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霍明川发问，程蔷薇飞快报出具体的位置，将电话挂断。
“我让你叫家长，你不给你爸妈打，给你叔叔打什么？”杨震猛地拍了两下桌面，“马上给你爸妈打电话！叫他们来！”
程蔷薇轻咬下唇，“老师，我爸妈早年车祸去世了。”
杨震拧眉，“其他亲戚呢？”
“姥姥还在住院。”程蔷薇捏着衣角，“现在能联系上的只有那个叔叔。”
杨震见她不像撒谎，冷哼一声，管他叔叔阿姨，能顶事就行。
程蔷薇心里直打鼓，杨震分管她们专业，平时单独在一个办公室，她跟他一年也见不上几面。
领导一脸严肃，绷着脸不说话，程蔷薇打心底发怵。
她算得上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程蔷薇想不通，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主任，我犯什么事了？”
“这几天，你是不是在贴吧发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没有啊。”程蔷薇愣了一瞬，迅速反应过来，“是方晴的事吗？”
杨震不悦，用力拍响桌面，“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是不是！”
“是。”程蔷薇着急辩解，“方晴被人泼脏水，我刚好知道真相，帮她说话而已！我没有发什么对学校影响不好的东西！”
“怎么就你能耐呢！你知不知道你给学校惹了多大的麻烦？热度好不容易下去，你又弄出来一个视频！”
“视频是证据！”
“还狡辩！”杨震冷声呵斥，“方晴已经回家了，我看你也想回家！”
“杨主任，事情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那天晚上我在医院看到她了……”
杨震不耐烦摆手，“甭说这个，我只相信我看到的，监控显示，那天方晴不在医院，学校也派人去医院了解过情况，多方证实，网上传的都是真的。”
“不可能。”
程蔷薇喃喃自语，那天她真的看到了，如果是她眼花，那监控呢？监控也是她和秦臻一起找的！
有人动了手脚，程蔷薇神色微变，是江明远！
程蔷薇想把视频拿给杨震看，摸到手机才想起来，她换了新手机，聊天记录没有同步。
“杨主任，是江明远！他对方晴死缠烂打，趁机报复！”
“住口！有这种语气跟老师讲话的吗！”
霍明川走到办公室门口，听到两人对话。
杨震脸色铁青，胸腔因为愤怒不断起伏。
他瞪了程蔷薇一眼，余光撇到门口有个人影，清了下嗓子。
霍明川推门进来，无视杨震，径直走向程蔷薇，“出什么事了？”
“还是方晴的事。”程蔷薇小声抱怨，“因为我之前在网上发的视频，我真的没撒谎，为什么他们都不信呢！”
“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杨震呵斥完，上下打量霍明川，“程蔷薇，他是你叔叔？”
程蔷薇想起这茬，急忙扯他衣袖，示意他配合。
霍明川心有不满，但还是沉声应和，“我是。”
“把程蔷薇领回去，这周都不要来学校了。程蔷薇，回去写一份三千字的检讨，保证不再参与方晴的事，再好好反思你的言行，对老师的态度！”
杨震嗤笑，“你以为现在在网上披着马甲就能言论自由？错！只要你还是在校生，就给我维护好学校形象！少在网上那些软件上讨论乌七八糟的事！”
杨震说完，挥挥手打发人走。
“凭什么？我又没做错什么！”
杨震一股火涌上头，“就凭你忤逆师长的态度！我就可以记你的过！”
程蔷薇脸憋得通红，又听到杨震对霍明川说，“叔叔是吧？回去好好教教孩子，无父无母，难怪缺少管教！”
霍明川蹙眉，不悦道，“你会说话吗？现在随便什么人就能当主任了么。”
杨震气笑，难怪这丫头胡乱说话，原来源头在这。
“可我还真就是教导主任，你不服也得憋着！还站这干什么？等着领处分？”杨震冷声催促，“程蔷薇，还不带你叔叔走？”
“道歉。”霍明川突然开口，态度强硬。
杨震对上霍明川带着怒意的眼睛，莫名生出几分惧意，他梗着脖子呵斥程蔷薇，扬言要叫保安过来。
“不想把事情闹大，就赶紧走人！”杨震从抽屉里翻出一叠A4大小的文件，“再不走，你就是违规，处分记在档案里，影响评奖评优，未来可是会跟你一辈子！”
程蔷薇气得浑身发抖，还是拉着霍明川的胳膊，示意他跟她出去。
霍明川一动不动，反手握住程蔷薇的手，将她留下。
“不走是吧？行！”
杨震算是见识到倔驴，小的倔，大的更倔！
眼看着杨震拿起笔往处分单上写字，程蔷薇慌了神，扯着霍明川的胳膊往外拖，“快走啊！”
她不想被记过！
“别怕。”
霍明川拉着程蔷薇的手，让她在一旁椅子上坐下。
杨震刚签好名，处分单就被霍明川抽走。
霍明川扫视两眼，二话不说将处分单撕得粉碎。
程蔷薇瞪大眼睛惊呆了，就连杨震也愣了几秒，随后怒道，“你这是干什么！”
“把你们上级叫来。”霍明川命令。
杨震在教务网调过程蔷薇的信息，她年年都申请助学金，家里穷得可怜。
霍明川一身板正西装，杨震理所当然将他当成一个普通白领。
“哈？”杨震只当霍明川疯了。
霍明川无视杨震投来的厌弃眼神，面无表情打电话，让秘书查校长电话。
没一分钟，秘书将号码发来。
霍明川拨了一通电话，几乎下一秒，杨震电话就响了。
电话接通，杨震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一脸恭敬，也不顾得程蔷薇与霍明川在，语气谦卑，对着手机点头哈腰。
“你干什么了？”程蔷薇好奇。
“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一点儿教训。”霍明川语气平淡。
很快，程蔷薇就切身明白霍明川口中的“一点儿教训”。
陆陆续续有人过来，大部分人程蔷薇只在开学典礼的主席台上见过。
她惊得合不上嘴，霍明川这是把学校整个领导 班子喊来了！
一个打扮朴素的老人疾步进来，杨震急忙迎过来，“吴校长。”
吴胜国径直走向霍明川，与他握手，“霍总，不好意思，我们的人跟您添麻烦了。”
杨震笑容僵在脸上，冷汗直冒。
他这是惹了怎样一尊大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