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轻漾,雕栏画舫缓缓驶在河心。
我新奇地坐在画舫里看着沿岸的风景,河岸两旁有卖各种物品的小摊贩,形形色色的有人穿梭不断,更有曲音从四处飘来。
“姑娘,你难道是第一次出来游玩?”司徒靖坐在对面悠闲地喝酒,这个男人喝了这么多酒竟没有显出半分醉态,海量呀!
“对啊!”
他微沉下眼眸,“我真是好奇呢,姑娘你究竟是谁!”
“嘿嘿,如果你没有突然把我从酒楼里带出来,说不定还能知道我的身份,不过,现在嘛••••••,公子你那么厉害,就慢慢琢磨吧!对了,还要多久才能到月菊台?”
司徒靖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面上的神情松弛散漫,他忽得单手托腮,“在酒楼的时候你说你已经嫁人了是真的吗?”
我收回目光,一本正经地看着他,唇角牵起潋滟的笑意,看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了视线,我才缓缓道:“你猜呀!”
他的手一抖,下巴从手掌滑下,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姑娘,你能不能不耍我呀!好歹我把你从那个小厢房里带出来,也算是做了一件让你开心的事吧!”
让我开心的事?!我恨恨地握紧拳头,若是云墨突然回到酒楼发现我不在了,真是无法想象那个男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呃,也不是这么绝对啦,说不定云墨随便找一下找不到就算了呢!
“姑娘?”
“哼!”我没好气地别开脸,“若是因你而害我被罚了,我肯定会记恨你一辈子!”
他困惑地皱紧眉头,“害你被罚?••••••若是有人罚你,你马上告诉我,我一定帮你教训他!”
“你?!就凭你?!”我白了他一眼,脸上全是鄙视。
“唉,你这是什么表情,好歹本公子也是百年铸剑世家司徒府的下任家主,你觉得凭我能行吗?”看他一脸的自信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百年铸剑世家司徒府?”我抿紧唇努力在脑海中搜索有关的知识,啊,百年铸剑世家司徒府与玉家同样都是屹立百年的大家族,不过司徒家的人一直居于江南,世代以铸造兵器为业,虽不在大祁四大家族之列,但在大祁也占有举足轻重中的影响。
“怎么?难道你不知道?”他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样轻浮的男子居然是司徒府的下任家主,我默默地在心底叹息,看来司徒府也要没落了,“知道,当然知道,司徒府在大祁也是鼎鼎有名的,只不过想不到你竟会是下任家主!”我甚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你这是什么话?!怀疑我的实力吗?”
我不可置否地别开脸,他的眼睛一瞪,手伸到我的脖子处,若不是顾念我是女子肯定已经掐上我的喉咙了吧!他泄气地垂下手,“你看着我,我定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哦~,那我就拭目以待吧,百年铸剑世家司徒府的下任家主!”
他咬牙切齿地看了我老半天,才冷冷地哼了一声,收回手,赌气似的不停地灌酒。
果然呀,跟云墨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呢!
画舫在河中晃晃悠悠终于停了下来。
“看来是到了!”司徒靖弯身走出船舱,“姑娘,可以出来了!”
他跳上岸边把手伸到我面前,本能地不想把手递给他,他像是明白了我的想法,弯唇一笑,肃朗的眉目间藏满了戏谑,“周围聚的人越来越多了哟!”
我慌忙把手递给他,纵身一跃,跳上了岸。
“松开!”我板着脸不客气地道,他呵呵一笑,悻悻地松开手,“姑娘,请!”
来这儿的游客还挺多的,我和他并列着拾级而上,一路上受到了各种各样目光的注视,真是难受,我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小心点!”走得太急我差点摔倒,幸好他一把揽住我的腰,“你走得太急了,慢些!”他的声音温和藏了若有似无的关切,我急忙站直身体,“我没事,不用你担心!”
他淡淡一笑,也不再过多计较,不急不缓地朝前走着,我这才重新将他打量了一番,银紫的长跑,银丝压边,衣袖和袍摆以银丝绣着隽秀的竹;身形偏瘦,但并不羸弱;发如泼墨,玉冠束发,虽没有云墨那般的妖孽,没有林青涯那般的清俊,但仍是俊美得令人移不开视线,嗯,难不成是因为古代空气没有被污染,所以盛产美男?!
所谓的月菊台就是一处半山腰上的平地,中央修着一处亭台,目之所及五彩的颜色交相辉映,只有满目的惊艳。
品种不同的菊花傲然怒放,色彩缤纷,千姿百态。红的似火,紫的似霞,白的如塞北晶莹的雪,黄的如点点金星;大的像团团锦球,小的像盏盏精巧的花灯。在清秋淡金的阳光下飘出缕缕袭人的清香,虽是初秋,没想到竟就有了如此美艳的菊花盛宴。
“好美!”我轻声赞叹出声,没忍住跑到了菊花从中,一簇簇的菊花颜色各异交错交叠,我弯腰轻抚菊花纤嫩的花瓣,唇边的笑抑制不止地扩大。
“我说的没错吧!”司徒靖轻轻地来到我身后,嗓音温润掐着温暖的笑意,我偏过头,他复又接着道:“月菊台的景致可还满意?”
“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种类的菊花,真的好美!”
他怔愣地看着我,手缓缓伸向我的脸,唇轻启:“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女子有你这般清澈的笑容!”
这下轮到我怔愣了,待他的手抚上我的脸,我才反应过来,本能地往后退开了一大步,却被菊花树枝绊了,朝后倒去。
司徒靖眼疾手快地伸手揽住我的腰,四目相对,我满心的焦躁和不安,他依旧笑着,笑容里盛满了柔情,“姑娘,我欢喜你!”
他的话好比五雷轰顶,我顿时呼吸一窒慌忙推开他,仓皇之间扑到了菊花从中,纤弱的花瓣散落在我的身上,周围响起了惊呼声和议论声,我羞红了双颊急忙爬起来,胳膊和脸有火辣辣的痛感,看来是被花枝戳伤了。
“姑娘,你没事吧!••••••是我唐突了,你别放在心上,就当我方才什么都没说,可好?”他焦急地解释起来,我低垂着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并不讨厌但也不喜欢,很复杂!
对于司徒靖这个人在踏上月菊台之前还是满心的敌视,才刚刚以平常心来对待他,他就说出了这么雷人的一句话,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个有夫之妇,况且这夫还是堂堂大祁的皇帝呢,他怎敢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哎,我怎么觉得玉沁雪是命犯桃花呢?看看我被她连累的!
“姑娘,对不起,呃••••••”他急得连话也说不出来,站在那儿干着急,那手足无措的模样着实有些可爱。
瞄了他一眼,我沉闷地低着头,“那个,司徒靖,••••••其实我已经••••••”
“这不是司徒公子吗?”这悠远磁性、肉中带刺的声音叫我浑身一颤,妈呀,我怎么这么倒霉,是他来了吗?
顿时觉得四周阴风阵阵,寒刀利剑正对我虎视眈眈,我几乎不敢动一下,只祈祷方才听到的是幻觉!幻觉!