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觉得祸不单行是坑人的,如今想来古人造词肯定是有深切体会和经历的。
只听得躺椅发出清脆的声响,身体蓦得下坠,下场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想到身体被断木戳得生疼,忍不住揪紧身旁的人。
从椅子坏掉到摔到地上不过两三秒的时间,我却结结实实地贴在云墨的胸膛上,换句话说,他以极快的速度把我捞到了上面,简言之,他成了我的人肉垫子。
我哭了,眼泪珠子从眼眶里涌出,濡湿了他胸前的衣服。
“雪儿?”他低哑着嗓子唤我,肯定在想压在地上的是他,被断木戳痛的也是他,我趴在他身上应该没事才对,怎么反倒哭了起来。
我咬紧下唇,抬起头,红红的眼眶还含着泪,“脚好痛!”
脚昨儿个扭伤,今个儿再折腾一番,钻心的疼啊!
哭的是梨花带雨,痛彻心扉,云墨揽住我的腰也不只是怎么弄的,总之,下一秒,他已稳稳落在地上站定,而我则小鸟依人般靠在他的胸膛上。
“朕立刻宣梁太医来给你看看!”说罢,疾步迈向寝殿。
我把脸从他怀里探出,瓮声瓮气地道:“不用了!”
他轻柔地把我放在贵妃榻上,眉尖轻蹙,“看你都痛得哭了,来人••••••”
我一把拉住他的袖袍,“真的不用了,••••••还是宣他过来一趟吧,刚刚你被我压在下面,背肯定被断木扎伤了,莹珠••••••”
细长莹白的手指贴上我的唇,抬眼,云墨笑盈盈地看着我,薄唇微微上挑,流露出婉转迷人的笑,“雪儿是在关心朕吗?”他坐在榻沿,眼中连连的笑意带着致命的诱惑。
我愣了愣,扯开嘴角干笑道:“算、算是吧!”
“雪儿害羞了?”他促狭地追问道。欺近我几分,温热的鼻息扑在脸上,心跳骤然加快。这皇帝也忒厚脸皮了吧!
“娘娘!”莹珠急匆匆地奔进来,话语间全是担忧,“出了何事••••••”她呆愣地盯着我们,似乎不能将这场景与我唤她时的焦急联系起来。
“••••••呃••••••”
“去太医院取一些止血散瘀的药来!”云墨淡定从容地下了吩咐,莹珠一听是取药慌忙抬起头,看着我眼中全是紧张。
“••••••皇上不小心撞了一下,快去吧!”知道不是我又受伤了,莹珠明显松了一口气,“奴婢这就去取药!”
“雪儿的这丫头倒是忠心!”云墨握着我的手,颇有闲情地跟我聊起天来。
眉一挑,我笑得得意,“那是,莹珠可是同我一同长大的丫头!”
他怜惜地抚上我的发鬓,“最近天气转热,下午却仍是有些冷的,切不要着凉了!”这算是关心的话吧。怎么突然对我这般体贴了,难不成朝中出了什么事?
我狐疑地点头答应,心中的困惑压了又压,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皇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你好像有点奇怪!”
他的嘴角抽了抽,“奇怪?”似在咀嚼这个词的含义,修长的眉毛微蹙,声音悠然绞着一丝迷茫,“雪儿说说,朕哪儿奇怪了?”
我歪着头仔细地端详他,颇为郑重地叹道:“或许是兰贤妃要生了,皇上又要得子,所以最近心情比较好!”
好看的眉毛挑了一挑,喉结轻轻搐动,他看着我,眼中淌出似梦似幻的温柔,“朕也想让雪儿为朕诞下子嗣!”不知是不是我太敏感,胜似玩笑的一句话却在我耳朵里有了揣测的意味。
压下心尖的忖度,我扬眉一笑,“这种事是可遇不可求的!”
他的目光紧锁在我脸上,专注得有些瘆人,我局促地不知该看向什么地方。
“说的也是,这种事也不能强求!”他的一句话打破了僵持,我目光闪烁地盯着他的眼睛,确定他没有丝毫不悦的迹象才暗自长舒一口气。
“呵呵••••••!”犹自干笑着敷衍他,心里却在默默哀嚎,莹珠你快回来吧!然而,老天爷不会让人事事顺心的,无论我在心底多么殷切地希望莹珠能够立马出现在门口,那门口也只有从屋外投进来的金灿灿的日光。
相对无言,唯有尴尬生!云墨虽然面对着我,可神思不知游到了哪儿,我则如坐针毡地垂着头,玩弄手指。
“有些饿了!”他淡淡地道。
“啊?”我抬起头盯着他,表示没听清楚他刚才说的。
他耐性甚好地重复一遍,“朕有些饿了!”转而思量了一两秒,又补充一句,“现在也到用午膳的时辰了!”
吃饭啊,我好像也有些饿了呢,“竹萱!”
“娘娘,是否要传膳了?”来的倒是快,可能是一早就后在外面只等我的传唤了吧。
“吩咐下去吧,传膳!”说完才觉得有些不妥,其实皇上在这儿,按规矩应该是由他来发话的,不过,偷瞄了他一眼,又心安理得地坐得稳稳的,跟他在一块儿我也没见得哪次遵着规矩办事的,要是他不乐意,早就脸色大变了。
人呐就是这样,若是居于高位人人都顺从,突然出现个不把你放在眼里的,肯定就上心了,想把这个拂你意的人打压一下,却发现这人越不遵从,你就越新奇高兴;帝王犹是这样,所以云墨才会把玉沁雪锁在身边,无论她以前多么冷淡都会包容,很简单,身居高位看惯了众人服从的样子,这样一个不把自己的帝王威严放在眼里,着实能引起他的征服欲,也更能让他挂在心坎上。
简单的菜肴陆续摆在长桌上,云墨弯身把我抱在怀里走过去看了一眼桌上的菜,眉间敛聚了冷意,微微蹙起,“朕都不知道雪儿平日里吃的是这些,这宫里的御厨是否该换了!”
伺候的宫娥们惊恐地跪在地上,那整齐得就像集体经过了特殊训练似的。
“还不撤下去重新换一桌!”他的声音冷冷的,泛着寒意,好似秋夜里青瓦上凝聚的白霜。我眼看着那些宫娥开始把菜端下去,慌忙出声制止,“放下!我就喜欢吃这些,太油腻的我吃不惯!”
他俊眉一拧,终是软下声音,“你该好好补补身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