猿意马，点头附和，“是呀，到底怎么回事？”
“早上找到人，按照那小子自己交代的，我们找到了他们沿路的监控记录。薇薇，他就是骗你的，压根没有见义勇为这回事，一个人把包抢来，另一个提前在巷子里躲好，两人把值钱的东西翻出来，另一个去还包，给同伙争取逃跑时间。”
程蔷薇疑惑，“为什么要还包？抢了直接跑不是更容易逃脱？”
霍明川扯了下唇角，“这俩小孩不是第一回关进来，熟知里面的路数，未成年从轻减轻处罚，如果表现的好，从轻力度更大，所以人一拉到派出所，不用仔细问，自己就全都交代了。他们还包，大概就是发现你包里钱数额太大，害怕了，多此一举来了这一番见义勇为，未雨绸缪补救补救。”
霍明川隔着铁栏杆和盘腿靠墙坐着的男孩对视，小家伙还挺谨慎，他的人当时跟了一晚上，没有发现任何怀疑，直到他留了个心眼，把偷拍来的照片给警方，查出他去年曾短暂被关进来过几天。
当时男孩未满十四岁，抢劫金额才几块，批评教育一番，就把人放了回去。
男孩不忿，“看什么看！”
秦臻叉腰，“你喊什么喊？要蹲大牢了你知不知道！”
男孩不为所惧，吐舌头做鬼脸，“我未成年，钱也一分不少还回去了，你们能拿我怎么样！切！”
宋鸣澈问民警，“他们两个今年多少岁？”
“一个刚到十六，一个十五岁半。”
秦臻扬眉，“我记得法律变动之后，降低了未成年人犯罪量刑的年限，超过十四岁就可以量刑了。小朋友，从轻减轻量刑是并不代表一点责任不用付哦，宋老师，他们抢劫四万多块钱，能判几年啊？”
“三年以上，十年一下，并处罚金。”
还包的男孩愣了一瞬，揪住另一个男孩，“你骗我！”
秦臻幽幽说道，“不一定，兴许他自己都不清楚呢。”
“滚开！别他妈碰我！墙头草！”
两人剑拔弩张，眼看着就要打起来，宋鸣澈提醒，“打架斗殴，造成轻伤及以上的，也有可能面临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矮个子男孩踹了下嵌在地上的铁床，气愤地扑到栏杆边，“你胡说！”
霍明川眼疾手快，拉着程蔷薇的胳膊将她往后带了一步，“小心。”
男孩哭闹，“我家里还有卧病在床的爷爷奶奶，你们是坏蛋！关我谁照顾他们！”
民警毫不犹豫地拆穿，“还撒谎？臭小子，家里就你自己！”
“你给我爸爸妈妈打电话！让他们赎我回去！”
“动画片看过多了？现在是法治社会，没有乱七八糟那一套！”民警斥责，“十五六岁不小了，你们老师班上没教过你们，偷窃不对？偷抢东西的时候没想到现在，哦，被抓了，就开始卖惨做戏？你们两个不是第一次进来了吧？当我不认识你们！”
男孩一手指向斜后方另一个人，梗着脖子狡辩，“钱是他抢的！我还的包，我做的好事，你们要是关就关他自己！这事和我没关系！放我出去！不然我告你们非法拘禁未成年人！”
“呦呦，看把你能耐的。”民警神情严肃，“四万多块钱，这回你们算是摊上事了！”
男孩反应极快，伸手去抓程蔷薇的胳膊，“姐姐！姐姐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