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蔷薇被宋星星逗笑，心底却有些别扭。
得亏宋星星不是计较的人，要换作其他人，背后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她。
程蔷薇幽幽叹了口气，心头复杂的情绪一直到下午放学也没散去。
林晓赫手工作业被宋星星夸奖，兴奋不已，拉着程蔷薇的手蹦蹦跳跳。
“舅妈，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林晓赫一嗓子把程蔷薇拉回现实，她紧张了一瞬，见四周无人，佯装生气点了下林晓赫的额头，“晓赫忘啦，在幼儿园里，不能喊我舅妈！”
“为什么呀？”林晓赫不解。
“没有为什么。”程蔷薇顿了顿，“晓赫只要记住就好，在学校或者外人面前，都要叫我薇薇老师。”
“哦。”林晓赫垂下头，拉着程蔷薇走出校门，马上又精神起来，“现在离开幼儿园啦，也没有外人，舅妈舅妈！”
程蔷薇笑容无奈，由着林晓赫在耳边叽叽喳喳，领着他上了停在老位置的车。
林晓赫本来兴致冲冲，抢在程蔷薇前面钻进后排，霍明川身上散发着幽幽冷气，严厉的目光扫过来，林晓赫抿起嘴巴，瞬间不敢说话了。
一路上，车内异常安静，气氛压抑。
车子一停，林晓赫推搡程蔷薇下车，舅舅太可怕了，他要离舅舅五百米远！
程蔷薇没有等霍明川，跟林晓赫前后脚进门。
两个老人正坐在沙发上有说有笑，程蔷薇露出笑容，“奶奶，姥姥，我们回来啦！”
霍奶奶眉眼弯弯，招呼程蔷薇上前。
“薇薇，你姥姥非跟我犟，你来评评理，你说这条碎花丝巾好不好看，是不是显年轻？”
程姥姥拉着程蔷薇坐在身边，“薇薇，你可得说实话啊，我就觉得素色更好搭配衣服！”
程蔷薇眼见着姥姥从包装纸袋里拿出一条素色丝巾，噗嗤一声笑了，这是两个老小孩互相攀比呢！
霍奶奶把丝巾围在脖子上，“老妹儿，你自己看，碎花的怎么就不好搭衣服了？咱们年纪大啦，就得穿点颜色鲜亮的，好看！”
“薇薇，你说，我们俩谁的更好看！”程姥姥昂头问道。
程蔷薇哭笑不得，搂着姥姥的胳膊，“那当然都好看啦！我两个都喜欢！”
霍奶奶笑道，“还是咱们薇薇嘴甜，会说话！”
程姥姥表示质疑，“老姐姐，别不承认，薇薇这是让着你呢！”
两个老人像孩子一般计较起来，程蔷薇见她们相处融洽，心情转好，也跟着加入辩论。
程蔷薇三言两语哄得两人开心，霍奶奶笑得合不拢嘴，环顾一圈没看见霍明川。
往常两人过来，霍明川就算插不上话，也会陪着坐在一边，今天却不见踪影。
“薇薇，明川呐？”霍奶奶疑惑地问道。
程蔷薇笑容淡去，“可能先去餐厅了吧。”
她话音未落，霍明川一脸淡漠，拿着手机从门口进来。
霍奶奶见两人全程没有眼神交流，心中一沉，小两口这是吵架了？！
“明川，过来坐啊。”
霍奶奶眼神示意霍明川坐程蔷薇身边，霍明川却置若罔闻，站在原地不动。
霍奶奶眼底闪过一抹不悦，当着程姥姥和程蔷薇的面，她不想把话说得很难听。
气氛凝结，恰好女佣过来。
程蔷薇起身，把两个老人拉起来，“奶奶，姥姥，咱们去吃饭吧。”
“好啊，今天知道你和明川晚上回来，我让小刘做了一大桌子菜，都是你爱吃的。”
三人有说有笑，霍明川沉默不语走在一旁，与她们温馨融洽的气氛格格不入。
晚饭期间，林晓赫在程蔷薇的看护下没有调皮闹腾，霍明川坐在程蔷薇对面，安静的就像透明人。
霍奶奶不满，用筷子轻轻敲了下碗。
霍明川目光看过来，霍奶奶开口，“明川，给薇薇夹块鸡翅。”
霍明川还没来得及动筷，程蔷薇闻声抬头，朝霍奶奶笑道，“不用，我自己夹就好。”
说着，她给奶奶也夹了一个，“您也吃。”
霍奶奶无言，瞪了霍明川一眼。
程姥姥也看出端倪，配合霍奶奶频频给两人创造缓和气氛的机会，都被程蔷薇不动声色揭过去。
霍明川看向程蔷薇，小姑娘扫他一眼，又继续和姥姥说话去了。
经过一个下午，他已经没有那么多火气，但又不认为自己没错。
他出于好意，关心程蔷薇，她却好心当做驴肝肺，还不理他，凭什么？
既然如此，他也不要主动开口缓和。
先前几次都是程蔷薇主动开口转圜气氛，霍明川坚信，这次也没有例外。
暗中对峙的气氛一直持续到饭后，程蔷薇在厨房洗手，霍明川大步进去。
小姑娘没看见他，一转头，撞在他身上。
“对不起。”程蔷薇声音如常。
“没关……”
霍明川话还没说完，程蔷薇径直越过他走了。
他愣在原地，都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了，她为什么还不跟他讲话？
难道她还在生气？她有什么理由生气！
他什么也没做错！霍明川郁闷地想。
随后，他没由得生出几分恐慌，她不会再也不理他了吧？！刚刚当着两家老人的面，她也没跟他说一个字！
往常就算两人吵架，当着奶奶的面，他们还是一副恩爱的模样。
难不成她在等他开口？
霍明川猜测不透程蔷薇的心思，越想越烦，情绪摆在脸上，吓到来往的女佣。
奶奶见小两口还别扭着，突然问道，“薇薇还没去过后花园吧？”
“没有。”
奶奶眼神示意霍明川,“花圃刚栽了玫瑰，明川，你带薇薇过去看看。”
“不……”
“走吧。”霍明川声音盖过程蔷薇。
两个老人目光和蔼，程蔷薇别扭点了下头，朝后门方向走去。
霍明川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屡次想要张口，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他不知道说什么。
后花园没有人，四周黑暗静谧，只有路灯亮着暖色的光。
程蔷薇没心思看什么玫瑰花，她出来，只是不想拂霍奶奶的好意。
“你看，这株就是园丁新栽的。”霍明川打破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