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行去六楼弄坏机器后,夏语萌一个人坐在校长室里沉思了很久。
让机器一直这样坏下去肯定不是个办法,如果一直有故障就一定会对升学率造成影响,校长一定会采取措施。而且机器每次坏得都这么诡异,校长怎么可能不起疑心?
可除了目前这个方法,还会有什么办法呢?
此时校长室的门被人有节奏的敲了几下,先是敲两下,然后三下,最后一下。
夏语萌知道是韩壮来了,便起身过去开门,走出校长室以后一声不吭地把门锁好了。
韩壮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你怎么了?愁什么呢?”
夏语萌瞥了他一眼:“我只是觉得,一直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可我们还能怎么办啊?”
夏语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对了,这个给你。”
夏语萌说着,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本:“上面写了所有的经过,你拿这个去你班级传阅一下,记住……千万别被老师发现了。”
“这个没问题,没有哪个老师敢太管着我。”韩壮得意洋洋地昂着头说道。
夏语萌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会儿,她真不知道他身为校长的儿子,究竟对他是好是坏。不过他也没有因此太张扬跋扈,也算是还不错了。
“那大红脸呢?敢管你吗?”
“额……”韩壮的表情立刻僵住了,“他……除了他……那个人是个BUG。”
夏语萌不禁笑了:“原来你也怕他啊。”
“倒不是怕,只是听说他年轻的时候是练散打的……可真打起来,我还真不一定能输给他。”
“谁说要你和他打架了。”夏语萌打趣道,“那我就改个说法吧,千万别被大红脸发现了。”
“这个你放心,咱们学校,谁都怕被大红脸发现。”
校长室离他们两人的班级只有几步路,很快就到了要分开的时候。韩壮有些恋恋不舍,回过头看了一眼校长室,他突然好希望这段路能更长一点,最好是永远都走不完。
韩壮叹了口气:“这个学校,要是有一个能让我们静静谈事情的地方就好了,可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到处都有巡逻的老师,时间又排得太紧,根本没有时间。”
“嗯,就算是利用在宿舍的时间,也会很容易被宿管发现。”
“我真不喜欢这个学校,我现在只想赶快毕业。”
夏语萌想了想,嘴角漾起笑意,喃喃道:“我也想赶快毕业,这样就能做我许多想做的事情了。可是我又舍不得我班的同学们。”
夏语萌说完,回过身对他又一次嘱咐道:“记得……千万别被老师发现了,而且你也一定要看管好,千万别让谁弄丢了。毕竟人数一多,这种东西就很容易失去控制,一旦失去控制就难办了。”
“哎呀你就放心吧。”韩壮有些不耐烦,“这点小事我还能做不好?”
“那就行……看完了记得到我班找我,把本还给我。我还得再给其他班级看。”
“没问题。”韩壮拍了拍夏语萌的肩膀,“快回班吧,在走廊上站太久容易被老师发现。”
“嗯。”夏语萌点点头,转身便走,可又觉得不够保险,于是回过身想再嘱咐韩壮一次,可没想到韩壮一直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她。他那双小得几乎成一条缝的眼睛里,似乎透露着丝丝眷恋。
夏语萌愣了愣,对了……韩壮好像是喜欢她的……如果没有那台机器,她绝对会努力避开他,就算不喜欢他也至少不会伤害他。
可该说的事情还是要说,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大家恢复记忆,而不是考虑他的情感问题。
“韩壮。”夏语萌轻声唤了一下他的名字。
“怎么了?”
“一定看管好……”
“嗯。回去吧。”韩壮微笑着点点头,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柔和。
夏语萌心里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些难受,抿了抿嘴唇回了班级,韩壮一直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班级门口,在默默离去。
晚上,夏语萌洗漱完毕后就躺在自己的小床上,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今晚的梦境。
她喜欢在睡着之前细数白天发生过的事情,回想谁说过什么话,是什么样的语气和表情。
迷迷糊糊地就想起来了魏宅生。
她记得,魏宅生那天和她说过这样的一句话:会全部记住才不对劲吧……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总觉得我好像认识一个人,她也是能记住自己梦见过的内容的,可能那个人就是你……
夏语萌猛地睁开眼睛。
不对!魏宅生说的那个人绝不可能是她!
他认识的可以记住梦境的人,绝对另有其人!
可这人又会是谁呢……
夏语萌迟迟想不到答案,刚刚的激动渐渐褪去,被浓重的睡意覆盖,终于昏睡过去。
梦里,她和洛欣茹一起走进了图书馆的负一层。这里伸手不见五指,到处都是漆黑一片,她们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走,经过狭窄的走廊后,她们走到一个十分宽阔的地方,看到了和六楼同样的大机器。
“就是这个!六楼的机器和这个一模一样!”夏语萌兴奋地和洛欣茹介绍,可一回头,洛欣茹不知什么时候小时了。
夏语萌猛地醒过来,宿舍的灯已经亮起来了,室友都在忙着整理内务。她茫然地眨眨眼,发现自己竟然可以记住梦中的内容了,于是兴高采烈地拿起床上的小本本写下一些关键词。
可当她翻看以前记录过的那些梦境时,她发现她居然记不起来具体的细节了,惊讶得呆坐在那里足足几分钟没有动过。
这对她来说,简直如同晴天霹雳。
“夏语萌,你干什么呢?再不下来就要迟到了。”室友李雪柔声催促道。
夏语萌揉了揉刚刚因紧皱而酸疼的眉心:“这就下来。”
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她不能被感情绊住了脚……
夏语萌艰难地从床上爬下来,感觉进行每一个动作都那样吃力,就好像是她全身的所有细胞都在叫嚣着难过痛苦,想让她停止活动坐下来好好伤心一会儿。
可她知道,她没有这个时间。
而且上次已经哭过了,她就算再难过也不能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