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似乎刚刚在一片混乱中平息下来。
寝宫中,一片凌乱。
殿中央一个凌乱着发的女人被迫跪在地上,柔美的脸上,是极其不符的癫狂的神色。她一动不动地盯着座上的龙斐清,冷笑不止。
刘进喜站在一旁,皱眉看着地上的女人——汀兰。今天一早就听得说有个女人冲进了寝宫,只是没等他带人来,女人早就被制服了。只是没想到的是,刺客会是这个平日里看似无害的兰妃。但看样子,她神智不清,否则怎么会如此莽撞。
龙斐清冷着脸,看她,薄唇轻启。
“为什么?”
汀兰轻轻笑,“因为你该死啊…”
“谁让你这样做的?”
龙斐清似乎也猜到了事情并不是那么地简单。
听着他的话,汀兰原本溃散的眼神变得狠厉,“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楚凌…也不会变成那样……”
听到楚凌二字,龙斐清阴沉着脸走到她跟前,“你知道他在哪里,是不是?”
汀兰抬眼看了他一眼,兀自笑笑,不回答。
“说。”
汀兰挣开了旁边侍卫的手,兀自拢了拢耳边的发,“我才不会告诉你,让你再伤害他。你不是那个太子了吗?不要再找他了,你害得他还不够惨吗?”
龙斐清走到她面前,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低沉着声音一字一句道,“朕问你,他、在、哪、里?”
但汀兰只冷冷看着他。
龙斐清加重了手中的力道,“说不说。”
一道血丝顺着汀兰的嘴角留下,但她还是笑,没有说话。
龙斐清抿紧了唇,猛地放开了她。她便无力地倒在了地上,笑声不断。
刘进喜走上前来,“皇上,这要怎么处置?”
龙斐清转开眼,一挥手,“先关起来。”
刘进喜得令,朝旁边的侍卫使了眼神,后者会意得拉起汀兰。
汀兰却突然变得慌张起来,躲避着侍卫的手,四处张望着,似乎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嘴里喃喃不清道,“不…我不能走…你还没死呢…没死,他不会放过楚凌的…我不能走……不能……”
龙斐清盯着她,挥退了侍卫。
“你刚才说什么?”
“不能…不能走…”
“他是谁?”
龙斐清蹲在了她的面前,平心静气道,“告诉朕,他是谁?”
汀兰睁着空洞的眼看他,猛地又抓住了他的手,“你死了就好了……你为什么不死呢……”
龙斐清皱紧了眉,看向刘进喜,“把她的贴身宫女找来。”
“是。”
————。
房间里暗了又亮。
楚凌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双目放空。
一旁的婢女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水,不敢吭声。
都已经一天一夜了,可是床里的人都只是这样子不知道在望些什么。药也凉掉了好几碗,可是主人已经交代了一定要他喝下去,现在要怎么办。
小婢女想着皱起了眉头。
楚凌的脸色苍白,额角细汗密布,但他似乎没有任何感觉,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床帐顶端,美目没有了平日里的生气,只是空洞洞的一片。
门在此时被打开了来,一身白得纤尘不染的陆尘风跨进门来,一双桃花眼在看见站着不知所措的婢女时,微微眯了起来。
他嘴角挂着笑,走了过去,接过婢女手中的药碗。
“我自己来,你下去。”
婢女如释重负,点点头,哒哒哒就跑了出去。
陆尘风转过身来看着楚凌,“喝不喝?”
楚凌连眼神都没有闪烁,仿佛身边只是一团空气。
陆尘风也不多说,直接扳住他的下巴,强行将整碗药尽数灌进他的口中。
“咳咳、、、”
楚凌猛地咳了起来,药被灌进了口中,还有鼻中,呛到他想吐。
直到整碗药都倒光了,陆尘风才放开了他,扔掉药碗。
楚凌难受地用手撑着床沿,低头咳着,恨不得将所有药水都咳出来。咳了好久,感觉虚脱了,楚凌才挺直身子,靠在床上。
自始自终,眼睛都没有看过陆尘风一眼。
陆尘风皱紧了细眉,用手捏住楚凌的脸颊,将他强行拉到自己面前,“你是在向我挑战吗?”
“我可没那么大的耐心…”
楚凌被迫看着他,两颊被捏得生疼,他知道自己身子很烫,他也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正因为如此,陆尘风的手显得那样的冰凉,凉到让他颤抖。
“…放开…”
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了。
陆尘风邪邪一笑,“怎么,会说话了?我还以为被草哑了呢。”
楚凌的脸白了白,动了动嘴唇,“…你到底想要我怎样才…才肯罢手…”
“你说呢?”
“…让我死了……你不是恨我吗……让我死了吧……”
楚凌的语气几近哀求,双眼因为高烧的关系变得有些通红。
陆尘风的手在那一刻有些微的松懈,但随即更用力地抓住,他盯着楚凌,“放心,你不会就这么死了,还有更好玩的等着你…况且,对付龙斐清,少了你可不行……”
说着,甩手放开了楚凌,后者被扔回了床里,他现在没有任何的力气,因为高烧,更因为几天没有进食,体力早已被消耗得不剩。
身体被硌得生疼,真的很疼。
他一动不动,保持着斜垮在床里的姿势,眼睛继续空洞着,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陆尘风只不耐烦地看他一眼,走了出去,门被狠狠地甩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房间内重新剩下他一个人。
楚凌慢慢地低头,靠在自己的手臂上。
眼睛里没有一滴水分,只是没有焦点。
他不知道这样情况要持续多久,更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受多久。为什么不让他死了,死了就干净了。
反正,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属于过他,得到过什么,总都要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