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当恢复意识的时候，楚凌只觉得头好重。
努力了很久，才撑开了眼皮。
他的眼睛眨了眨，定住，再眨了眨，继续定…
然后猛地坐了起来，低头看着睁着双眼看着自己的龙斐清。
“你…你……”
楚凌抬着手指指着他。
怎么总感觉很奇怪的样子…
楚凌你了半天，龙斐清也没任何反应，只是看他。
“你醒了？”
龙斐清还是看他，但很明显楚凌是在说废话。
楚凌转而一怒，拍了他一下，“醒了也不叫我。”
“怎么样？感觉怎样？”
楚凌摸摸他的头，刚想回头叫刘进喜。但稍微犹豫之后，他只看向龙斐清。
“你怎么了？”
楚凌心里一跳，该不是傻了吧？话说，电影里都有这情节，撞到头之后，就变傻了…楚凌端详着龙斐清，他的眼神很清澈，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清澈，可那不是呆滞…
“你说话啊？”
龙斐清微皱着眉，开口，声音因为长时间的昏迷变得有些沙哑。
“你…是谁？”
“什么？”
楚凌下意识地问出口。
龙斐清却感觉不到他的震惊，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再一次问，“我问你是谁？”
你是谁？
楚凌无法理解般的，在脑海里反复念着这句话。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挑了挑眉，斜睨着龙斐清，“喂，别跟我来这套…”
“别想骗我，你以为我会心疼啊…”
但龙斐清只是皱紧了眉看他，“我做什么了？”
楚凌心里火气突然就冒了起来，也不管身体是不是吃得消，就转身下了床。
“好，没什么，你没做什么。是我他妈的犯贱了…”
赤脚踏在冰冷的地面，让他忍不住哆嗦了起来。
好冷。
但楚凌也只是僵直了身子，头也不回的走开。
身后没有声响，但他也没有回头。
天知道他那么着急要见到这个家伙干什么，就是为了看他这样耍自己？他就是生气，就是不愿意跟他开这样的玩笑，有种让人摒弃了的感觉。偏偏这种感觉真他妈的让他难受。
但没走出寝宫，刘进喜就迎面走了上来。
看见楚凌的样子，讶然道，“怎么，皇上怎样了？”
楚凌冷冷地看他一眼，“醒了，什么事都没！”
说着，就想越过他走出去，只是被刘进喜拉住了。
“等等，你在这等等，我去找御医过来！”
话音刚落，他就转身走了出去，让楚凌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他自暴自弃地坐在了地上，凉死他算了…
同样赤脚踏在地面上的声音，一步一步地传进楚凌的耳朵里。
楚凌皱眉，抬头看像朝自己走来的龙斐清。
刚不是还很虚弱么…回光返照？
但似乎一点也不像，因为龙斐清还是秉着刚才那副欠揍的表情低头看他，“你到底是谁？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呵。”
楚凌冷笑一声，“那我应该在什么地方？”
龙斐清没有回答，他似乎理解错了他的话。
“这里是我的行宫。”
“……你的——”
楚凌怔住…他刚才说的是“我”？行宫？
心里有点慌了起来。
楚凌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面对着龙斐清，表情严肃认真。
“我问你，你现在是谁？”
龙斐清淡淡看他一眼，虽无之前的傲气，却也显得十分地冷漠。
楚凌一急，抓住他的手臂，“说啊！”
龙斐清好看的眉头一皱，几乎是下意识地，扫掉了他的手。被推开的楚凌甚至有些措手不及，只能怔住。
“我是太子，这里是我的行宫。”
“…什么？太子？”
楚凌收不住脸上的震惊，“你再说一次？”
龙斐清不语。
楚凌一抿薄唇，一拳便挥到了龙斐清的脸上，后者没有预防地踉跄了几步，再抬头看他时早已是满脸怒气。
“你！你是谁？”
竟然敢这样对他！
楚凌桃花眼微微一眯，“问我是谁？”
声音不知不觉地大了起来，楚凌几乎用吼的，“我是谁？你拐我进宫，把我搞成这样，我以大好青年就这么被你糟蹋了，你现在问我是谁？”
“什么？”
这回疑问的人换成了龙斐清。
虽然他的话很奇怪，但其中一点他还是听明白了。他说自己拐他进宫？糟蹋？就算这个人长得再美，也就是个坏脾气的小东西，自己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再说了…
大吼了一通的楚凌只盯着他，“什么什么？”
龙斐清眼睛弯了起来，熟悉得楚凌几乎以为他已经回来了。
“我有爱的人，我也不可能喜欢你这样的人。所以，你可能搞错了。”
“……”
不等楚凌消化他这句话的意思，刘进喜带着以金太医为首的好几个御医浩浩荡荡地过来了。刚一进寝宫，刘进喜就大呼大叫的带领着所有人围在了龙斐清的周围，以至于楚凌被挤了出去。
“皇上看起来真的没事？”
“看来精神很好…”
“哦…待老臣看看…”
“…皇上先回床躺着…”
“……”
楚凌被挤了开来，却似乎没有感觉，眼睛只看着那个被拥簇着的人，那个说不认识自己的人。这算什么？
恍惚间，他只觉得这一切可笑得很。
刘进喜转身看到了楚凌，走了过来，“怎么了？”
“……”
楚凌看他，笑了起来，“他说他不记得我了？呵呵，很好笑吧…”
“哈哈、真的很好笑对吧…”
楚凌笑得有些夸张，甚至连眼泪都浮现了。
刘进喜只心疼道，“你别这样，太医会帮皇上的…再说…”
说着，重重地叹了口气，看向龙斐清。
楚凌不再说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转身走出寝宫。
上帝这老头子是在整他么？
总是在他以为自己就要得到幸福的时候，给他当头一棒。
外面有雪花在落下，这是第几场雪了？楚凌看着漫天雪白，伸出手接住雪花，那么美的东西，却总在碰到掌心的瞬间融化。
“看来你兴致不错。”
清亮稚气的声音响起。楚凌放下了手，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璟翔。
“是吗？”
不知道为什么，楚凌对于他，再无了第一次见面时的好感。自己果然还是小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