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君浩笑了出来，“快坐好。”
“哦。”
楚凌坐在里端，龙君浩也坐了过去，两人并肩坐着。龙君浩的手始终没有放开他的，楚凌尴尬地抽回了手，“两大男人，还是不要这样牵手，会让人误会的…”
龙君浩也不说什么，只微笑。
“好。”
楚凌转过头，两人在沉默中静坐。
马车在细微的颠簸中前进，朝着城外而去。
荀城坐落于秀山流水之间，城外便是一片郁郁葱葱，与城内的繁华和人文发达状况大相径庭。一出城门，周围似乎就静了下来，连空气都变得清新多了。
楚凌撩开了马车上小窗的帘子，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们走的是另一条路，所以，要安静得多了。”
“还有另一条出城的路吗？”
龙君浩点点头，“是啊，千贾国是以商业起家，所以，都城荀城自然也是商业中心了。城门每日进出的人更是不计其数，如果走那边，我们可就要费很多时间了。这个城门，是专门供皇亲国戚及权贵出城办事或者游玩时候进出的，平时不会有很多闲杂人等。”
“…哦。”
听他解释了这么多，楚凌只有一个结论，“你们等级高的，还真是不一样啊…”
“这也是为了政事需要。”
“没事啊，这样我也顺便占便宜了，嘿嘿…”
“嗯。”
龙君浩揉揉他的头发，随即又皱眉起来，“怎么不扎好？”
“…没扎头发的习惯…我们以前的世界里，男生都留短发的。”
“嗯，也好。”
龙君浩看着他，“不然扎起来，别人看了会被你吸引的。”
“……”
楚凌心里莫名地一颤，他把头转向窗外。
……
‘我好好一个美少年，你搞成这样就一点也不愧疚吗？’自己气急败坏的声音好像又在耳边响起，随后龙斐清邪笑的脸也跟着浮现，他的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这样别人就不会对你有兴趣了…’只记得自己当时剜了他一眼…
‘我说的，是性趣…’‘噗！’……
“呵呵。”
楚凌无意识地笑了出来。
“凌？”
龙君浩奇怪地看着他，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时，楚凌的脸瞬间变得僵硬。
他机械般地摇摇头，继续望着窗外。
只是，再也无心看任何地方了。
自己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想这些。
温温热热的东西在眼眶里打转，楚凌深深吸了一口气，硬是把它们*了回去。他扯起嘴角，自言自语，“没什么大不了…”
龙君浩看不到他的脸，却能感觉他话里的自嘲。
他皱紧了眉，扳过楚凌的肩，让他面对着自己。
楚凌先是愣了，随后将脸转向一边，可龙君浩又何尝没有看到，他眼眶早已经红了，只是那泪，却总是强忍住不掉出来。
“凌，跟我在一起吧。”
楚凌很快就挥开了他的手，“说什么呢你？”
“跟我在一起，再也不要回去了，好吗？”
楚凌僵硬着笑容，“别开玩笑了…”
龙君浩俊雅的脸上浮现一丝苦笑，他放开楚凌，视线也随之移开。
“我大概很像在乘人之危吧，对不起了。凌，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现在的心情。当在那屋子里看到你的时候，我真恨不得把那些人都碎尸万段，可就算他们死了，你还是无法忘掉那些耻辱的记忆，不是么？我很失败，连这一点都无法给你…”
当龙君浩提及那屋子里的事情的时候，楚凌几乎是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别说了…”
“我很好，你没看见吗？我一向都很乐观的，不是么？再说，不是也没被人给干了吗？哈哈、、”
看着楚凌笑起来，龙君浩依旧面无表情，只死死盯着他。
两人都没说话，直到楚凌叫停了马车，“停下。”
随着头马的一声嘶鸣，马车稳稳当当地停住了。
楚凌兀自跳下了马车，这里是河边的一片草地，但因为已经渐渐入秋了，草地看起来稀稀疏疏，好不凄凉。河水缓缓淌着，似乎感觉不到岸边人心里的翻腾不安。
龙君浩很快跟着下了车，但也只在楚凌身后看着他。
楚凌回头朝他笑笑，“我想游泳…”
但也只是一问，并不等龙君浩回答，他便慢慢走进了河里。
“凌！”
龙君浩喊住了他。
不等他走近岸边，就看见楚凌的身子猛地浸入了凉凉的河水中。
他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不顾一切地淌进了河水。
而他这一踏进去，马车上的车夫也立刻惊慌地叫了起来，“王爷，您不会水的啊…”
当龙君浩跨进水中的时候，一股让他无法遏制的恐惧感随即传来。当年小孩子尖锐的求救声猛地在脑海里回荡，他停住了一会儿，强行按下心中的慌乱后，继续往楚凌刚刚所在的地方淌去。
‘澎…’‘哥，救我！’‘君浩！我不能下去，我叫父皇来，你等着。’接着就是胸腔被堵塞了一般难受…
‘你好狠的心，为什么要抛下我…’龙君浩感受到河水的凉意，却怎么也比不上心里的凉，“……凌…”
澎！
河水翻动起来，楚凌的头也冒出了河面，他想让自己清醒一下，彻底地清醒。
但起来以后，却发现龙君浩脸色苍白地站在自己的不远处。
“君浩？你怎么也下来了？”
龙君浩看到他的一瞬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骂。
他张口想说什么，却来不及了。
脑海里只剩下似曾相识的呛水的难受和难以言喻的愤恨。
又是澎的一声，龙君浩的身子毫无预警地摔进了水里，激起四溅水花。
楚凌立刻游了过去，抓起他的身子，岸上的车夫也很快下了水，“天哪…王爷…”
两人合作着将龙君浩扶上了岸。
楚凌将他平放在岸边，探了探他的鼻息，没问题。
“他刚才站的地方，不是才到腿上吗？怎么会这样？”
楚凌按按他的肚子，“没呛到水，怎么回事？”
车夫埋怨似地看了楚凌一眼，“我家王爷从小就惧水，这次为了公子，却是连这个都不顾了，这…”
楚凌没说话，看着龙君浩沾满水珠的脸，“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