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她当时只能短暂记住那些梦，过几天就忘了，可是听过她那些讲述的我，比她的印象还要深，（但也有可能是我这个人天生记忆力就比常人强）。或许这就是她再也找不回记忆的原因吧。
沈明汐脸色微微一变，发了一条语音消息：是不是人在半梦半醒之间，更容易失去记忆？
刘书杰好像很久以前读到过一篇相关的文章：我记得有人做过实验，人在困倦的时候反而记忆里更好啊。
“嗯，我也看到过这样的调查。”袁姗姗附和道。
“不对。”沈明汐摇摇头，“这两种情况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沈明汐想了一下，对她打了个比方：“如果你快要睡着了，我突然把你叫醒，你会记得你刚才脑中想了什么吗？”
袁姗姗目光渐渐发直，声音很轻很淡：“记不住……”
“那这时候的记忆是能通过催眠重新记起来的吗？”
“我不知道……可能可以吧……”
沈明汐微微皱起眉，怎么难题总是一个接一个地出现？
沈明汐简单地把自己的结论打下来发给了刘书杰，随后把手机丢到了一边。
袁姗姗能看出他现在的心情很烦躁，犹豫了一会儿，出言劝道：“不用这么担心吧……我们只要别让夏语萌忘掉不就行了吗？”
“可是谁也不知道当时关老师为什么失去记忆了啊。”
袁姗姗低着头抿着嘴巴，默不作声。虽然也有可能他们很幸运，夏语萌不会失去记忆，可这也只是一种可能性，谁也不能百分百保证到底会怎样。
他们一直都赌不起，不仅是找回记忆的事，还有每一次的考试，每一次的偷偷违纪……可能从上高中开始，他们就什么也赌不起了。
而这样的状态，可能要一直持续到生命结束的时候吧。
寒假里，夏语萌没有什么心思做其他的事情，除了关注一下袁姗姗做催眠的进度以外，就是做寒假作业和刷题。
她坐在电脑前，戴着耳机，听着纯音乐，不停地刷题。对春节当晚的电视节目也完全不感兴趣，即使她爸妈再怎么喊她她也不想出去，只想捧着题一直刷，一直整理题型的解法。
不得不说有了沈明汐的笔记以后，学习效率更高了，可是距离考上A大还是有些距离的。
她心里要担忧的事情有好多好多——在不被学校发现的情况下帮大家找记忆，保证自己不失去记忆，以及自己未来的打算。
她是真的喜欢沈明汐，只是如果没能和他考到同一所城市的话，她就不打算和他在一起了……等什么时候她能努力成长到勉强配得上他的时候再说。
“给你，你同学找你。”老妈把手机丢到夏语萌的床上，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夏语萌顿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是她忘了注销账号？她妈妈没看聊天记录吧？
夏语萌急忙点开聊天软件，看到了沈明汐发来的新消息：在做什么？
——做题。
——不看电视？
——有什么好看的。
——那你宁愿做题也不看电视？
——毕竟快到下半学期了。
——嗯，有什么不会做的可以问我。
夏语萌看着这句话，心里像是有温暖的溪流在汩汩流淌，笑意不禁漫延至嘴角，可她自己却没有察觉到。
——好。
俗话都说每逢佳节胖三斤，夏语萌过年虽然没少吃，可完全没胖，还是干干瘦瘦的，可班里的同学却基本上都胖了一圈，就像是气球被吹起来了一样。
可惜的是，沈明汐没能胖起来。
她还没见过沈明汐胖起来会是什么样……是会很可爱还是很蠢萌呢？
夏语萌笑呵呵地看着他们，班里已经有一半的人通过催眠的方式找回了记忆，剩下一半的人也都通过重新接触彼此而慢慢找回了一部分记忆。只是，本应该最先做催眠找回记忆的沈明汐迟迟没能做上催眠，因为袁姗姗认为，沈明汐被成功催眠的难度实在太高，他也应该不会相信袁姗姗能成功催眠他。
班长看人到的差不多了，走上讲台给大家做“心理动员”，主要内容就是告诉大家要继续努力学习，同时也要无时不刻地装成失去记忆了的状态。肯定会有人渐渐松懈，但只要自己先坚守住，大家的危机就能更晚到来一阵子。
说到努力学习，夏语萌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
趁着晚自习下课，她走到沈明汐的身旁：“帮我做一件事……”
“嗯，你说。”
夏语萌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我想趁考试之前好好复习，关于机器和记忆的事，能不能让你帮我盯着？”
“好。”沈明汐毫不犹豫，“我一直也是这样做的。”
夏语萌扬起嘴角：“嗯，那我先回去学习了。”
“等一下。”沈明汐突然叫住了她。
夏语萌疑惑地回过头去。
“别太累了。”
夏语萌心间一酸，沈明汐是早就看出了她的目的和想法了吗？可他越是这样，她就越是想逼迫自己啊……
“嗯！”夏语萌抬了抬下巴，勉强地笑着答应了。
可这又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一切都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波澜，似乎每天都千篇一律，一模一样。只是图书馆他们再也没能进去，即使是冬天，体育课也要在操场上冻着。
有些人趁着这个时候忍不住打起了雪仗，夏语萌也想加入他们，但是她的双手必须保暖才行，否则一会儿下课回班的时候，手要缓很久才能重新写字，这样就又浪费了刷题的时间。
“我感觉你简直快学魔障了。”洛欣茹实在看不下去了，用力扯了扯夏语萌的胳膊，把她拽得东摇西晃的。
“我怎么啦？”夏语萌眯着眼睛，笑眯眯地问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大半夜拿着台灯去了楼道。”
“都是为了学习嘛。”
“你本来就睡不够，这样怎么能行？要是说你全都是为了他的话那我劝你还是快点停止吧，他可不在乎你以后混的好不好。”
“可是我在乎啊……”夏语萌幽幽地道，“如果我很差劲的话，他又为什么会选择带上我这个累赘呢？”
洛欣茹不知道再说点什么才好，估计怎么劝夏语萌也不会想通的，只好叹了口气，帮她重新梳了一下乱七八糟的头发。她梳得很快，趁着手被冻僵之前梳好了。
夏语萌望着他们打雪仗时的笑脸，喃喃道：“我们一定要顺利地毕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