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姗姗眉头一皱，闭上眼睛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关老师的性格和夏语萌很像，但是她应该心里有过创伤。校长……就是一般的中年人啊，有一个要奋斗要完成的目标，每天都操心生活上的琐事，心里挂念着事业和家人。至于那个看门的大爷……年纪太大了我有点看不出来。不过他应该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嗯，好。”夏语萌点点头。
袁姗姗的眼睛亮了起来，兴奋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行动啊？行动内容是什么？”
“下次体育课我们一起去图书馆看书。”
“……就这样？”
“暂时就这样。其他的事情要等这次月考结束。结束的时候应该刚好就放假了，到时候我在网上和你说。”
袁姗姗顿时有些兴致缺缺：“好吧……”
夏语萌看了她半晌，缓缓地转正身子，抿着嘴轻笑了一声。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对他们的这些事情如此向往，或许真的如韩壮所说的那样，每个人都想让自己的青春丰富一些，不希望它单纯地在学习里度过吧？即使每个人都明知道趁着现在努力学习，将来就会得到好的结果。
只要收收心，别把精力放在其他事情上，将来长大了就会知道学习有多重要了——所有的“过来人”都是这么说的。
可是他们忽略了正在经历年少时期的学生们的心情。
学校也是默认了“过来人”的说法是对的，所以才用那台机器剥夺了所有人的记忆。若是说这台机器找回暂时剥夺一年的记忆，等到毕业以后就会把所有记忆还给大家的话，那只牺牲短短一年的时间或许也多少可以被大家所接受。但以目前的科技能力，估计还是做不到的吧？
如果他们能把人的记忆拿出来，储存在一个东西里面，想要拿回来的时候就能拿回来就好了。
可不知道这样的科学技术又要发展到哪一年去。
现在已经是2038年了，可据说现在的科技水平和爸妈的那个年代几乎没有什么差别。明明高中每年都往高校送那么多的人才，国家也给科研机构拨了许多许多的资金……可能科技发展已经到头了？
可就连她都能想得到那台机器还存在很大的发展空间，那些高智商的科研人员肯定也想得到的啊。
洛欣茹用手肘碰了碰夏语萌：“你笑什么呢？”
夏语萌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别人高三的时候未必会做我们这些事情。动漫里的那些高中生，不是捡到笔记，就是成为大侦探和奇怪的组织斗来斗去，以前我觉得这些都很扯，但现在我觉得，我们也像是活在动漫里一样。”
“嗯。”洛欣茹也笑了，“我也这么觉得。虽说国家这么大，高中数不胜数，但又咱们这样的经历的，肯定少之又少。”
“对了，你认识其他班级的人吗？”
“怎么了？”
“我打算等放假的时候，把我写的东西发给每一个班级的群里让他们看。再让沈明汐帮我抹去IP地址，这样就能最快地进行传播了。”
洛欣茹苦笑：“你忘了吗？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哦……对不起我忘了……”夏语萌的神色迅速消沉下去，这件事还是需要她自己来，但说不定沈明汐有其他的办法，但目前都还不急着去做，目前最重要的是月考。
她瞥了一眼黑板上的课表，下节是数学课。还记得她和数学老师提过自己的意见，让他教给大家有效的学习方法，他从那以后上课的风格的确有所改变，只是效果甚微……
眼看又要和张老师见面了，她不禁叹了口气，双手托着脸，口齿不清地说道：“小茹茹，怎么才能快速提高大家的学习成绩啊……”
“我们要是能想通这个问题，老师就不用每天都愁了。”
“可是马上就要月考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要不然……你给大家讲讲你的学习方法？我看你每天只睡觉，也没怎么学习，可是你学习效率和成绩都很高。”
“我没什么学习方法……而且真要讲这些的话，还不如让沈明汐来讲呢。其实咱们班级我倒还不太担心，我最担心的是别的班级，他们根本不知道要努力准备这次月考。”
“想开点吧。”洛欣茹收拾了一下桌面，把下节课要用的书、习题和本子都放在桌面上摆好，“学习这种事还是要看个人的。如果他自己没有学习的这个念头，就算有那台机器也是没用的。要不然……每周一学校都有一次公开演讲，你和班主任说说让你上呗？隐晦地和大家表达一下学校的秘密，再隐晦地激励一下大家，让大家好好准备这次月考。”
夏语萌把脸从手上拿下来，偏过头说道：“……那要多隐晦才行啊？我不怕被劝退，班主任还怕被停职呢。”
“那你说怎么办……咱们学校人不算多，但是也不算少吧？如果让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慢慢传，到最后就说不定被传成了什么样子呢。”
此时袁姗姗的同桌陈雯刚好上厕所回来，一边甩着满是水的手，一边匆匆忙忙地回到座位：“我在厕所听见别人说学校要用每一个高中生做实验，等下个月开学我们就要被当成小白鼠了！这是真的吗？要是是真的该怎么办啊！“
夏语萌和洛欣茹对望了一眼，头疼地皱起了眉。
……
九月很快就进行到了尾声，关老师依旧身份不明，关于学校的谣言也传得越来越离谱，最后甚至演变成了学校其实是一个反国家的秘密地下组织。校长忍无可忍，只好在周一的那次演讲上出面和大家澄清，可没一个人肯信。
校长心里琢磨着等放假的时候一定要天天留在学校加班，直到把机器修好了为止，否则这些学生是不会乖乖听话的。又暗自对那名“造谣者”咬牙切齿，着手调查了一番，但是一无所获。
其实校长首先针对的就是夏语萌这名奇怪的学生，有一次差一点就查到确切证据了，可她班级的同学想办法混淆视听，及时把这件事掩盖了过去，就算把她叫到校长室亲自问话也是没有任何用处。
唉……现在的这些学生，到底都在想什么呢？好好学习有错吗？劝他们努力提高成绩，就像是害了他们一样。
关老师在听了校长那番声情并茂的演讲以后，默然了很久。
她到底要不要把夏语萌的那些事情告诉给校长呢？究竟是少数的利益重要，还是多数的利益重要呢？
选择多数的固然没错，但是那些“少数人”并没有承担伤害的义务啊。
她究竟该站在学校这边，还是站在夏语萌那边呢？
还是说……
把一切对夏语萌讲出来，让她自己来决定？
自从那天意外听见刘老师和夏语萌的谈话后，她就觉得自己像是坐在一艘小船上，摇摆不定，还随时都有掉下船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